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学员无不露出惊恐之色，没想到胡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杀过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时节边界一带时常会发生胡人劫掠事件。
毕竟要为过冬提前搜刮粮食！
只是听这汇报，很明显对方不是单纯为了劫掠而来。
朱瞻墉听到后，猛然抬头：“真的吗？！”
来报的士兵缓了口气，连连点头，神色焦急道：“三皇孙，情报应该没有假，现在斡难河东边好几个卫所的军队已经集结！”
“对方来势汹汹，海西女真请求增援，希望最好能从辽东调点援军过去！”
他说完后打量着朱瞻墉的神情，隐约间感觉对方似乎好像有点开心。
朱瞻墉旋即露出怒色：“这些胡人实在是放肆，看来鞑靼的下场并没有让他们长记性！”
瓦剌很大，部落更是不少，所谓领袖的约束力也就在面对外危时有点用处！
他语气一沉，缓缓道：“不过现在敌方详细情况不明，冒然调兵没有这个必要。”
“奴儿干向来是一个整体，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现在海西女真遇到麻烦，是时候该展现我们的团结！增援从野人女真和建州女真这边调！”
士兵神色一怔，他作为建州的女真人，此刻有些茫然。
在他的印象里，海西女真倒大霉，他们不幸灾乐祸就算收敛的。
现在要让他们主动增援，实在是闻所未闻。
海西女真部落也不少，对于野人女真和建州女真而言，这件事就和他们没有关系。
只是在瞧见朱瞻墉坚决的眸光后，他还是咽了口唾沫，前去通报。
朱瞻墉回到峄山县县衙，亦失哈和康旺已经久候多时！
康旺主动汇报道：“三皇孙，调令已经传出，只是增援情况只怕不会太乐观。”
“并且此次胡人骑兵侵袭颇为古怪，对方对斡难河卫的部署情况不仅了如指掌，而且对地形颇为熟悉。”
“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在一夜之间杀进来的原因！”
“而且有人看到胡人骑兵的前锋都是汉人，这也非常奇怪。”
朱瞻墉嘴角一弯：“这不是挺好的吗，统一女真的机会来了！”
“不管这群胡人骑兵背后有谁在帮忙撑腰，他们既然敢打进来，我们就压住！”
“最好引导一下战线，如果对方不是冲着劫掠而来，肯定会一心侵袭海西女真！”
“必须得让建州女真和野人女真都参与进来。”
“务必要在混乱之中，选出一个女真领袖，彻底统一分裂的局势！”
亦失哈苦涩一笑，他身为女真人，很清楚分裂的势头有多难以弥补。
建州女真瞧不起海西女真，海西女真更是看不上野人女真！
这种情况早在招抚前就持续存在，当时大明对此反而还挺乐意，认为女真分裂成三股力量，互相牵制将不会构成威胁。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归化上遇上麻烦。
他其实也曾向朱瞻墉建议过，不如就顺应眼下的形势，只要能完成初步归化，也不必强求统一。
只是朱瞻墉却毫不犹豫拒绝，奴儿干都司就是他辛辛苦苦栽培起来的果树。
果子马上就要成熟，他可不想哪天一口咬下去，里面都是虫子在互相争斗！
要想将奴儿干发展成一个产量基地，和平的环境非常重要。
他看向亦失哈：“亦钦差，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想法不太现实，但凡事总得先开个头！”
“难道你认为继续这样下去，女真的日子真的会好过吗？”
“这次土地开垦农耕你就看得出来，他们都在暗中互相竞争。”
亦失哈思索道：“互相竞争不是更能激发他们的动力吗？”
朱瞻墉却是断然摇头：“亦钦差，农耕生产讲究的从来都不是速度，而是用心程度！”
“一味互相追求竞争，到头来遭殃的却是土地！”
“黑土地可不是永远都有这么强的肥力，如果养护不好，不出几十年这里可能连草都长不出来！”
“到时候这些女真人难不成就得等着饿死吗？”
亦失哈惭愧低头，连忙道歉：“下官目光短浅，让三皇孙见笑了！”
朱瞻墉看向康旺：“至于胡人中汉人的身影，我大概有头绪，无需去管。”
“我们就这样和他们耗着，如果真的出现增援不足的情况，再从辽东调兵！”
“必须得将这场战斗的损失降至最低，打一出漂亮的防守战！”
康旺挠了挠头，不解道：“三皇孙，一味防守的话，只怕奴儿干都司的军粮未必够用……”
“而且真的要减少损失，这个时候不应该集结大军反击回去吗？”
朱瞻墉摆了摆手：“我没有说不反击，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胡人骑兵众多，稍有不对，你们援军还没到，他们就跑回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奴儿干还要杀回去？”
“我没说不反击，但是反击需要时机，先防守促统一，那个时候敌人僵持不下，投入这么多，又快入冬了，肯定会就地长期驻扎！”
“等到那个时候，大家一心对外，只想将胡人驱逐出去，这不是更好吗？”
康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在朱瞻墉眼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将这群胡人骑兵当成威胁，反而是将对方视作道具。
等到没用就直接除去！
康旺无奈点头，转而询问道：“如果真的要打防守战，那军粮……”
朱瞻墉嘴角一翘：“前线打他们的，我们继续种我们的地，现在各地陆续都准备丰收了，到时候可不缺粮食！”
“这群胡人错就错在挑错了战场，咱们有粮根本不用怕！”
“他们只要一急，破绽自己就会显露出来。”
亦失哈抿了抿嘴，开口问道：“三皇孙，那要是皇上传旨让我们即刻反击呢？”
康旺也跟着点头，以老爷子的暴脾气，肯定不允许胡人如此肆意妄为！
朱瞻墉顿时拍了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待会儿给皇上写封信，不必担心！”
亦失哈和康旺当场汗颜，一封信就能让皇上对奴儿干置之不理，哪有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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