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像是泡在幸福的海洋里，幸福离他那么近，不过是唾手可得而已。
谁能知晓，今晚的前奏差点将他一生的幸福断送。
厉研回到别墅。
黎昕已经在等他。
他的大哥，永远安然坐在那儿，运筹帷幄。这一次，当然不会有意外。
“坐。”黎昕推了杯花茶，放在他的面前，“喝一杯，凝气安神。”
厉研照着他的意思，浅浅喝了一口。
花香四溢。
当时，坐在这里的是三个人。
厉研叹息一声：“抱歉，我早该想到的。”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要他出手，只要他参与，只要陈燃最后发现，他的结局还是一样。
黎昕看着他有些迷茫的样子，说：“我早说过，你太爱陈燃，这份爱，会阻碍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厉研，你有没有想过，陈燃当初答应你，进入环影，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哥，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摊开双手，“陈燃，不会放弃查黄莺儿的案子。她的朋友，就这么活生生从楼上跳下来，死在她的面前……那段时间，我看着她如此痛苦，如此疲惫，她甚至都快丧失生活的信念。可是，陈燃最后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那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她是要报仇。”
之后，她所做的所有，只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而已。
“你既然知道，还如此纵容，还不肯放弃。”黎昕笑了笑，“你是真的爱她，爱的超过我的预期。”
“大哥，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就是陈燃。”厉研说，“大哥，你能帮帮我吗？”
……
陈燃下车。
夜深人静，马路上静悄悄的。
陈燃走到门卫处，看到老大爷还在看报纸，陈燃敲了敲玻璃窗，指了指里面。
老大爷听见动静，把窗户拉开，说：“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老大爷值的是夜班，很少遇上陈燃。只不过，陈燃有的时候过来会给老大爷带点水果，老大爷对陈燃印象很好。
“我想进去看奶奶。”陈燃笑了笑，只是这笑太浅太淡。
老大爷挥了挥手，说：“进去吧，我给你开门。”
陈燃一路上去，到了护士台，和值班的护工打了招呼，这才拿着钥匙去了奶奶那边。
陈燃没有开灯，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进去的。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看到睡在床上的奶奶，微微呼出一口气。心里，像是被填满了。
陈燃把灯关掉，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奶奶。
“奶奶，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是你。”陈燃吸了吸鼻子，“你说过，我会找到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我们会相互扶持着走一辈子……可是，奶奶，真的太难了。我要多幸运，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呢？”
陈燃捂住自己的脸，靠在椅子上。
“小燃……是你吗？”
黑夜中，传来奶奶的声音。
陈燃赶紧扶着奶奶，说：“奶奶，你怎么醒了？”
她开了盏小灯，柔柔的灯光照下来，奶奶正看着陈燃。
奶奶见到陈燃站在她面前，笑着说：“年纪大了，有一丁点儿响动就睡不着了。小燃，你怎么过来了？”
“奶奶，我很想你。”陈燃轻轻抱住奶奶，将头搁在奶奶的肩膀上，“奶奶，你想我吗？”
“傻丫头，在说什么胡话。”奶奶拍了拍她的肩头，“是不是马上要嫁人了，心里很慌啊？”奶奶笑话她，“不要担心，我们小燃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到时候，奶奶看着你出嫁。”
“奶奶，你要牵着我的手，好不好？”
“小燃，奶奶已经老了。”奶奶伸手，抚摸下陈燃的脸。她的手粗糙，摸在陈燃光滑的脸上，陈燃只觉得脸像被沙子刮过一般，她握住奶奶的手，说，“不，我就要奶奶牵着我。”
奶奶看着陈燃，犹豫会，终于说：“小燃，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你的妈妈牵着你，把你交到厉研手上呢？”
陈燃楞了楞，似乎从未想过奶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坚定摇头：“不可能。”
她甚至不希望，那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
“从她抛弃我的那天起，她就失去了这个资格。”陈燃看着奶奶，说，“奶奶，你不恨她吗？她这样的自私，这样的不负责任……她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您。”
陈燃无法想象，当年的奶奶是怎么样独自一人承担起这个家的……爸爸的死，妈妈的离去，这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撑起了一切。
陈燃脸上已经是冰凉一片。
奶奶轻轻抬手，帮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小燃，不要哭。奶奶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渴望得到她的爱。可是，你不原谅，怎么能说服自己去接受她呢？”奶奶叹了一口气，“也许当年的事情，你母亲也有苦衷呢？”
“没有。”陈燃摇头，“我问过她了。”
她轻声说。
这件事，陈燃一直没有告诉奶奶。
可她老人家心里，该和明镜似的。
“奶奶，你没必要费尽心思，要我和她修复关系。我不在乎……其他人，也不在乎。”陈燃露出苦涩的笑，“她爱她的繁华生活，她要的就是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过去的生活。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卑微，林梦舒怎么愿意承认呢？”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善良的奶奶在想象而已。
“奶奶，不说她了，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吧。”陈燃看着奶奶怔怔的样子，心里有些疼。
她说：“奶奶，你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嘛，总是赖着你，和你一起睡觉。”
陈燃吸了吸鼻子，说：“我觉的奶奶身上的肥皂味特别香，我闻了，就昏昏欲睡的……奶奶，你用的肥皂，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啊……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说着，她便像以前一样，赖皮的很，钻到奶奶的被窝里。
被窝暖暖的，陈燃躺下，安稳睡在枕头上。
“奶奶，很晚了，咱们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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