十万年前秦唯寂刚出世，那时候秘境已经关闭了。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关闭只是单方面的，六界之人不能再前往秘境，可秘境中却时常有人出来。
比如万俟宸和凤夭。
直到万年前，天道将那颗龙蛋送到他身边，告诉他这是他的妻子，要他好好护着她。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天道。
也是那之后，天道消失，秘境彻底关闭，秘境之人也不曾再来过。
就像是两个世界彻底失去了关联。
秦唯寂便也想着，天道是在那次之后回了秘境。
他偏头想了下，“或许，他这颗龙珠就是留给你的？”
万俟宸没了这颗龙珠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从他成为天道那一刻起，龙珠于他而言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与天同寿，只要天地存在，他应当就不会死去。
沈心若有所思，“这样吗？”
她又仔细看了看掌心的龙珠，嘴巴又噘了起来，“所以就是他们都不要我了，丢颗龙珠就算打发我吗？”
秦唯寂，“……”
沈心，“哦，这还不是直接丢给我，也不知道是丢到了哪儿，如果不是魔神发现了引我们到这里来，我也不会拿到它。这是连打发都打发得这么没有诚意！”
不等秦唯寂说话，她又想到什么看向他，“不过你之前说的，一直都是我，是真的吗？”
虽然在知道万俟宸和凤夭是她父母之后，她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本来的沈心。
不过在责怪父母抛弃她时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先问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她，免得责怪一通最后发现自己其实不是原主。
毕竟如果父母也就不是她的父母，她也没责怪的立场了。
然而秦唯寂之前那几句话也是说得不清不楚，她还没完全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唯寂点头，“是。”
沈心迷茫了，“那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呢，你会不会弄错了呀？”
而且如果她就是原主，那她以前那些骂原主傻的话，岂不是都在骂自己吗？
秦唯寂，“本君说了，本君绝不会弄错。”
他不是苏祁那蠢货，会将人弄错。
她还是颗蛋的时候，他就守着她。她破壳之后，就待在他怀里。
之后那近九千年，她大多时候都在他身边，吵吵闹闹叽叽喳喳。
她从小就懒，不爱修炼，只爱六界乱窜四处捣乱，惹了事儿就灰溜溜回来寻他，装得乖巧又可怜。
不过那近九千年的时间，她惹的也不全是事儿，还惹了许多的人，且都是男人。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未婚妻，也阻止不了那些男人为她痴狂。
苏祁那时候就常常嘲笑他的确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过顶的是青天，立的是草原。
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他修的是天道法则，本就冷心冷情，男女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虚妄。
照顾沈心，也不过是顺应天道之意罢了。
何况他很清楚，沈心虽然贪玩惹事，可她并不喜欢那些男人。
她是天道的女儿，天道给了她太多庇佑，导致她天生招人，这无法避免。
他也不能因为她过于漂亮惹眼，惹男人喜欢就迁怒于她。
直到顾落沉的出现。
那是妖族那一辈最出色最强大的男人，而妖性大胆，顾落沉从见到沈心的第一眼，就没有掩饰对她的喜欢和追逐。
在他只会冷冰冰要沈心专注修炼不要总是贪玩时，顾落沉却能陪着沈心游遍六界。
那时候，他时常会在沈心嘴里听到顾落沉的名字。
说顾落沉有多好多纵容她，她喜欢什么顾落沉都会由着她，才不会像他一般只会对她冷脸管教。
那个名字一遍遍落进耳朵里，秦唯寂承认，他开始变得不安而烦躁。
像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本来的轨道，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其实那日他同苏祁去拍卖会，最初是想带着她去的。
他那时候总觉得不安，觉得自己的确该做些什么。
听她说了拍卖会上有她喜欢的秘境仙裙，他便想带她去，替她拍下让她开心。
却不想那日顾落沉来了云海境见他，竟是直接开口想要同沈心在一起，让他成全。
那时候的秦唯寂冷笑着抬手，控制不住情绪只想杀了他。
沈心也是在那时候赶到，挡在了顾落沉面前，惊讶的问他要做什么？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沈心带着顾落沉离开，他独自去了拍卖会，途中遇到了苏祁陪他一道。
再然后，便是在拍卖会结束时听见她和顾落沉的声音……
他转身离开。
回去后便开始闭关，也是那一次他的神识忽然清醒，发现了他所在世界的不对。
以至于等成亲时再看到沈心那熟悉又陌生的模样时，他就更多的以为是他神识清醒过来的缘故。
他想，是他变了。
