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吴乞买清冷英俊的脸毫无表情，眼神却散着阵阵寒意。
他收起手中的弓箭，缓步走到耶律章奴身边：“吾不知贵国发觉一仆有二心之人是何处置方式？”
“自然是格杀勿论。”此时的耶律章奴已然恢复平静和淡定。
“呵。”完颜吴乞买冷哼一声，“那辽天祚帝还是太善良了。在我们大金，若是知道谁有二心，可是要请大萨满施以极刑，诛连至亲，当庭开膛破肚，看看这些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他冷冷看着耶律章奴，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点在场的某些人。
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冰冷如千年寒冰，令人毛骨悚然。
随后，又话锋一转有意无意地问耶律章奴：“这刺客实在是大胆包天，却也有几分胆量，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惜性命刺杀您，不知您是否认识他？有什么夙怨？”
耶律章奴眉头微皱瞥了一眼倒在血泊的刺客说：“金国的刺客我怎会知晓？”
“哦？那就怪了……”完颜吴乞买紧接着说，“可是这人可是一个劲儿的说认识您啊。”
完颜吴乞买从胸口掏出一张裹着血浆的布片：“苏，辽国契丹人，因刺杀大金皇帝获死罪。当在被抽筋拔骨前夕他跪地求饶，说受耶律章奴指使。”
“荒唐，可笑。”耶律章奴声音低沉，嘴唇紧抿。
地上，那具额头被血箭贯穿的尸体，血水中已然开始流淌白色的汁液。
我能看觉得耶律章奴对这具尸首毫无情感。
他的目光里只有四个字：“死无对证。”
哪怕完颜吴乞买手里拿着的是那人的血书甚至还按了手印，但那又如何，就凭耶律章奴如今所展示的淡定，这事儿哪怕是捅到天祚帝跟前，他也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反咬我们大金随便找了个人，来挑拨离间。
“完颜吴乞买跟他打过交道，应该知道这人的狡猾。”我想，有些期待完颜吴乞买接下来是如何对付这耶律章奴的。
只见完颜吴乞买勒了勒弓绳眼神锐利地望向他耶律章奴，似乎完全没有想要与他争辩这刺客到底是不是他派来的人，而是笑着反问：“您知道他为什么能苟活至今吗？”
耶律章奴没有回他。
完颜吴乞买看向我身边的阿骨打。
兄弟连心，阿骨打挥了挥手，除了心腹其余人也都识趣离场。
待无关痛痒的人全部离场，耶律章奴反倒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安。
一直淡定地他倒是先开口问：“不知完颜将军费这般功夫到底是何意？”
完颜吴乞买继续说：“原本这样的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他却说您对天祚帝有异心，想要取而代之……我无心辨别真伪，主要是当天在场的人实在太多，我总不能全都替您杀光。可若是没个正当的理由，这个小角色死了却毁了您的清誉，可就替您不值了。”
“这么说，我还欠将军您一条命。”耶律章奴眼睛透着寒意。
“不敢当不敢当。您跟天祚帝是何关系，我们金国无意知晓。只是希望这些日子，您能在天祚帝前替我们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国美言两句，我们大金无意冒犯，也不想取代辽国称霸王，只想守着一方领土，带着百姓过好日子。”完颜吴乞买说。
耶律章奴上下打量完颜吴乞买又转身问阿骨打：“将军的话我知晓了。只不过，我不清楚这大金到底是谁在当家，吾又该听谁的。”
“ShIt！！”
我内心咒骂。
这耶律章奴真是死性不改，都给他这么大的人情了，还不忘挑拨离间。
“没我的应允，你以为这刺客能进得了这大堂？”阿骨打声音沉闷有力。
“小人，知道了。”耶律章奴微微倚身，恭敬地向阿骨打行礼。
抬头转向我时，与我那双恨不得揍死他的眼神正好碰上。
他倒也不怵，顺着视线看向我笑道：“如今看来，殿下对咱们当今的皇后也真是呵护有加，如同瑰宝呀。此前是在下糊涂，不自量力。还请殿下、皇后息怒。”
耶律章奴这一身的反骨终于算是向现实低了头，或者说是他狡猾的他很是能屈能伸。
但他哪怕是服软，眼神中投射出一丝欲望和贪婪。
阿骨打背靠在座椅上，依旧一副玩世不恭，但更多的是作为君主的霸气与威严：“今时不同往日……吾可以让你平安满足地出了这会宁府。至于出了这大金路上会碰到什么，朕就不清楚了。”
“谢陛下点拨。我与皇后，不相识，未见过，是我脑子糊涂了。”耶律章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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