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城，一紫一灰两个身影在城墙之上对立而站。
司空长风和鬼面人则是挑了个好地方观战。
“我现在知道为何百晓堂将这小子排到首甲下了。”
他看着整个人锋芒毕露天剑自成的李玄一，又想起那夜洱海一战。
这时候彻底明白碎嘴道士可能学会了道家失传绝顶秘法请神咒！
道士和洛青阳都在蓄势，那被天下默认为用剑第一人的洛青阳已经迈入半步神游之境，而道士却能够在他的气势之下不落下风。
更何况这里是洛青阳的主场凄凉城！
“待会儿你会将那道士救下吗？”
鬼面人看洛青阳已经缓缓抽出九歌，杀气在渐渐凝聚，这并非洛青阳的杀气而是九歌剑的杀气。
“救吧，毕竟是我雪月城的恩人。”
哪怕自己打不过，也要带着道士走！乌月枪被司空长风紧紧握在手中。
城墙之上，叶孤城感觉到九歌剑的杀气，本来话少的他突然出声：“难得碰上一柄不怕人的剑。”
“什么？”
剑是凶器，本就不应该怕人！洛青阳也不知道为何九歌今天会充满杀气，听到这话蓄起的势陡然一缓。
“道士自从迈入江湖，毁了不知多少兵器，他体内真气一动，寻常之人的剑只怕就难以出鞘，更别提杀气了。”
这也是为何那夜苏湛还能拔出剑，一个是因为李玄一当时根本没有想要动武的意思，一个是因为苏湛手中剑没有灵性。
但若是道士想要动武，苏湛的剑就别想在他面前出鞘了，这个bUFF也让他后来轻松用十万火急秒杀一众暗河杀手。
“难怪九歌这么大杀气。”
洛青阳开口之后，说话终于变得利索了些。
他面前道士微微一笑：“不必留手，若能死在这柄有杀气的剑下倒也荣耀！”
“大爷，叶城主，你不能拿我的命寻痛快！”
什么作死小能手！合着跟赵玉真打友谊赛不痛快是吧！一瞬间李玄一就想拿回身子跑路了。
“放心，我想见到他最强的剑！”
“若你留手，我只好杀了你，能死在我手下也算你的荣幸。”
狂风将道士傲然的声音送入司空长风耳中，他从屋顶坐起面色难看：“这道士疯了！”
“好！”洛青阳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认真答应了眼前之人的要求。
向来不出鞘就可败尽天下剑客的九歌为眼前如剑一般的道士出鞘！剑势盛！狂风舞！风中仿佛有千万壮士隐隐悲歌。
麻了，李玄一感觉到这剑舞的极致危险。
他若现在想跑只怕作为剑仙的洛青阳会感觉自己被耍而更加愤怒，只能相信叶孤城了。
“放心。”脑海中的声音已经不再冷静而是亢奋，叶孤城随口安慰一下就站在那里仔细欣赏着悲怆凄凉的剑舞。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相接……”
“是三闾大夫屈原的国殇。”
碎嘴道士还有心情欣赏剑舞？鬼面人也坐不住学着司空长风站起身子，她想看看这道士会不会被孤剑仙一剑劈死。
但身旁的司空长风却又坐回屋顶，还将攥紧在手中的乌月枪放在一旁。
“你不救人了？洛青阳最强的剑法，那道士不过逍遥天境！”
“救什么人，你就期待洛青阳的九歌剑还能存在吧。”
道士虽然站在洛青阳面前看着他的国殇剑舞，但整个凄凉城的势已经被夺，此刻正聚在道士右手剑指上。
这招借势化为己用的武功，到底是哪个天才创出的，司空长风想不明白。
可他却看得明白，洛青阳借凄凉城修凄凉剑法，这座孤城曾经战死沙场的将士悲怆凄凉之势都在助他！
整座凄凉城加上方圆八百里的沙漠之势皆为道士所用！
“到底是天势更强？还是人势更强？”
鬼面人愣了一下：“人能胜天，却非人定胜天。”
九歌剑舞快到尾声，虽然依旧凄凉，却不在壮烈而是变得绵长。
紫袍道士也缓缓凌空而起，他抬起右手时，八百里沙漠仿佛都在为他所用。
就连还在向凄凉城赶路的苏淮也能感觉这方天地奇怪的变化和他愈发加速的心跳。
“来了！”
到底还是忍不住，司空长风和鬼面人并肩而立盯着并指为剑凌空而下的紫袍道士。
这道士仿佛与这片沙漠融为一体，化作壮阔浩瀚的极美一剑。
化作绵长剑意的九歌也仿佛携千万壮士之悲怆迎了上去！
两剑，不，一剑和剑指点在一起。
强烈的劲风自这个点向四面八方扩散，巨响和沙尘也向四面八方蔓延。
这座高大的城墙，塌了。
“风起！”
司空长风大喝，长袖一挥，一股飓风将向他袭来的沙尘冲散。
身处废墟之中的两人对立而站。
紫袍道士的紫袍缺了衣袖，右臂青筋暴起，右手缓缓滴血。
洛青阳的右臂无力垂在肩膀之上，九歌则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长长的剑鞘还悬在他的腰间。
“我会再找你比剑。”
他这是走了莫衣的老路，或者说比莫衣还要惨？因为他感受不到右臂的存在。
说完这句话后，灰影一闪消失在废墟之中。
这，到底是谁赢了？
司空长风回想起刚才那一剑，九歌在那极美一剑之下化作齑粉消失在洛青阳手中。
碎嘴道士也被国殇绵长的剑意直冲手臂，但洛青阳的右臂好像，是废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无力？
他拎起乌月枪纵身一跃来到废墟之中轻轻抬起碎嘴道士的右手。
“经脉被冲，冲伤了！？”
只是经脉被冲伤了？司空长风惊骇，如果论伤势轻重，那这碎嘴道士胜了洛青阳！
“不是被冲伤的，是那一招太过强大，从右手剑指冲出后，撕裂的。”
叶孤城散了意识，李玄一掌控身体之后面无表情看着司空长风。
跟人打架真的是个废身体的活，尤其是叶孤城上来就开大。
“最起码半个月不能动武了。”
司空长风彻底熄了和道士比武的心思，他掏出随身带着的伤药敷在道士手上。
不过，洛青阳应该也不会在短时间再去天启找萧瑟麻烦了吧，也是好事。
“看来这酒不用孝敬那凄凉城主了，拿去止痛吧。”
鬼面人随手将腰间挂着的酒壶抛给终于疼痛感暴起的碎嘴道士，扛着棍子转身去寻自己不知道被这一声巨响吓跑去哪里的马。
“道爷！”
骑着骆驼的苏淮这时才出现在废墟之外，沙漠中竟然难得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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