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旁的阿骨打，他始终保持浅笑和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的眼神交流。当时的我以为阿骨打是对这方面不够敏感，或者并不在乎手底下的人小心思。后来我才明白，他是什么都知道但是装作不晓得。
当然，那是后话了。
完颜阿骨打一边托着腮，一边安然自若地看着完颜撒该和完颜辞不失，眼中微微闪烁的智慧之光让他的询问更有分量。“说到此事，二位有何想法？”
他平静地询问，掌控着整个议事的节奏。
完颜撒该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可以看见他手心的青筋。他以坚定的口吻回答：“这事儿自然是极好的。女真苦辽久矣，这个辽天祚帝不光是不把我们这些女真宗亲放在眼里，就连他手底下的那帮小喽啰也经常当着我们族人的面欺辱我们。这口气不仅我咽不下去，女真族的其他部落领袖也早就看不惯了。”
“若是真要建立咱们女真自己的王朝，那些女真首领会臣服于我嘛？”完颜阿骨打问。
“那，那是自然。是可汗您带着女真勇士战胜了辽军，几千人战胜辽十万大军，这放在女真中，您称第一，谁人敢称第二？”完颜撒该说。
“可若就是有人不服呢？”完颜阿骨打又问。
“可汗只要下令，我便去把他们打服。”完颜撒该握紧拳头说。
“很好！”完颜阿骨打拍拍大腿，侧过头，犹如审视对手的猎人一样看了一眼完颜撒该和完颜宗弼，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他转身望向在一旁大口吃酒的完颜辞不失。
“辞不失，你觉得呢？”完颜阿骨打问。
“这事儿我不懂，我只懂带兵打仗。你们决定吧。”完颜辞不失淡然地挥挥手。
我好奇地望向他，他与阿骨打有四分相似，脸色黝黑沧桑，眼睛到鼻子这边有道很深的刀疤。他行事说话耿直不绕弯子。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偶尔从阿骨打的谈话中听过他的趣事。完颜辞不失性格刚烈不屈，擅长左右开弓。
遇到不公正的事儿或者产生的分歧，也不讲道理，直接当场拔刀比试，完全是以武服人的类型。此前因为多次跟完颜阿骨打比试都落了下风，而且论在战场上厮杀拼命，完颜阿骨打可比他胆大心细得多，所以他心里很是佩服阿骨打。
原本呢，我以为是阿骨打吹牛呢，以此烘托自己大哥大的V587。
“现在看来，阿骨打有一点没夸大其词，辞不失果然是个直肠子。而且这种直肠子也只有完颜阿骨打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开干的领袖能镇得住他。”我心想。
“好！建国这件事儿暂且讨论到这儿，就等到了会宁府再做商议。”完颜阿骨打拍案决定，语气稳重。
“可汗，咱们何时动身？”完颜辞不失问道。
“弟弟、撒该先行出发，我与宗弼、辞不失一周后动身。”完颜阿骨打说。
“父亲。”完颜宗弼突然起身看了我一眼，“儿子想与叔叔一同先去？”
“为何？”完颜阿骨打皱眉询问。
“儿子收到母亲家书，她已然在宁江州，正在与大部队一同赶往会宁府。儿子已经有许多年未曾与母亲相聚，所以想……”完颜宗弼说。
“嗯，去吧。”完颜阿骨打挥挥手，然后将手落在我冰冷的受伤。
我楞在一旁，心情纷乱。
完颜宗弼的话以及别有深意的眼神突然给我压力，并提醒我：
“我这下真的要跟阿骨打的那些女人们碰面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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