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申城，隐隐有要下雪的趋势了，空气里有一丝干燥的意味，卷着呼啸的风，刮得沈泠羡骨头疼。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窝在徐知珩的怀里撒娇，偶尔被他捏捏脸，再亲一亲，断不会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在一个地方迷茫地打转。
兜里的手机震动，这是今晚震动的第十二次，沈泠羡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接通，徐知珩能够打一个晚上。
终于找到了一家没有关门的超市了，沈泠羡推门进去，暖流拂面，身子终于暖和了一点。
电话自动挂断，没有一秒又响起，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沈泠羡，接啊，你快接啊，徐知珩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又有一个声音在说：
“沈泠羡，你不能那么自私，如果徐知珩被卷进那件事情里，该怎么办，他会变成第二个帮你的人，没有好结果。”
两个想法在脑袋里打转，十分矛盾，但她确实不想让徐知珩卷进无谓的纷争里面。
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如果被徐知珩见着了，难免会想到什么，因此，她还不能回去，着急总比以后受伤好一些。
沈泠羡坐在高脚凳上，隔着一扇窗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纷纷扬扬下了雪，刚开始就一点点，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看不见了，后面直接一团一团，接着呼啸而过的风，洒满大地。
这是申城的第一场雪吧！
本来以为会和徐知珩一起看的，现在却是一个人孤芳自赏。
“泠泠。”
本来在发呆的沈泠羡，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勾勾唇角，心里想的却是徐知珩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她走之前只说了出去买点吃的，知道徐知珩不同意要跟着一起去，还特意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走的。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会在哪，这里离家有十多公里呢。
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的时候，沈泠羡瞥到了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就是今天，今天是徐知珩的生日。
本来应该在一起庆祝的。
“唉。”沈泠羡忍不住叹息一声：
“徐知珩，对不起啊，又没能陪你好好过一个生日。”
“知道对不起，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对不起?”
这一句质问太真实，沈泠羡几乎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徐知珩在说，她转身想看个究竟，却不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挺括的胸膛。
男人的心跳实在是太快，绝对是真真实实的徐知珩，反应过来的沈泠羡立马回抱住徐知珩的腰，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留下来。
“你tm乱跑什么，想急死老子啊！”
这是沈泠羡印象里，徐知珩第一次骂她，第一次那么大声音骂她，本来好不容易憋住的泪水，被他这么一吼，又不争气地往下流了。
“哭什么，老子在呢！”
女孩子的抽噎声传进耳膜，徐知珩又心疼又生气，最后只能又吼了一句。
“徐知珩，我，我走丢了。”
沈泠羡抱着徐知珩的腰，泪水悉数沾在他的衣服上，隔着一层厚厚的毛衣，徐知珩都感受到了滚烫。
他的心被揪了一下，好疼好疼，快喘不上气了。
“让你别乱跑，想买东西我陪你一起啊，偷偷跑掉算怎么回事！”
沈泠羡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看自己的脸，她现在的情绪，如果被他撞破，他若是发现了什么，该怎么办？
告诉他？
不可以。
徐知珩本想把她好好骂一顿，又看着这姑娘穿得那么单薄，手都冻得冰凉，又不舍得了，好说歹说才把她带回了家。
帮她洗完了澡，人都躺床上去了，看着还是没精神，徐知珩端了杯姜茶刚喂给她，瞅见她那副样子，又心疼得不得了，刚刚的气全都忘了，说话都小声了很多：
“泠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给我说说。”
当然，没能得到沈泠羡的答案。
沈泠羡向来是长嘴的，只要遇见事情，蚊子大小沈泠羡都要跟他说的，除了以前的事情，她从来不提。
终于还是来了吗？
徐知珩摸着她的脸，心疼地问：
“是不是顾鑫?”
听到这个名字，沈泠羡面色一僵，身子都不自觉抖了一下，被徐知珩敏锐地捕捉到了。
让沈泠羡意外的是，徐知珩怎么会突然提到顾鑫?
“你怎么……”
也许是哭太久了，她的嗓子是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怎么知道顾鑫是吗?”
这是徐知珩第一次如此对沈泠羡冷脸，他的不愉全在脸上，哼笑道：
“沈泠羡，在一起那么久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出了事情跟我说，别自己闷着，你倒好，还敢离家出走了。”
“是不是我不去查，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
男生眼眶布满血丝，一脸失望的模样，这是沈泠羡印象里，徐知珩第一次跟她急眼。
“徐知珩，可是你也瞒着我啊。”
沈泠羡看着男生不可置信地眼神，说：
“为什么你跟爷爷他们看似亲近实际离心，原因是什么，你也没告诉我啊！”
“你知道了?”
徐知珩稳定情绪，平静一会儿说：
“泠泠，我们现在情绪都太激动了，好好静一静吧。”
他帮她掖好被子，看着她转过身，又盖了被子，才轻声开门离开。
今晚的两人注定难眠。
***
沈泠羡注定睡不着，没了徐知珩抱着她，总感觉床太大了，被子太薄了，冷的慌，陈思恬说过，出了事情，千万别让隔阂隔夜。
她起身，瞥到窗外花园里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了，可以堆雪人吧？
她从衣柜里找了厚衣服穿上，因为徐知珩经常在她房间里睡，他的一些衣服也在她的衣柜里，沈泠羡拿了一件中长款的棉袄穿在身上，可能对于徐知珩来说是中长款，对于她来说，就是长款了。
轻手轻脚下楼，沈泠羡又从玄关处找了一双棉绒拖鞋，保证自己穿得暖和了才溜到了花园里。
徐知珩的房间没亮灯，书房也没亮，但沈泠羡知道，他也没睡着。
那就给他堆一个雪人赔罪吧，希望他不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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