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点水。”
小老太太拿着勺子，给破襁褓里的孩子喂了两三勺水。
“吧唧。”
“吧唧。”
每喂一下，孩子就发出可爱的“吧唧吧唧”的声音。
“真可爱！”
“我就这样喂水，他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这模样虽有点小，这会缓过来后，还挺乖巧的。也不哭，吃完还冲我笑。”
小老太太模样慈祥。
越看越喜欢。
顾凯和顾瑶起床上，看到小老太太手上抱着个孩子，特别好奇，穿好衣服后，统统跑了过来。
“嘻嘻，这小手手好可爱。”
“大眼睛圆溜溜的，他在看我们呢。”
“我捏一下。哇，我捏他脸了，但他没哭呢。”
“奶奶，这娃娃哪里来的？”
“奶奶在外面捡的。”
“他是被人丢了的啊！”顾凯惊讶。
“是啊。这娃看起来好好的，还是个男娃，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
“既然是别人丢的，那我们能养着吗？”顾瑶摸着孩子小小手，声音稚嫩地问。
“这……”
小老太太犹豫了，还有点期待。
“舒奶奶，这孩子长得还不错。舒知青和顾钊现在都还没生孩子，你家条件不错，可以养着嘛。”
“对，有些人，结婚后一直都不生孩子。但一养别人家孩子，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孩子看到你，就冲你笑。这是有缘呢。”
“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么？”
没多久，街坊邻居都知道小老太太捡了个孩子的事。
小老太太把孩子抱出来，本意是问问大家伙有没有见到孩子父母，却不想，答案没找到，大家都劝她养着这孩子。
她养这孩子，不现实。
若舒宁和顾钊愿意养，倒还可以考虑一下。
她确实听到很多一直没生养的夫妻，养个孩子就生下自己孩子的事。
舒宁身体她比谁都清楚，这孩子小时候伤着身体，可常年只要一来例假，肚子就疼得厉害。
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在吃药，为了调理身体，很多次吃吐了都在坚持。
她心疼。
在农村在镇上，结婚大半年肚子没动静，大家就多多少少会议论纷纷。
很多人明里暗里问过她，你们家孙女还没怀上孩子？
她每次都回答，他们还年轻，两人还想好好玩玩，等年纪稍微大点再要孩子。
说起被议论，舒宁都是被议论最少的，因为有顾钊。
顾钊不准别人说舒宁。
听说之前公社有人说舒宁不能生，顾钊将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是好事。
可谁知道没孩子，顾钊能对舒宁包容到什么时候？
如果真没孩子，男人说变心不就变心了？
她活这么大岁数，这种事见多了。
很多男人嘴上说不生孩子没关系，你不能生，咱们一起白头到老，老了没孩子更落个清闲。
但实际，这话说了，没过多久，男人在外头就会有私生子。
小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舒宁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养这孩子。
不远处，见小老太太一脸纠结后，好似下了狠心的朱秋兰深深松了一口气。
她虽没看到舒宁，但舒宁奶奶舍不得，这事也算成了。
*
“哎，顾钊，你奶奶很喜欢这捡的孩子，要不，你就养呗！”
“对啊！这孩子看起来挺乖巧的。”
“有个孩子，别人也不会总问舒知青怎么还没怀孩子，怎么还没生孩子。”
顾钊一出院子门，就被很多人围了过来。
大家伙的言论让他眉头蹙了蹙，就因为孩子扔他家，他就要养着？
如果别人扔过来，他就养，那以后总有人扔，他就要不停地养。
而且，他若答应，不就等于认同自己也着急生孩子，更等于自己放弃了舒宁，否定了舒宁为生孩子付出的努力。
“我顾钊不养别人的孩子。”
“我不纵容遗弃罪！”
“这孩子是谁的，就让谁抱回去。”
“没人抱回去，那我们就送派出所去。”
顾钊非常有态度地道。
“……”众人。
舒宁昨晚做图纸做到很晚，今天起晚了一些。
一早她就听到有人在叽叽喳喳说话，起来一走出院子，就看到一堆人围着她奶奶在说话。
“舒知青，你奶奶捡了个孩子，还是个男娃呢。”
大家见顾钊这边说不通，转头和舒宁做思想工作。
这个年代，捡个女娃很正常。
很多人重男轻女，家里生女娃太多，为了拼个男娃，女娃就送人，被扔。
捡男娃这事的，很稀奇。
除非这男娃本就残疾，或者有什么治不了的病。
舒宁走到小老太太身边，当她看清楚襁褓里孩子的时候，脸色瞬间冰冷。
这孩子别人不认识，她还不认识？
朱秋兰前两天才说柏志平带孩子回魔都了，这转眼就将孩子扔她门前来？
就目前状态而言，这孩子比上辈子她捡着的时候，好很多。
上辈子到她手里的孩子，瘦得只有骨头架，可怕得很。
这辈子这孩子，脸上稍微有些肉肉，说明他们确实认真喂了几天。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们还是遗弃了这孩子。
因为孩子有病，所以遗弃了。
其实这孩子的病不严重，心脏动脉导管未闭，是先天性心脏病中最轻的一种病症，到省医院采用修补方法进行手术治疗后，预后会很好，对以后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影响。
孩子能健康平安长大。
但现在这个时候，手术费用非常高。
他们不想治疗，或者治疗不起，就扔了。
至于为什么偏偏扔她门口，为什么扔之前要告诉大家孩子已经去魔都的事，大概率是不想让她怀疑，这是她的孩子。
朱秋兰更吃定她会心软。
上辈子做了大半辈子的冤大头，这辈子她若在做冤大头，那就是脑壳有毛病。
“男娃啊，还长这么好！肯定是别人家的心头肉。”
“咱们得赶紧送去派出所，若这孩子是被人偷的、那偷孩子的人跑不动了，故意把孩子扔我家门口，到时候被人误会是我们偷孩子怎么办？”
“今年抓了那么多人贩子，咱可不能做人贩子的帮手。得尽快找到孩子父母才行，这么漂亮的孩子，人家父母一定急死了！”
舒宁一脸着急且担忧的道。
“……”一边围观、劝舒宁奶奶和顾钊领养孩子的街坊邻居被舒宁这么一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如果是女娃，肯定是被扔的。
但这是男娃，男娃的话，被偷的几率大。
“……”躲在墙角的朱秋兰，那心则一下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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