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还是像往日一样嘈杂，洛双隅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扒着饭，布德就坐在他的对面，只不过显然没什么吃饭的心思。
没过多久，克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德雷克紧随其后，这名大大咧咧的狼人依旧是一副开朗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黑的，而且为啥要撞公司的武装飞船？”
洛双隅再度抛出了这个问题，布德沉思着，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雅利洛曾经生机盎然，自从反物质军团降临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了。”
“所有的城镇，国度都被反物质军团摧毁，身为朗道家族的一员，又是存护之城贝洛伯格的远征官，我踏上了星际，外出向临近的星球求援。”
“沿着开拓的轨道，星系和星系之间的距离像是被缩短了无数倍，分明还有几十光年的距离，我们几天就能到达。”
“这起初让我们很高兴。”
布德放下了勺子，双手交叠，托着下巴。
“雅利洛人从来没有出过雅利洛那么久，直到第一名士兵突如其来的自杀，我们才知道还有宇宙病这种东西。”
“最开始患病的人症状极其轻微，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不愿意与人接近，但随着病情的发展，他们可能会产生各种各样幻觉和思维障碍。”
“在开拓的路上，莫名的原因公司将我们所拦住，告诉我们前方的行星危险，公司正在介入。”
“我不认可为何雅利洛不可以得到公司的介入，其他的行星就可以。”
“据我所知，我所到达的天马4号是一群雪白色，背后生有双翼的马科动物，人难道还比不上一群畜牲？”
“船员的精神状态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他们在我身后高喊着，控诉着宇宙的冷漠与不公，我发了狠，一下就撞了上去！”
布德叹了口气：“然后我就被扭送到这儿来了，至于为什么这么黑，是因为一些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
德雷克拍了拍布德的肩膀。
“没事，黑鬼，我觉得你做的对，公司宣扬着宇宙和平和自由民主，到最后居然只是想管一群马，活该被撞。”
洛双隅沉思着，在未来，这一群天马似乎是公司的上层很喜欢的宠物。
布德算是动了公司的利益，所以才会受这么重的刑罚。
“说什么都晚了，雅利洛……估计只剩下贝洛伯格了吧。”
布德的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惆怅，他搅动着可以无限续杯的清汤，扭曲的旋涡中央是他的五官。
“待你出去，或许还能为贝洛伯格做点事。”
洛双隅放下了餐盘，劝慰道。
“比起我，你还是想想怎么习惯这所监狱吧。”
布德嘿嘿笑道，声音有些沙哑。
“当你足够强的时候，就不是你适应环境，而是环境适应你。”
洛双隅将餐盘递给了往来的机器人，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囚服。
他可以在这里活的如鱼得水，因为监狱远没有朋克洛德的贫民窟乱。
顶多就是一些滥交，让洛双隅有些毁三观，其他都还好。
克己重复着洛双隅的动作，跟在了洛双隅的身后，要是跟不认识的人说他是仙舟的将军，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洛双隅戴上了阿哈的面具，千人千面在这副面具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看到的洛双隅都是在他们心中最为完美的脸。
而他现在，就叫波桑。
所有囚犯都知道，能为这苦日子带来救赎和自由的波桑先生会每天下午在高墙之上等待渴求自由之人的到来。
率先到达的就是一同巡视高墙的两名囚犯，项圈的压制让习惯了元素和命途力量的两人痛不欲生。
“波桑先生，麻烦您了。”
“波桑先生，待我出狱后定不负您的恩情！”
“无妨。”洛双隅摆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虚无的力量像是一张大手，捏住了项圈就是紧紧一握，里面的模块通通被破坏。
两股强横的力量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探出来了，其中一名囚犯望着手上浑厚的火球。
“力量回来了，不多，但是够用。”
“接下来，劳烦各位都低调点，三年后，所有人团结起来，才能掀翻匹诺康尼。”
洛双隅笑了笑，如此说道。
“好的，波桑先生。”囚犯们连连点头。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三年吗？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啾啾~”小团雀从袖口探出头来，欢快地鸣叫着。
“你说，掌握了力量，又能做什么呢？”洛双隅望着这只可爱的生灵，两指轻轻拂过它柔软的羽毛。
“啾啾？”团雀不明白他的意思，歪着小脑袋。
“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我倒希望我是个普通的工匠，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就行了。”
洛双隅感叹道，左手的裂隙嗡息开合，像是在安慰。
虚无的力量还很薄弱，现在只能做到破坏一些物质以及屏蔽周边感知的作用。
随着洛双隅对虚无的理解越深，它也会越强。
虽然他不明白黑大帅为什么要瞥他一眼，但是既然已经获得了力量，就要用。
高墙之上，一个少年如同遗世独立的飞鸦，静静地坐在墙头，目光如水，悄然注视着屏障所构筑出的虚拟影像。
团雀像是金白色的精灵，攀在少年的肩头，毛茸茸地身躯缩成一团，在风中像是膨胀的毛球。
思念很急，辗转如雷声，敛息似流水。
洛双隅再度打开了耳麦，这一次对面没有传来应答声。
“亲爱的布朗尼。”
“哥哥在监狱过的很好，这里的一切就像是曾经的朋克洛德一般相似。”
“你知道哥哥的本事，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是风生水起，不用担心。”
“星神之间的战斗几乎都是以数百年为单位，三年瞬息而过，如同逝去的流水。”
“祂们就快要决出胜负了。”
“你曾和我说过，游戏就只是为了游戏，曾经的我不明白，现在哥哥已经理解了它的意思。”
“游戏本身并没有意义，游戏就是因为游戏而存在，这就是虚无的定义。”
“我们的存在也没有意义，我们就是为了我们而存在。”
“但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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