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点起了火堆，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火，一脸八卦地议论着丁家的事。
一些老娘们因高小文和刘晓萍的身份议论起了他们这些知青，易小秋当然不能忍了。
再说了，他们之所以被议论，跟她有一部分关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老娘们往其他知青身上泼脏水。
一时间跟人吵了起来。
本就不大的礼堂乱哄哄的。
“好了！安静！”方庆山大喊一声，人们立马安静了下来。
不安静不行啊，队长讲话，不安静，抬手就把你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下次干活儿，直接安排你去挑粪挖粪，你哭都没到地儿说去。
所以这个时候的人，要说最服谁，自然是管整连队的队长了，吃喝拉撒全归他管，要是不给队长面子，得罪了人，那简直苦不堪言。
“丁家的事，我已经有了决断，你们想往外传时，好好想一想咱们队里的名声，自家小子姑娘的嫁娶，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头胡说八道，别怪我不留情面！”
“队长，是不是要把丁家人赶出去啊？”
“何止赶出去？我看送去劳改都是轻的。”
“不会要吃花生米吧？”
见话题越说越歪，方庆山太阳穴上的青筋鼓了鼓，“够了！我什么意思，你们不懂吗？”
“队长，你放心，俺们晓得轻重的。”
“就是，我姑娘正在相看呢！这事打死我，也不可能往外说。”
“我可没脸往外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明态度，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方庆山目光犀利地环视一圈，“行了，都回去跟家里没来的，爱嚼舌根的老娘们都说一下，要是被我发现谁往外说，开春沤肥的事就交给谁，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大家一听这话，就知道队长是来真的了，脸上的表情都认真了不少。
“队长，你放心，俺们回去肯定跟家里的好好说说。”
“对，我们绝不说。”
方庆山摆摆手打断大家的话，“行了，赶紧都回去睡觉吧！”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礼堂。
其他人见队长离开，也不急着回去睡觉了，竟留在了礼堂里，围着火堆，分享起了刚才在丁家的所见所闻。
甭管男女，没有一个不是说的唾沫横飞的。
说得那个叫热火朝天。
知青们见队长说完话，就跟着早早地离开了礼堂。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知青点后，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丁家，高小文趁乱回自个儿屋，拴上门，保证谁也推不开。
因队长通知开会，看热闹的人也都走了。
赖翠花还在哭。
“这可怎么活啊！都是那个贱人！”
丁大江还有些理智，“娘，赶紧收拾东西吧！明天送我们去劳改，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我们把东西都带上。”
丁大力和其他两人终于恢复了精神。
“我去杀了那个贱人！”丁大力冲出去，准备拿刀。
丁大江一把抓住丁大力，“够了！你非不可闹得全家人吃枪子，你就高兴是吧？”
丁大江冷静下来一想，他们被下药，有可能是高小文故意下的，至于原因，他多少心里也有点数。
要不是大哥拿高小文出气虐待她，事情也不会到这种两败俱伤的地步。
丁大江有些后悔，当初他要是在高小文被打的时候，拦着点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就这么放过她，老子不甘心！”丁大力一脸狰狞。
“有什么不甘心的？当初要不是你总是打高小文，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你这是怪我咯？那你们这些好弟弟联合一起给我戴绿帽，老子有气还不能撒了是吧？”丁大力心里委屈。
男人打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高小文矜贵，还打不得了。
确实打不得，这一打，拉着全家人陪葬。
说到这儿，丁大江萎靡了下来。
他们给大哥带绿帽确实是有错在先。
“都怪我！怪我没本事，把你们兄弟五人生得又矮又丑，怪我穷，给你们娶不上媳妇。”赖翠花痛哭流涕。
“娘，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一个人养活我们吃了多少苦，是我们没本事。”丁大树是个孝子，听自家亲娘这么说，顿时急了。
“行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别管高小文，到时候，她要是出了点啥儿事，队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劳改还能留条命在，时间到了就放我们出来，要是伤人，罪名就更重了，你是不想活了，自己去，别拉上我们。”
“大哥，你能不能别冲动了？”
“就是，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三兄弟都开始讨伐丁大力。
他们觉得老四说得有道理，要不是因为大哥老是打高小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危险，那孩子可是他们兄弟其中一个人的儿子，也有可能是自己的。
他们还不知道刘小文被送到卫生所就被告知，流产了，以后也很难再次受孕。
几个送她去卫生所的妇人心里也有数，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怎么可能好好的。
两妇女也厌恶刘晓萍的紧，她们刚才可是听到了，她把小叔子送到高小文炕上不说，还跟其他小叔子搞在一起，真是不知道让他们说什么好。
反正她们一碰刘晓萍只觉得恶心得紧，几人把人送到卫生所，看了医生，就离开了，压根就没打算守着。
几人也算是有良心的，冒着寒风到丁家通知一下丁家人。
她们也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喊了声就离开了。
“赖翠花，你儿媳妇流产了，以后都不能生了，现在她一个人在卫生所，赶紧过去吧！”
屋里几人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赖翠花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几分。“我去吧！谁跟我去一趟？”
不怪赖翠花受这么大的打击，丁家已经臭了，一家人还马上面临劳改。
队长虽没有说服刑多久，按照他们这事的影响，时间肯定不会很短。
总之一句话，她的几个儿子们是不可能再娶上媳妇的，这辈子她可能都没机会抱上孙子了。
“妈，我跟你一起去。”丁大江有些愧疚，先不说刘晓萍人怎么样，药是他拿回来的，况且，她肚子了的孩子还有可能是他的。
“行，我先收拾一些东西过去，你们也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赖翠花回自己屋把家里所有的钱票都揣上。
儿子重要，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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