而沈心既然向来招男子喜欢，身边男人无数，想来也不差他这一个。
他既修天道，自然不能再纠结于同她的私情。
所以他转身回了神殿重新闭关，一心突破打开世界的虚空之门。
那时候他从未想过，在他清醒的同时，沈心身上其实也发生了什么，让她的神识变得混沌，成为了被人操控的‘傀儡’。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她当时丢的那部分神识应该是投胎转世去了，直到最近才又重新回来。
回忆到这里，秦唯寂沉下了眸色，冷道：“本君也不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不过千年前你的神识出了问题，现在想想应当是失了一半。”
“什么？”
沈心惊讶，“失了一半神识？”
她脑子有些转不动了，怔怔问他，“意思是，我那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吗？”
“是，也不完全是。”
秦唯寂思考了下，最后艰难解释，“因为本君失去一半神识，智商不会变，你更像是丢了神智成了傀儡。”
沈心，“？”
她缓缓眨了下眼，“所以你现在是在骂我吗？”
秦唯寂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总之，在我们成亲那日，你就已经不完全是你了。”
沈心却彻底怔住了。
愣了半天回过了味儿，皱眉却道：“所以说，你之前发现了我不对，你也没管我只顾自己去修炼是吗？”
如果她没回来，她就会像原本的剧情那样，同他和离，再被人拿走灵根，被人剔去神骨，被人丢进万鬼境！
或者说，这就是曾经发生过的。
其实她已经遭遇了那些，才能用自己的元珠同那什么命主交换，重来一次，再回来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沈心神色更复杂了，“你就任由我被人欺负了一千年？”
秦唯寂被她的指控弄懵了。
这好像，比他骂她更严重。
可他一时也找不到狡辩的理由。
因为事实，好像的确是那样……
他想了下，还是简单把他们的过往同她说了一遍。
不过哪怕再简单，沈心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信息太多，沈心一下子难以消化。
特别是秦唯寂说她很招男人喜欢。
可那不是沈意吗？
难道说是一千年前有人对她做了手脚，抢走了天道留给她的庇佑，也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将那些都给了沈意。
所以沈意变成了女主，她则成了结局凄惨的女配！
正想到这里，秦唯寂解释完一切叹了声，“本君当时只是以为，变的人是我。”
沈心默了默，“你以为你变心了是吗？或者说，你以为我拈花惹草，我变心了，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了？”
不得不说她很会抓重点，气呼呼的盯着他，“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的确就是变了，变心了，不喜欢我，所以不管我了，任由我被人欺负！”
她说着话，眼圈又红了，“我爸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是吗？”
她其实也没太难过，可想到秦唯寂明明可以提前发现一切，却任由事态发展，结果导致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就觉得好烦好烦。
还有那些她不记得的东西，让她觉得自己现在似乎也是不完整的。
秦唯寂，“？”
他想要继续狡辩，“沈夭夭，本君……”
沈心低头，委屈巴巴，“你别说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她太乱了，cpu都快被烧干了。
她得安静一下将事情理一理。
如果她就是原来的沈心，那就是她爹并没有坑她，给她留了光环，她才是本来的女主。
结果被人所害，把她的光环抢走套在了沈意身上。
她成为了结局凄惨的女配。
然后又为了报仇，用元珠交换回到这里。
可小爱却没告诉她实情，只告诉她她是要替原主完成心愿。
是小爱故意隐瞒，还是它也不知道真相？
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一切？
沈心看着自己手里的龙珠陷入了沉思。
而秦唯寂看她脸色不好低眸沉默的样子，抿紧唇，责怪自己话多。
她本来只是说她爹娘，为什么又会扯到了他们两人身上？
现在她生气了，该怎么哄才好？
他心生烦躁，因为发现似乎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都不太知道要怎么哄她，最后只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生疏远离。
好在沈心并没有沉默太久，片刻后便轻声道：“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她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然而秦唯寂知道她还是很不开心，因为她说完后将龙珠收进空间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上前抓住她手腕，在她转眸过来时，硬邦邦道：“本君抱你。”
