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强被他爸妈接走了，殷辞就没再关注后面的事了。
毕竟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你……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斐抱着一套试卷，坐在石阶上，看着孤寂的黑夜。
在之前，这里还是闹哄哄一片的。
“嗯。”殷辞抱着一个杯子，暖着手，轻轻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斐迟疑着问。
殷辞歪头看向斐：“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感觉。”斐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准备去哪儿？”斐的话题跳跃性非常强，殷辞一时间没有明白斐的意思。
“学校。”
斐补充了两个字，殷辞才反应过来。
“啊……”殷辞拖长了语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会去京怀？”
“因为郁文渠？”斐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上的卷子，扶了扶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问。
“算是吧？”殷辞点了点头。
现在估计也不需要殷辞去继承家业了，父亲和母亲会处理好一切。
所以，可以随意摆烂了？
但为什么这个副本还没结束呢？
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知道怎么毁掉一个世界吗？”斐突然开口问。
殷辞若有所思地看着斐，似乎明白了什么。
斐拍了拍身上的灰，道：“我被保送少年班了，要走了。”
殷辞对此没有意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斐本来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斐将手里的卷子塞给殷辞，没给殷辞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殷辞拿着试卷，沉默了半晌。
你多冒昧啊？临别礼物送试卷？你是正经人吗？
殷辞随意翻了翻试卷，一张纸条从试卷中掉了出来。
这是一个网址。
殷辞愣了一下，下意识要摸出自己的网界，但又想起这是在哪儿。
而且，今天晚上和郁文渠还有约。
不方便翻出学校去找网。
或许是白天的混乱，寝室看得严了点，殷辞干脆就让苏晏沉做了一个代替他的娃娃放在他的寝室里。
嗯……等等，苏晏沉。
殷辞看向苏晏沉的眼睛亮了。
坐在殷辞旁边的苏晏沉身体下意识抖了抖，心底中升起一丝恶寒，警惕抬头，但是什么危险都没看见，直到看见殷辞的脸。
苏晏沉：嗯……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殷辞把直播用的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苏晏沉面前。
苏晏沉叹了口气，接通了笔记本与“界”世界的网络。
苏晏沉本来就是殷辞能绝对存活的保障，虽然被限制了亿点点，但通个网还是没问题的。
殷辞将那行网址输入。
回车。
纯黑色的网页出现在殷辞面前，中央是一个血红色的边框，边框左边写着Id，下面是一个登录的按键。
殷辞犹豫了一下，输入了“你老祖宗”四个字，点击登录。
嗯，登进去了。
就很离谱来着。
没有秘密，就一个不知道什么Id的玩意儿，按一下登录，就登进去了。
仔细想想其实并不意外，网址才是门槛，用户Id秘密什么的，反而不重要了。
笔记本上，那片黑色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片血红。
殷辞想了想，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带墨镜，但又想着现在手上好像没有墨镜来着。
这个网站是个论坛。
里面分享了很多东西，下面一群人评论。
这些东西……
怎么说……
看看下面这一篇吧。
【我是一个消防员。
今天一个女孩儿跳楼了。
我没有拉住她。
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人可以骂一下我吗？】
【1楼“今天又在拉屎呢~”】：这种事应该很常见吧？没必要自责啦~
【2楼（帖主回复1楼）“一个失信者”】：但是，这是她第二次跳楼了，第一次她跳楼被我们劝下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3楼“老婆嘿嘿”】：咋回事？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4楼（帖主回复3楼）“一个失信者”】：第一次她跳楼的时候，我劝她，无论什么问题我都会帮她解决的……可是……我失信了。
【5楼“ghost”】：嗯哼？所以，因为这个没有被解决的问题，那个女孩儿第二次跳楼了？
【6楼（帖主回复5楼）“一个失信者”】：……是，我真的……很抱歉，她跳下去之前还跟我说对不起，她把地弄脏了，要麻烦我们了。
【7楼“雪花”】：没必要这么自责，我上回劝一个人不要跳楼的时候，说了一句想想你的家人，他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
【8楼“Anna”】：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哦~没准那个姑娘死的时候还觉得很开心呢~嘻嘻~
【……】
【121楼“一个失信者”】：那个女孩儿的父母真该死啊！……对不起……
【122楼“流浪客”】：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失信先生自首了~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他会加入我们呢~
【123楼“Sun”】：哼哼~没事啦，反正还有其他人，不是吗？
这个帖子到123楼就没了。
主演都死了，其他的好像真的没意思了。
还有些帖子是有联系的。
比如下面这篇，是上面那篇消防员劝生的那个小姑娘的视角。
这个视角就很特殊了，写得很是零碎。
【为什么我的妈妈不像其他妈妈一样呢？
今天我拿了很多东西回家，妈妈还是不高兴。
有个姐姐告诉我这是错的，为什么呢？
老师真好，她让我读书！但是……为什么妈妈不高兴呢？
爸爸让我和哥哥好好相处，但我不喜欢哥哥的眼神。
我没有再见过老师了，老师去哪儿了呢？
他们说，老师是来支教的，他们不在了就是回去了。
真好，又有老师来支教了。
我们搬进了大城市！
为什么爸爸让我住在哥哥家呢？
有个哥哥告诉我一定要去上学。
我去上学了。
为什么？
我找到了老师……
我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要活在这里呢？
为什么我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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