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里面的人没事吧？需要帮忙吗？”外面的声音似乎透出一丝陌生的关切。
凌烬迟骤然抬起头，目光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两人。
为首的那人长得高大健硕，西服笔挺，戴了墨镜显得有些威武慑人，但看不太清面庞，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车身前面。
反正又是他没见过，不认识的陌生人。
凌烬迟收回视线，然后低下头，下意识也就拾起玻璃碎片攥在手心。
车身隐在黑暗中，李承堰有听到偌大的玻璃清脆声，也就随意让助手去敲了下车窗问候，但似乎都没听见回答。
打算转身离开时，“嘭”车门从里面打开了来。
李承堰不由得一愣。
身材高瘦的青年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湿透了，很是狼狈，衣服，脸颊都沾了血迹……同时，他也一下子认出了眼前人。
何况，今天下午他也才见过眼前人和沈懿沉是一起来的。
他和沈懿沉打了不少交道，之前商业上也让其帮过忙，日子久了，他觉得沈懿沉那样的人身边就算有男人，也会是那种身娇体软，易推倒，纯良无害又乖乖听话的男人。
哪儿能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奶狼切换的小子……
而现在这凶狠的模样，又在夜晚任谁见了都会下意识的害怕。
“李总小心！”身后的助手似是意识到来者不善，伸手就立刻挡在了李承堰的前面，警惕地看着凌烬迟。
只是，他连手都未伸过去，没碰到，就被凌烬迟踹开“嘭”被按在了车窗上。
“臭小子！你……”
然而话刚出口，便也悄然噤了声。
眼前人苍白的脸色此时面露凶狠，脖颈间被对方抵了凉凉的触感，液体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滴答”滑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不止他，李承堰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有这般的举动，也被吓了一跳。
对方的眼睛明明是干净没有杂质的，可偏偏就是让人莫名的害怕，让人感觉到乖戾。
正当他打算开口时，只听他一道低音响起:“hilfmir,die112-Notfallzentrale anzurufen.”
听到他用德语说打急救中心电话时，李承堰稍松了口气，没有犹豫，竟然也就按照他的话照做。
往后他在回想起来这段经历时，才猛然想到，当时他似乎被一个不满23岁的小屁孩给威胁了。
而那人还是凌封翼的宝贝儿子，更是沈懿沉养的“狗崽崽”
谁能想到当时嫌弃宴会无聊，算是提早离场的他似乎在无意中做了正确的决定……
此时，助手吓得脸都白了。
脸被抵在车窗上，再无意看到车里面还有不省人事的两名男人时，顿时腿软一片……
凌烬迟淡瞥他一眼对面的男人，问:“wieviel Uhr ist es?”
低头去拨号的间期，李承堰瞬间给沈懿沉发了一泽消息过去。
字打完，他才刚要去拨号，却又听见他问的声音，他一秒后也才反应过来，对面人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回答:“十点。”
然而，对面人静了几秒，没在说话。
而他按键上的指尖迟迟没动，更没拨通。
他看了对面人一眼，想说什么时，但青年人没给他机会，瞬间狠狠踹开他的助手，直接转身走了。
对方是踉跄的跑开的，丝毫没停留。
走的急而慌。
此时，夜晚的雨势慢慢在转小……
凌烬迟不敢原地多留。
想返身回去，更不可能。
尤其还是夜晚。
他原本是穿着外套的，但在不知不觉中被之前那两人拽掉了，更不清楚落在了哪里。
此刻凉飕飕的。
明明是夏季，但这风吹得有些略微的刺骨。
冷风灌进来的同时却又是一阵忽冷忽热的……
——
沈懿沉开着越野车赶到李承堰发的地址周边时，发现这里并不是他的狗崽崽会去接触到的地方，倒是像那种安静又偏僻的街边酒吧小巷，沿路一条街都是这样的酒吧小馆。
街道两边有些昏暗，地方太小，还偏僻。
前方也有一条人工湖，此时一个巨大的水花在湖上溅起还未彻底平静。
李承堰青年人走了，他没立即离开，而是破天荒地留在原地等了沈懿沉那人。
期间他也去看了眼足足停了好久未有动静的车内的人影。
顿时被震惊住。
够狠，他在心底飘过两个字。
随即却也忽然皱起眉头，拿起手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打。
没到十几多分钟，发消息等的沈懿沉人也就赶来了。
那男人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身姿却是挺拔的，但仔细看隐约可见一丝的狼狈。
显然也都是一路急赶而来的，身后也跟了司邵秦还有一众保镖。
在沈懿沉走近车子旁时，李承堰就朝身后离沈懿沉距离很近而且是开着车门的车辆指了指。
沈懿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一愣。
同时，司邵秦明显注意到了沈懿沉身体顿了顿，下意识也就看向他的眼睛，只见对方漆黑的眸子骤然一片冷意。
不过，也就一瞬。
沈懿沉没说什么，眼底没了怒意。
很平静。
平静到忽然欣慰般的笑了，随即跨步走进了车里。
车内破碎的酒瓶，玻璃、沾染了斑斑血迹，车控吊坠……皮扣……绳子……
杂乱无章的无一不散落。
被放平的座椅上留有他狗崽崽的外套，还皱巴巴的……
陌生男人的脖颈被粗糙的绳子紧紧束缚着，勒痕猩红，同时鲜血也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而另一人的脑袋垂落在车座旁，液体顺着垂落的方向缓缓流淌滴至车板。
有一丝微弱的嘶哑急促声，那人食指缓缓动了动。
见那人转醒，沈懿沉忽然弯腰俯视睨他，抿唇扯笑了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车内传来的嘶吼痛苦的呻吟声似乎能划破夜空的宁静，引来周围行人的侧目。
司邵秦和沈季快步走到车旁，当看清车内的情景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司邵秦视线看向身侧的人，不知为何，此刻沈懿沉的眼神会让他觉得害怕，分明是带着笑意的，但眼神里安安静静地，透露着凉薄和残忍。
做出的举动不急不躁的，就很像只是家常便饭一般。
“过失犯罪还是防卫过当？”他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懿沉见那男人彻底没了动作，缓缓开口:“是不是想说因为疏忽大意而没有预见，或者已经预见而轻信能够避免，以致发生这种结果。”
“要是前者这样，司大少你觉得呢？”
闻言，司邵秦抿唇，没有言语。
“但，我是正当防卫。”沈懿沉一边摘手套一边说，便很快下了车。
“沉少……”季削想说什么，却也戛然而止。
而司邵秦沉默，久久没了动作。
沈懿沉用的是“我”而不是“他”。
季削也没在做声。
而李承堰看见沈懿沉出来，将他遇见的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沈懿沉听后，只微微颔首，并没多说，很平静，眼底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转身走了，只是刚跨出两步的时候，他回头，目光直直看向身后的他们。
此刻，众人只见他无波澜的眼里，忽然也就带了冷意。
他们听到三字:“别跟来。”
随即，又只见他拿起手机边走边拨了一通电话。
流利的英文，他们站在原地堪堪只听见他问候的声是一串数字……
沈懿沉在街道的人群中穿梭，他屏息看了眼长长又无尽头的街道。
此时，也只有绵绵的细雨了，滴落在巷道的雨棚甚至高楼建筑，并没有漱漱作响，周遭很安静。
他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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