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三炉正式开烧，老王头紧紧盯着，一刻也不肯放松，在为少东家做出最好的琉璃之前，他对昨天自己的表现就无法释怀。
以至于他把昨天第二炉的琉璃塑形失败，毁坏了半数模具的事也归咎于自己。幸好，备用的模具不少，不会误事。
其实是因为铅含量提高后，塑性难度增大，负责塑性的工人们没有把握好时机，不过失败之后，他们已经迅速地总结了经验。
尤其是少东家发来的指示：绝不因为失败惩罚任何一人，失败乃成功之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直接打消了众人悲观惶恐的情绪。
这第三炉还是含铅量两成半。
不久，“开炉！”老王头确信时机到了，没有一丝拖沓，中气十足地喊话。
众人条件反射般迅速地行动起来，当十分鲜艳的亮红色展现出来的时候，众人心情澎湃。
因为这个颜色甚至比昨天的更好，甚至昨日他们成功制作出来的唯一一个成品，都让少东家连说了三个‘好’。
少东家的认可，已经默认地成为他们制作新品种琉璃的标准。
下一道工序迅速跟上。
今天，赵明赫没有去工坊，开足工资还需要老板时刻监督的员工，良心大大滴坏，他相信自己没有这样的员工。
所以他去找林凡一起吃火锅了。
“大哥，我敬你一杯，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林凡仰头一口闷。
他是真心佩服赵明赫了，不说那两千两白银，足够自己成家立业，就说那10两银子的月钱，在周边打听打听，根本没人给到这么高。
并且，他发现自己好像十分有干工程的天分，要是不出意外，自己也有成为世间良建筑师的潜质。
赵明赫也跟着喝了一杯茶，然后说道：
“我看这二期扩建的工程已经进入尾声了，比预期的提前几天啊，你做的不错啊。”
“现在看，如果接下来都是好天气，工人也没问题的话，能比预计的早三天。”
养成了工作习惯，林凡现在说话越来越严谨了。
赵明赫赞叹道：
“这倒是件好事，一号工坊的匠人们很有精神，经验和手艺成长很快，估计在二三四号工坊投入使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大规模生产了。
对了，当上秀才是不是可以坐轿子，这养轿子一年得多少钱？”
大哥居然想当秀才，不过这差点把林凡问住了，他虽然考了三次，但也没当过秀才。
不过虽然没吃过猪肉，幸好见过猪跑，于是边回忆边分析起来：
“秀才大多穷酸，朝廷给他们坐轿子的资格，但大多不会坐。韶州府有个比较有名的汪伦秀才，据说他每次出行都要坐四抬轿子，算下来，养轿子的费用得五百两一年。”
“这么贵，那还不如坐马车。”
赵明赫瞬间没了兴趣，五百两都够养四辆马车了。
听到这话林凡却争辩起来：
“其实轿子有马车没有的好处，他不需要路，去哪里都行，在比较大的城里，道路拥挤，马车难行，还是轿子方便，而且那些达官贵人拜访赴宴，都坐轿子，既彰显身份，又展现财力。”
虽然林凡奋力地解释，但赵明赫还是提不起兴趣。
他现在想着要是能制出来蒸汽机，进而弄出来汽车就好了，甚至第一辆汽车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宋五菱。
但是那个难实现，不过退而求其次，再其次，整个自行车好像很有搞头。
毕竟是熟读四书五经，且为之努力多年的，林凡见赵明赫对秀才如此不屑一顾，顿时有些着急，他继续科普当秀才的好处：
“当秀才还能免除个人的农业赋税，呃，大哥已经把地卖了。还不用服徭役，呃，大哥本来就不用服徭役。还可以领取少量的俸禄，呃，大哥也不缺钱。
对了，最重要的是能见到县级官员不用下跪，受审不用刑，许多罪都可以罚钱解决。”
赵明赫一听，两手一拍：
“对啊，我现在是白身，在家里倒也罢了，将来出去做生意，见到官员还得下跪，那就麻烦了，就怕他们受不起啊。”
自己可是第三铁血强宋的开国皇帝，宋光武帝，这要是跪了别人，将来不得把他们都砍了，那可真是罪过，所以，不能跪，会折别人寿的。
“决定了，我去考个秀才，对了，现在行情是多少？”
赵明赫为了别人的身家性命，决定弄个秀才当当。
“当了秀才还可以......啊？呃，能考过的五十两，不能考过的主考官也不敢收钱。”
林凡差点没跟上赵明赫的急转弯，但他不知道赵明赫水平，于是试探地问道：
“大哥可读了多少书？”
“整部《论语》，够用吧。”
(⊙?⊙)
“怕是...不够...”尽管十分想吐槽，但林凡还是克制住了。
“没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赵明赫确信，一个会捞小钱的贪官，就算胆子很小，也一定存在一个临界点，只要突破这个临界点，他就会铤而走险。
就在这时，赵健从外面匆匆跑进房间：
“少爷，少爷，有喜了......”
赵明赫脸色一沉，满头黑线，用湘妃扇柄敲了一下赵健的脑袋：
“你家少爷才有喜了，好好说话，什么事？”
“少爷，第四炉的成品已经做出来了，大多都是上好的品相，那老王头都说，这些已经算得上他这辈子烧的最好的琉璃了。您快去看看吧。”
“轻浮，少爷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瞅瞅你像什么样子，斯，哎吆，烫嘴，行，窝漆完啦，咱们沟。”
赵明赫把还没冷却好的一大口羊肉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去，站起来就往外走。
当赶到琉璃坊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围上来了，众人正对那些成品赞叹不已。
看到少东家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没想到按照少东家的方法，真的做出了如此上乘的琉璃器皿，把那些洋货都比下去了，赵明赫在这些匠人心目中的地位再一次拔高。
感到沮丧的只有刘六一个人，尤其是他看到赵健的时候，本来这种报喜的工作，是能在东家面前狠狠刷好感度的，结果赵健非得让他留下来看护着。
本来自己还想争一争，结果一扭头，对方直接跑了，不讲武德。
赵明赫看着摆满半个院子的琉璃成品，时不时拿起一个，啧啧称叹，他很满意，这样的琉璃，晶莹剔透，在太阳光照下熠熠生辉，十分赏心悦目。
他拿起一个风信子，“真不错啊，这比我屋外的那个进口的风信子还要好。那个可是花了十两银子的高级货啊！
赵健，把这批货收起来，先不要卖。老六，我那二十五份订单可以开始了。”
饥饿营销才能获取最大的利润。
“好嘞，少爷。”
“东家放心，下一炉就按您的订单来。”
赵健和刘六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里感受到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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