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一会儿，才道：“临风，章山，你们先下去吧，本王与这位姑娘……说点事儿。”
章山不想，但被临风拖走了。
临出门前，还瞪了玉娘一眼，心里开始为谢绾绾叫屈！
玉娘也害怕！
好好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即便他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大将，一品亲王，也不耽误她与他是孤男寡女，不好同处一室的啊！
墨北珩看着他们出门，整个人有些恍惚。
玉娘试探着唤了一声：“那个，王爷唤民女来，是……”
瑞靖王爷总不至于要强抢民女吧？
墨北珩被唤回了神思，迟疑了一下，他还是问了声：“玉娘，你眼下……可有婚约在身？”
玉娘：“！”
但她还是老实摇头。
原本是有婚约的，但就在她及笄待嫁的时候，家中母亲病重离世，需守孝，她的夫家等不及，便有意无意地寻了她，希望她能主动退亲。
她也有些骨气，不愿在那样的男子身上蹉跎，便答应了。
这一答应，她的亲事也就耽搁了。
这也是她至今不曾嫁人，也没有婚约的原因，只是……这王爷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她站在下首，看墨北珩的眼神，带了一丝警惕。
墨北珩顿了顿，声音微沉，话里的意思，却让玉娘有些迷糊，只听得他说：“若是，本王想让你给本王生一个孩子，你可愿？”
玉娘心底微沉！
不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给他生一个孩子，她与他，认识吗？
不是都说，瑞靖王爷一门心思追着前王妃，也就是婉宁郡主跑的吗？
还有，这几日京城里不是都传永安长公主的孙女，要嫁入瑞靖王妃为妃了？
怎的还找上她了？
该不会，这瑞靖王爷真要强抢民女回府里养着吧？
他有这么道德败坏吗？
都已经有两个郡主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名声都没了，他还嫌不够，还要往外找？
玉娘的出身不高，她的娘亲出身商户，父亲却是个秀才。
这些年，她父亲一直在书院里当个教书先生，她有两个哥哥，都不好读书，却是个对商事有浓郁兴趣的主儿，她的父亲也不勉强他们，反倒更愿意将所学知识，都教给了她。
这些年里，她家里也算和谐，她的父亲这辈子也没有纳妾，更没有通房什么的。
便是她的阿娘去了以后，她的阿爹都没有续弦的打算。
是以，对墨北珩这种行为，她真有些看不太上眼。
不过，自己在一品亲王面前，那就是小喽啰，她可不敢冒险，是以，她强装淡定，低垂着眉眼问：“民女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墨北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本王的意思是，让你替本王生一个孩子，记在本王的王妃名下养着。你若是愿意，本王可以……给你的父兄谋一份好差事。
也可以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但在那之前，你得生一个孩子，交给本王的王妃。
又或者，若是你不愿再嫁，你可以在这里长住，本王可以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也可以给你争取侧妃的名分，但你此生都不能与孩子相认，更不能出现在本王的王妃面前。”
他自认，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了。
绾绾身子不好，能不能生另说，他其实也不想让她承受那样的生育之苦，更不想让她承担那样的风险。
只是，他心里很不安。
越是看着玉娘，越是与她提这些事，他心里越烦躁不安。
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有这个心思，来与一个陌生女子讨论这种事。
绾绾已经因着这个女子与他闹脾气了，他怎能不顾她的情绪，跑来与这人说些有的没的？
玉娘懵了：“……”
几个意思啊？
是婉宁郡主不能生，还是那位清灵郡主生不了？
再说了，他是王爷啊！
会缺想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吗？
找她干什么？
玉娘安静了好一会儿，怯生生地问：“王爷，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民女与您，素不相识，您便是想要孩子，也不该找民女这样的平头百姓吧？”
她的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些小心翼翼和试探。
墨北珩微怔！
他有些恍惚地想起，前世的记忆，只有他记得，奇怪的是，前世的那个玉娘，好像对这事，算不上抵触？
他静了一下，也没打算回她的话。
有些事，说了她也不懂。
“不该你问的别问，你只需确定愿不愿意，要什么条件便可，本王还有事，你可以在这里暂住几日，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便让这里的人传讯给本王，本王会安排。”
墨北珩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心底十分烦躁。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再也抓不住似的。
那玉娘嘴巴张了张，拒绝的话，堪堪出口，大门却已经‘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她抿了抿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府那样的一摊浑水，她从前没想过要沾上，便是现在，也没有，但是，方才墨北珩说的条件，不得不说，十分的有吸引力。
且不说旁的。
她的阿爹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
便是有官身在身，可京城内外，遍地是权贵，真有点儿什么，她的阿爹的身份，压根就不够看。
而她的两个哥哥，也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他们只喜欢商事。
正如前几个月的时候，她的阿爹出了那事，若非她的两个哥哥散尽了家财，而她也求了绣房的掌柜，请她帮忙周旋，只怕，她的阿爹，也得遭殃了。
反正，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
再嫁又能嫁什么样儿的呢？
若是，能得瑞靖王府的一些庇佑，她的阿爹和哥哥们，是不是也能得几分好？
玉娘定定地站在屋子里，想了又想。
已经离开了墨北珩，压根不知道她的这些考量，他只觉得不安，看着玉娘那张脸，看着她与自己干巴巴地在讨论生孩子的事，他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甚至，在他踏出那正屋的时候，他心里头闪过一丝期待。
期待那玉娘，真的拒绝才好！
这样，他便有理由说服自己，不是他不想要那个孩子回来，而是，那孩子的娘亲也不愿意，他只是顺水推舟，顺势而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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