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莱丽娅站在总督府会客厅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和被白雪覆盖的大地，细嫩的手指下意识地敲着玻璃窗。
黎宇已经离开了将近一天。对于他具体要做什么，少女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去执行一个极度危险且高度机密的任务，需要离开鄂霍茨克，甚至要冲出这颗星球，进入那片属于神话和传说的领域。
那可是太空啊……连神使和绝大多数法师都无法轻易涉足的禁区。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敲打着窗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会客厅里温暖如春，但希莱丽娅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冷和焦虑。
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协会官方论坛，想要找些别的信息来分散注意力。忽然，她看到了一条刚刚弹出、置顶高亮的协会官方公告。
【协会空天力量对伪神国轨道设施发起全面打击，已摧毁高空气球一百余、神之剑17颗、卫星54颗，重创敌轨道监控网络，战果辉煌！】
公告的措辞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昂扬的斗志，下面的评论区更是如同沸腾的开水，无数法师在欢呼、在庆祝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捷。有人在分析战术意义，有人在畅想协会反攻浮空城的那一天，还有人在猜测是哪位传奇大佬主导了这次惊天动地的行动。
希莱丽娅快速地翻看着，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协会等待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总攻？是为了掩护黎宇的行动吗？还是说，黎宇的任务本身，就是这场宏大太空战役的一部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黎宇此刻正身处于最危险的风暴中心。
少女的心沉了下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关掉论坛，想立刻联系上黎宇，问问他是否安全。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那种级别的战场上，任何多余的通讯都可能暴露位置，带来灭顶之灾。
她只能在这里，在这个冰冷的、远离战场的总督府里，无力地等待。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一阵轻微的“扑扑”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不知何时竟穿过了窗户特意留出的狭窄通风缝隙，轻巧地落在了窗台的内侧。
这只鸽子仿佛无视了房间内温暖的空气和陌生的环境，只是歪着脑袋，用那双黑豆般纯净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希莱丽娅。
“鸽子？”少女愕然。在这冰封的西伯利亚冻土上，怎么会有鸽子出现？而且它看起来如此从容，仿佛对人类毫无惧意。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白鸽果然没有飞走，反而抬起了一只爪子，发出了两声轻柔的“咕咕”声。
希莱丽娅的目光落在了鸽子的爪子上，心跳骤然加速——那上面，缠着一圈细细的、材质独特的布条。
她立刻明白了。黎宇曾经告诉过她，那位在神国内部怀有二心的神使，就会用这种方式与他联络！
少女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解下了那根布条。白鸽非常配合，等布条被取下后，便轻轻振翅，再次从窗户缝隙飞了出去，消失在灰白的天空中。
希莱丽娅连忙展开布条。上面的字迹依旧是英文，细小而潦草，充满了急迫感：
【急报，请速转交黎宇或艾拉：神国中枢指挥系统因不明原因出现严重故障，通讯混乱，指令延迟。我不知道你们的确切计划，但这绝对是千载难逢之机，请务必趁势扩大战果！】
神国指挥中枢瘫痪了？
希莱丽娅不由得眼前一亮。但紧接着，她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黎宇还在太空，他知道这个消息吗？这个情报对于正在执行危险任务的他来说，价值无可估量。必须，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送到能够联系上黎宇的人手里。
艾拉阁下，只有她现在可能联系上黎宇！
————
一艘属于法师协会的潜艇，正静静地悬浮在鄂霍茨克城外海冰层之下的深水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指挥舱内，拉薇尔操控的艾拉，正端坐在主控台前。幽蓝色的光屏映照着她精致而冷漠的脸庞。
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复杂的数据流中。一方面，她在实时追踪着黎宇乘坐的火箭轨迹，并且将各项参数分享给艾米莉；另一方面，她也在监控着轨道上愈演愈烈的空天大战，评估着战局对黎宇任务可能产生的影响。
火箭升空之时，拉薇尔就已经唤醒了艾米莉。此时，姐妹俩的意识通过量子加密频道交流。
“轨道清理比预想中更顺利，协会这次投入的力量很大。神国的反击虽然猛烈，但显得有些混乱……”拉薇尔冷静地分析着，试图安抚姐姐，“他暂时是安全的，神国的主力探测力量都被无人机群吸引了。”
艾米莉刚刚被唤醒没几分钟，却已经紧张起来：“还是不能放松啊。”
就在这时，潜艇的紧急通讯频道突然响起警报。一个急促的少女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传来：“艾拉阁下，艾拉阁下，我是希莱丽娅！我有万分紧急的情报向您汇报！”
拉薇尔眉头微蹙。
希莱丽娅知道这个紧急通讯频道很正常，因为黎宇在出发之前做了安排，让驻扎鄂霍茨克的法师们遇到无法处理的急事时可以找艾拉阁下。但这只是以防万一，毕竟，鄂霍茨克这种小地方能出什么大事呢？
疑惑归疑惑，拉薇尔还是迅速切换通讯模式，打开了舱门入口的视频监控。只见希莱丽娅正站在潜艇外部狭窄的对接平台上，顶着刺骨的海风，小脸冻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布条，正焦急地拍打着厚重的舱门。
拉薇尔一键开启了舱门。
希莱丽娅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去，便急切地挥舞着手中的小布条：“阁下，这是刚刚由一只鸽子送到总督府的！”
拉薇尔迅速冲出指挥舱，到希莱丽娅面前接过布条，目光一扫，那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如此！
拉薇尔瞬间明白了轨道战场上神国反应迟钝混乱的根源。几乎同时，各种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飞速成型。当然，首先必须验证情报的真实性，评估风险，再……
就在她准备启动最高权限通讯，联系其他姐妹或协会高层之时，一个优先级最高的通讯请求，如同心脏的搏动般，直接接入了她的意识——来自黎宇的，跨越了大气层的加密信号。
他抵达轨道了？还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迅速稳定心神，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接通了通讯。然后她就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艾拉？艾拉？能听到吗？”
她微笑道：“当然能听到。知道么，事态可能更大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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