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你把复印的那些资料都带上，我们去一趟刘总监的办公室。”郑业成语气轻快，起身就出了会议室的门。
白馨点头，随其身后来到财务办公室的隔壁，刘总监的办公室。
上班的点，他办公室门还紧闭着。
“叩叩叩……”郑业成敲响了刘总监办公室的门。
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进。”
郑业成推开门，白馨也跟着进来了。
入眼便是胡总监整个人靠在转椅上，双腿翘在办公桌上，两眼迷离的，还没睡醒呢。
“胡总监，昨晚没休息好吧。”郑业成现在的心情出奇地好，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要不，我们一会儿再来。”
胡总监这才勉强睁开他那双不算太大的双眼，脸上有些不高兴，极不情愿地张口说道：
“来都来了，怎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呢。”
他们要是真想一会儿再来，刚刚他没出声的时候，就应该识趣地离开，而不是在门口等着。
腿还翘在桌上，不打算放下去。
郑业成见状也不生气，直入正题，“是这样，胡总监，我们发现你们公司去年将近1500万的维修费用，计到今年的财务报表，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总监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那双小眼瞪得老大，“郑……郑经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不好意思啊，我没听清。”
白馨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听清，你的脸为什么发红，脑门上又出什么汗啊？！
“我说，你们集团公司去年的财务报表利润虚增了1500万，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业成也不戳穿他，又说一了遍，表达的方式改了改，但意思都一样。
胡总监的双腿已从桌面挪到地上了，人在椅子上坐得非常挺直，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
“这个……这个……”胡总监慌了，嘴唇有点哆嗦，开了两次口，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真是太出乎他的预料，这才进场两天，就查出问题了？
不能吧！
去年记账凭证后面的那些附件，他特意叫财务全扯下来了啊，怎么还能被发现呢？
是没扯干净吗？
即使没扯干净，他们也不会在一天之内查出这么多金额，且正好与他去年少计的金额相符。这个逻辑不通，他给否了。
难道是这两人来诈自己的，好让他慌了手脚，自投罗网？
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慌，要稳住。
胡总监努力按下心中的骇意，“郑经理，说这话可要拿出证据出来的。可不能像昨天那样，不经查证，就在我们财务办公室大放厥词的。”
说完这句，胡总监盯着眼前的郑业成，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只见郑业成一脸云淡风轻，不答反问道：“胡总监，你这办公室的凳子是干净的吗？我们可以坐下吗？”
“干净的，干净的，你们坐。瞧我，一说起事来，就忘了待客之道。见谅啊！”胡总监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还画蛇添足补了句：“这天真热，我这都出了一身汗。”
郑业成和白馨笑笑，没接话。
“白馨，你把手头上的那些资料递给胡总监看看。”郑业成没打算跟他玩虚的，转过头，对白馨说道。
白馨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胡总监，既然给他，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看看吧。
他不甚在意，随手就接了过来。
信手翻了翻，不出1分钟，胡总监的额头上又布满了很多汗珠，个别的已经开始往地上和桌面上掉了，他置身其中完全感觉不到。
该死，他就光想着去年的，忘了吩咐财务把今年的记账凭证后面的附件也给扯下来。
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做事怎么都不动脑子的，他没想起来，他们就不知道过来提醒他一声吗？
这下不承认都不行，这工程部的请款单上，开工时间、完工时间都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想赖怕是赖不掉了。
这可怎么办？!怎样才能把这个事情圆过去呢？
“是这样，郑经理。”胡总监说着就起身，来到郑业成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白馨心中了然，这位胡总监准备打感情牌了。
“唉呀！郑兄弟，我也不瞒你。你们没在国企待过，你们不知道。去年年底我们集团公司资金周转非常紧张，所以那些施工队的工程款就没有及时支付。”
“春节的时候，我们曲总就一直念叨施工队不容易。这不一开年，公司的资金稍富裕点，我们就把他们的工程款如数支付了。”
说完这些，刘总监看了眼身旁的这位，只见他面无表情，而且也不打算接过自己的话茬。
白馨见郑业成不打算开口，她就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胡总监，你们集团是按照收付实现制来进行账务处理，还是按照权责发生制呢？”
胡总监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大，问的问题倒是让人不敢小瞧，简单的一句话就直击问题核心。
他讪笑道：“当然是权责发生制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刚刚说的那个理由，就不成立了。”白馨没啥顾忌，直接开口说道。
“按照权责发生制的原则，不管款项有没有付出去，公司都应该将费用计放实际发生的年度，款没付，计入应付账款就好了啊！”末了，白馨还反问了一句，“胡总监，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姑娘是故意的吧！胡总监不受控制地这样想着。
胡总监非常尴尬，但又不得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位小老师，你说的非常对！但你可能误会了，我刚说的那些啊，就是想跟你们聊聊企业的实际情况，不是向你们解释什么。”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这笔费用这么大，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郑业成这才开口问道。
胡总监脑子在飞速运转，这是该回答说知道，还是说不知道呢？
要说知道，人家会说他为了报表好看，公然造假；要说不知道，人家说他业务水平不行，胜任不了这个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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