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密信化为齑粉，空见看向眼中忧虑，口中欲言又止的空言。
“师弟不必担忧，有普相神僧在，他们不敢逼迫太紧。”
随后，空见挥退空言，急匆匆去普相的居所，将元天罡决定明日攻伐如来寺的消息告知普相。
听完，普相久久无言。
许久，普相才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空见，敌人来势汹汹，通知寺中准备迎敌。
若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老衲保不齐也会让世人明白，何为金刚怒目！”
闻言，空见心中大定，连带着数日积累的忧虑都散去大半。
“阿弥陀佛，多谢神僧。”
随后，见普相闭目不言，空见便默默退了下去。
空见离去后，大殿中一声幽幽叹息回荡。
心念间，普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殿中。
琅琊府，玄镜独自盘坐在佛殿中，默默诵经。
突然，一缕陌生的波动惊动了玄镜，那玄奥精深的气息，让玄镜心中一凛。
至少也是一尊天象境以上的强者！
脱离了如来寺，背后又没有了底蕴极深的顶尖势力支持，玄镜的修为，已经被落下了一大截。
此时，一身修为距离突破天命境，都还有一线之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修炼一道，财侣法地，没有菩提真丹那等宝丹灵药，就算资质再高，也得一步步脚踏实地。
“不知是哪位前辈驾临，小僧有失远迎。”
玄镜虽惊不乱，面色更是平静从容。
普相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走了出来。
见到普相，玄镜眼眸轻抬，他并未见过普相，但他一颗佛心，能够感受到普相身上并无恶意。
而且，普相一身高深莫测的佛门修为，再加上一身僧袍和剃度，明显就是佛门中人。
“阿弥陀佛，不知前辈是佛门哪位大德高僧，所来何事？”
普相上前几步，也不自恃身份，直接盘坐在玄镜对面。
“老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衲心中有佛。”
而玄镜在见到普相之时，心中无数念头掠过，猜测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七窍玲珑之心，虽然无法如元天罡一般掐指一算而知天下事，但心思玲珑，倒也对眼前之人有了几分猜测。
“那前辈来寻小僧，恐怕也是因为小僧心中有佛。”
普相欣然：“善！”
“如今如来寺举世皆敌，覆灭只在旦夕之间，小和尚以为此为何？”
玄镜眼神清澈，听普相叫自己小和尚，接话道：“老和尚心中有数，却还来问小僧。
修佛即修心，修功德，证佛果。
众生皆佛，众生皆不是佛。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普相眼中欣然更甚：“善。”
“不过小和尚身怀清净，自然能不坠魔心，只是天下又有几人如此？”
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普相继续道：“我观小和尚一身佛法修为，已然超凡脱俗。
可当年空见亦是少年天骄，多年潜修，却也踏入歧途。”
玄镜平静道：“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闻言，普相大笑：“哈哈哈，大善！”
随后，普相僧袍一挥，一道无形的禁制将佛殿笼罩。
玄镜在一旁看着，并未出言制止。
“小和尚可知老衲是谁？”
玄镜默默行了一礼：“小僧只知老和尚，不知其他。”
普相点头，他对玄镜越发满意。
来之前，他把佛门未来的希望寄托在玄镜身上，希望玄镜能够保留一丝佛门薪火。
此时，见过玄镜之后，他明白，玄镜必然能够完成他的期望。
念此，普相也不再考量，正色道：“小和尚，如来寺就要覆灭了，这一点，除非佛主降临，不然已经无可更改。
而如来寺如今汇聚了佛门九成九的力量，一旦覆灭，整个佛门都可能毁于一旦。
但如来寺可灭，佛门薪火不能灭。
老衲知道小和尚你与如来寺背道而驰，可也是佛门中人，老衲希望你能保留住佛门薪火。”
玄镜默然，心中微微一叹：“老和尚，不是小僧不愿，而是小僧如今生死同样系于他人。”
那些最顶尖的势力不会也不屑于对他出手，可天下有太多人觊觎佛门传承，哪怕玄镜早已经与如来寺水火不容。
没有足够的势力，震慑不住那些野心勃勃之辈。
至于学宫，董尊儒在佛门衰落之后，哪里还会在意他一个小辈？
更不会去护住他。
“阿弥陀佛。”
普相道了一声佛号，而后递给玄镜一枚纳戒。
“这是老衲唯一能做的了。”
说话间，普相不禁心生悲意。
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时，在暗中默默注视着一切的普相，早已经看透了许多。
将纳戒递给玄镜后，普相似悲似叹的道：“小和尚，日后只有人族之佛门，而无佛土之附庸。”
他拜了一辈子佛，到头来，发现自己和佛门都不过是一枚棋子。
何其悲哀！
玄镜面色复杂的接过纳戒，没有去看其中的东西。
若说之前他对普相的身份还只是有些猜测，但此时已经明白眼前的老和尚是谁。
轻轻点点头，这本就是玄镜的理念。
“好了，老衲身份敏感，无法久待，这便走了。”
说着，普相起身准备离去。
玄镜也没有挽留，将普相送出佛殿。
殿外，普相回头看了一眼玄镜：“莫送，能让佛门留下一丝薪火，老衲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普相的身影已经消失。
玄镜紧紧捏着纳戒，眼神悠悠。
“老和尚，小僧会将自身的佛传承下去，从此以后，只有人族之佛门。”
玄镜低声呓语，声音随风散去。
天穹上，普相脸上露出欣然笑意。
待普相离去，半空中，一道身穿朴素粗衣的老者看了看普相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下方气息澄澈的玄镜。
“唉，罢了，顺其自然。”
话音消散，老者的身影也是消失不见。
普相堂堂一尊道果境强者，哪怕是人皇殿也不敢大意，而他，就是暗中注意着普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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