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离得最近，第一批到达现场，围观吃瓜。
小可腿短，托赖范大鹅拖着，也勉强跻身于第一批吃瓜群众之列，然后，她就和孩子们一起，接受了人生第一场婚恋伦理教育。
却原来，下了大雪，李秀珍对象担心她无法回家过来接人，把符长华堵在了李秀珍宿舍。
符长华嘴里替自己辩解：“我帮刘老师看看屋顶漏没漏……”
李秀珍的对象个子不算高，却身体粗壮的敦实小伙儿。
他根本不让符长华比比，抡圆大巴掌直接呼过去，直接把符长华的头打的偏向一侧，想挣脱，却无奈衬衣被李秀珍对象紧紧揪着。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真不是……”
“去你娘的，听你个狗养的放屁！”小伙儿直接化身狂暴状态，直接打的符长华不再试图狡辩，佝偻着身体、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含糊地祷告求饶。
不管如何，青山大队的人不能看着符长华挨打，冲上去几个人，好不容易把狂暴的小伙子拉住。
那小伙子被架着胳膊拖开，还用力踹了符长华几脚，踹的符长华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范明武带着民兵匆匆赶了过来，小伙子被民兵接手。
“他个狗养的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要杀了他全家！”小伙子气愤地大叫。
范明武上前，看着被几个民兵止住的小伙儿，平静道：“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还没结婚呢，这顶绿帽子你完全可以不戴。”
小伙子额头青筋鼓起，仍旧挣扎。
范明武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子，声音压的更低：“我看你也是条汉子，还怕娶不上老婆？”
小伙子瞪着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道：“我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行！”范明武一口应下，又道，“这事儿慢慢说。”
都是四邻八村的，小伙子在青山大队也有个亲戚，是他的一个堂姑，得了信儿忙不迭地往大队部跑，一边打发了家里的孩子去给小伙子家里人送信儿。
符长华被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都近乎昏迷了，被青山大队的人拖死狗一样拽上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公社卫生院去了。
吃了个爆炸瓜，范大鹅兴奋的不行，跟着小可跑回吴家，对王绣和赵莉叽叽呱呱讲：“吴奶奶、赵老师，我给你们说啊，刘老师对象把付老师打了，刘老师对象说付老师给他戴绿帽子……”
因为小可提前透过信儿，王绣和赵莉并不觉得惊讶，反而看着范大鹅兴奋地小眼睛直冒光的样子，好笑的不行。
王绣直接说：“那是你们老师的事儿，不兴你们跟着乱说哈。”
然后，不等范大鹅委屈，王绣就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点心、瓜子来，“你们俩玩累了吧？快歇歇吃点儿东西。”
小可拿着吃的，带着范大鹅去了自己住的西屋，又拿出小人书来给范大鹅看。
上了半年学，范大鹅识了不少字，再看连环画就能看个大概意思了，也能看进去了。
两人脱了鞋子，趴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很快就把老师们给她们上的伦理大课给忘了。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
俩小丫头过的太快乐，忘记了时间。
王绣拿了两个松花蛋，和赵莉、孩子们招呼：“我正好去找大鹅奶奶说点事儿，大鹅晌午就在这里吃吧。”
说完，脚步匆匆地出门走了。
小可透过玻璃窗看见奶奶轻快的背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儿：今天这瓜太大，连一贯不爱八卦的奶奶也忍不住了呢！
能在小可家吃饭，范大鹅高兴地不行。但是她不是那不懂事的，忙丢下看完的小人书，跑出来帮赵莉烧火做饭。
小可也慢悠悠跟出来，看到赵莉没烧木柴，就哒哒哒地跑去仓房，摘了几块不大不小的地瓜回来，让赵莉帮她埋到灶灰里焖上。
烧地瓜必须用干草、秸秆，木柴的火太硬，会把地瓜烧糊。刚扒完灶灰也不行，要积累一定的灶灰，地瓜埋进底层的灶灰之中，上面烧火，隔着灶灰慢慢焖烤。
赵莉就笑：“你想吃地瓜早点儿说啊，我提前给你烤上，这会儿饭都要做熟了，怕是烤不熟了。”
小可扮可怜：“我才想起来，妈妈，要不你再加个菜？”
“你个馋猫儿！”赵莉点点女儿的鼻头，嘴里嗔怪着，却还是依着女儿，又去拿了几个鸡蛋和几朵蘑菇来，加了个蘑菇丝儿炒鸡蛋。
王绣到底不是那种爱扯闲篇儿的，去范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来了，刚好赶上赵莉把蘑菇炒鸡蛋出锅。
“大鹅在咱家吃饭，我添了个菜。”赵莉解释一句。
王绣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道：“符长华的鼻梁给打折了。那家人要退婚，要刘秀珍家返还大小定礼，还有小伙子给刘秀珍买衣裳买点心的钱，说是不算东西也要二百块钱呢！”
“那自行车和手表都用过了，退回去也是旧的了吧？”赵莉是真不爱八卦，但无奈刘秀珍爱显摆啊，为了显摆新手表，天都很冷了，还总爱把袖子挽起来。
自行车就更是了，车架上缠了彩色的塑料条，还用毛线织了座套，平常里谁碰一指头都不行的。倒是符长华，没少骑。
那天他们去公社里开会，符长华骑得也是刘秀珍的自行车。
“嘁，旧了也比白扔了强啊！”王绣撇撇嘴，把碗筷递给洗好手的小可和范大鹅，打发俩孩子进屋等着，不用再出来了，这才对赵莉道，“他们是秋上下聘的，那自行车和手表也没减多少成色，转卖出去，赔不了多少钱。”
手表、自行车都是紧俏货，不但花钱，自行车票和手表票更难搞。
赵莉点头：“那倒也是。”
范大鹅看过热闹，已经把这事儿丢到脑后去了，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小可家的美味佳肴了。
王绣和赵莉说话，小可倒是听到了几句，也就了解了事件的后续。
刘秀珍退不退婚她不关心，她只希望，能把符长华个色坯子给撵走。
这种道德败坏、品性无端的人，不配为人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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