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试工哪里又给工钱的，等试的满意再算工钱不迟。这事儿不用给他们爹娘说，我就能做主。”范老太很是爽快果断，说话大包大揽的。
小可笑笑，又道：“您也别这么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不能让您老操心受累还在中间跟着为难……这样，您再帮我问问她们爹娘，打算让孩子干多久？是干一阵子挣点儿钱就嫁人，还是要一份长久的工作？我这边虽然算不上国营厂子，但只要我买卖开着，她们做的好我都会用……您也知道，从什么也不懂，教出一个顶用的人来不容易，若是赶上几个月就走人，不够我费心费力的。”
范老太爽快地应承下来，又聊了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女孩子离开。
出了吴家，范老太脸上的笑容就收了大半。
她也没对两个女孩太过疾言厉色，只敲打了几句：“你们也见着了……别看人家才十岁的孩子就生了看不起的心思，我给你们说，她十岁，就能张罗着开起一溜排大房子的铺子，那能是普普通通的十岁孩子？你们以后见了她，就干脆地把她的年纪给忘了，别拿她当十岁孩子看……她根本就不是十岁的孩子！”
周凤英本来还自以为自己表现的好，窃窃自喜呢，听了范老太这一番话，不亚于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再回想刚刚小可问出来的一个个问题，竟是看不透对方是否满意。
叶秀秀倒是对小可印象很好，她犹犹豫豫道：“是心眼子多，但是个很好的……人呢。”
她下意识想称呼妹妹，但话到嘴边又想起范老太提醒她们不能把小可当孩子看待，忙又改了个称呼。
范老太瞥了眼两个姑娘，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凤英和叶秀秀就到了吴家。
小可倒没让她们真跟着自己，而是直接打发两个人去了东厢，跟着王绣帮忙熟悉布料和缝纫机。
如今王绣这边，已经不仅仅只是缝纫了，还有布料的零售和批发，各种材质、各种花色的布料摆了好多种。
王绣做事细心，每一种布料下边都坠了小标签，表明了布料的材质成分、名称、价格等等。
别说农家姑娘，就是城里姑娘也没见过这么多不同的布料啊。
晚上做针线活儿伤眼睛，小可早就不让王绣晚上做活儿了。
王绣闲着也无趣，就在自己房间里看书。
周凤英和叶秀秀没看过几次电视，这一次住在吴家，晚上能看电视，把两个姑娘都给高兴坏了。
吃过晚饭，周凤英就拉着叶秀秀往外跑。
晚上回来，周凤英还在回味着电视里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叶秀秀却注意到了，吴家没有一个人出去看电视。
她们回来时，连吴老太也在拿着一本服装款式在看。
第二天晚上，周凤英再拉着叶秀秀去看电视时，叶秀秀说自己有点儿伤风就不去挨冻了。周凤英只能悻悻地自己去了。
到了周末，保民和保军从县城回来。
这哥俩本就生的好，上了几年学，又有小可的服装搭配，保民保军从外边回来，别说村里的小伙子没法比，就是城里那些干部工人的子弟也差一大截。
两人进门，周凤英直接给看呆了，目光直愣愣地，黏在保军的脸上。
叶秀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强撑着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小可在旁边看着，笑着给他们做介绍。
叶秀秀笑着点点头，转身进厨房帮忙收拾饭菜了，周凤英也只好不舍地跟上。
这天晚上，小可放了两本外国杂志在桌上。
杂志上的男模、明星照片，让两个只到过县城的姑娘大受震撼。
两个人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偷偷地看，哎呀，这书上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看……
保民保军没在青山大队多待，第二天一早就起身回了王家庙。
许久没回家了，他们也要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和爹娘叔伯。
小可这一次没有迂回，直接把两个姑娘叫过来，笑着问她们：“杂志好看吗？”
两个姑娘都红了脸。
小可暗暗叹气：这个年代的姑娘们真是纯情啊，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是几张放大版的男明星、男模特的照片，就这样儿了？要是让她们知道，下去三十年，姑娘们能聚在一起看果男，还能从头到尾地评头论足，讨论是六块还是八块腹肌……她们不得晕过去啊！
小可没揪着杂志继续讨论，而是话题一转，正经地说起了业务知识：“你们认识了多少种布料？不用紧张，记得几种说几种……”
两个女孩都记住了好几种布料，大概女孩天生对这些美好的东西感兴趣吧，两个人的学习成果居然比小可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小可很满意地笑着点头，用实物给她们讲解：“这几种你们都知道，是毛料，那毛料里又能够分羊毛混纺、纯羊毛、精纺羊毛……”
她让两个姑娘上手触摸感知、辨别，然后道：“这世上，好东西有的是，你们觉得到了我这里，看到这些就是了不得了，其实，还有许多更好更漂亮的，我这里也只是很少一部分……所以呢，咱们都不能被看到的一点点好东西给迷了眼……”
周凤英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叶秀秀一脸若有所思。
两个人跟着王绣学了一周面料知识，学了基本的服装构造、缝纫技巧等知识后，小可就让她们学习理货。
所谓理货，就是整理进来的服装，验款、点码、统计库存……
理货的过程，也是欣赏和学习的过程。
有了前头的面料缝纫基础，她们只需要看服装款式：夹克、风衣、大衣、派克服……
然后是各种搭配的饰品，诸如丝巾、围巾、帽子、领带、腰带这些。
俩姑娘对学习都很认真，很努力，进步飞快。
周凤英脑子确实更聪明些，学得快；但小可反而对叶秀秀更期待，这个害羞的姑娘太踏实了，而且，心思细腻，想的也更周全……
两名售货员培训了半个月后，小可批发服装的时候就把两个人带上……一个月后，赶在元旦后的一个周末，安泰县城第一家服装专营店：丽人服饰，正式开门营业。
保民保军和杜玉玲都没回家，都过来帮忙看店。
范小玲带着两个售货员做主力，其他人打辅助，从早上八点开门营业，人流就没有断过。
小可准备了五千块钱的货，居然中午就有一款最受欢迎的混纺毛衫卖断了货，然后是大衣，滑雪服……
天还没黑，店里差不多一半的货都卖断了，连她们拿来搭配的帽子围巾都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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