沈心睫毛轻闪，哼了声别开脸，“我又不是没长脚。”
她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他握得更紧，不动。
沈心皱眉，“你松手呀。”
秦唯寂看着她不说话，却在神识中烦躁的开口，“滚出来，哄她。”
沈心更用力挣扎，这次他也顺势松了手。
她愣了下，迟疑看他，却见他闭着眼神色紧绷，看起来竟然比她还烦。
沈心撇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大笨蛋，她说不要他抱他就不会主动抱吗？
他要是把她抱起来，她还能从他身上滚下去不成？
正腹诽时，腰身就被人掐住了。
她蹙眉间，他已经像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了起来，托着她的臀将她抱入了怀，幽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跑什么？”
“我哪有……”
沈心皱眉抬眸，却在对上那双腥红的眸时愣了愣，话僵在了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了，“你怎么又出来了？”
他弯唇笑笑，抱着她转身径直坐到那玉台上，将她放在他腿上坐着，这才问，“怎么，乖乖不想见到我吗？”
沈心还处于一种他为什么忽然就冒了出来的震惊中。
这转换也过于随意了些，神君没意见吗？
这样随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经过了同意，所以他可以随意占用这具身体？
哦，这两人这时候倒是不争不抢共同对‘敌’了？
想明白了这些，沈心咬唇哼声别开脸，“你别以为你出来我就不生气了，你也是他，你们都是一样的。”
秦唯寂眯着眼，嘴角勾出抹浅笑，“那乖乖护着顾落沉时，就没想过，我会吃醋吗？”
沈心，“？”
她重新偏回头，“什么跟什么，你吃什么醋？”
她已经完全没有那些记忆，秦唯寂便只道：“那日他来同我提亲，要我将我的未婚妻嫁给他，乖乖觉得我该怎么办？”
沈心睁大了眼，不可置信，“他这么不要脸的吗？”
直接跟未婚夫抢人求亲，这也太过分了吧。
秦唯寂浅浅勾唇，“可乖乖护着他，不许我伤他，还说，若我要伤他，不如来伤你。”
“？”
沈心气势弱了几分，不敢承认，“我这么不讲理吗？”
他笑着，手指在她耳颈下细细摩挲，缓缓问她，“所以，乖乖说我该吃醋吗？”
他将吃醋两个字说得很是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那，这跟你之后不管我，有什么关系呀？”
沈心眨眨眼，气势更弱了许多。
她实在无法理解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在秦唯寂面前维护别的男人呢？
那真的是她吗？
这一刻，她觉得他还是认错人的好！
秦唯寂一只手勾着她腰间流苏，目光深凝着她，语气清浅，“那日拍卖会，我替乖乖拍下这条留仙裙，可乖乖却跟顾落沉并肩游玩。”
“六界都说，乖乖是顾落沉的人，苏祁也笑话我头顶青天脚踏草原，让我别喝酒了多喝些醋习惯习惯。”
“我的确以为乖乖已经和他好了，毕竟你甚至愿意替他受伤，也要挡在他面前。”
“乖乖既然不喜欢我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你身边，惹你更加厌烦？”
他一句句没有什么情绪，可听在沈心耳朵里全是控诉。
控诉她，不是他不要她，是她先为了别的男人不要他！
沈心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从有理那个变成了没理那个，心慌得不行，眼神也开始闪躲。
她得承认，如果她是秦唯寂，那时候可能也会做出和秦唯寂同样的选择。
既然不被人喜欢了，干嘛还要留下来招人厌烦。
她只能弱弱的为那个时候的自己狡辩一句，“可能我那时候，就已经被什么玩意儿迷住了心眼吧？”
他笑笑，“嗯，不过若是现在的我，哪怕乖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放开手。”
秦唯寂缓缓揉弄她娇艳的唇瓣，目光也落在她嘴唇上，像是在欣赏自己是怎么玩弄她的唇瓣的。
这动作和目光，让沈心有些不自在。
她想要闪躲，却被他勾着腰身靠他更紧。
他看着她的唇，说：“你不喜欢我，我就将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得见我，只能被我亲吻疼爱。如此日复一日，你总会忘记别人，你的眼中也总会有我。不管是爱，还是恨。”
说到这里，他才抬眸和她对视，“乖乖说，对吗？”
沈心扯了扯嘴角，“那倒也，不用那么偏执？”
又不是什么偏执总裁。
他轻笑，勾着她的下巴让她靠近他，温柔蛊惑，“那乖乖就亲亲我哄哄我，让我知道，乖乖是喜欢我的，让我别那么难过，好不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沈心嘴唇抿了抿，顺着他的话很乖的贴了上去。
柔软相贴的那瞬，她脑海中冒出了几个问号。
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是他哄她吗，为什么变成了她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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