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条街区的巷子口，谢绾绾便下了马车。
她在路口边上观察许久，这巷子本该十分热闹，街边铺子林立，人流量也大，铺子的产品自成一体，几乎都是以胭脂与首饰为主。
奇怪的是，除了其中两家铺子，其他的铺子似乎都半死不活的。
甚至还有不少的铺子都挂出了出让铺子的告示。
这么一对比，那两家铺子就显得十分异常了。
谢绾绾垂眸想了想，终是踏入了车夫方才所指的一间铺子。
迎面而来的，正是在铺子中闲的在剃指甲，眉宇中却染着愁绪的女掌柜：“哎，姑娘，要买点什么？”
铺子里稀稀拉拉的，别说女客，便是伙计都不见人影。
那掌柜很是热情，对着谢绾绾一顿介绍。
谢绾绾蹙眉，她扬手，打断了掌柜的热情，径自到货架子上看了看那些胭脂，随后打开盒子闻了闻，沁人清爽的牛奶香，闻着很是舒服。
“姑娘，您选的这一款胭脂，我在做的时候，加入了些鲜奶和鸡蛋，用着也是极好的。”
用上了以后，不仅皮肤鲜嫩许多，就连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天然奶味的清香，不论是涂抹在身上的香薰，还是衣裳的熏香都省下了。
可惜，因着是新品，敢冒险用的人着实不多，成本高，又卖不出去，她也就没敢多做些。
谢绾绾微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地问：“你做的？”
“是啊。”
女掌柜是个挺能说的，听到谢绾绾的询问，敏锐地察觉到谢绾绾似乎有些兴致，便多说了几句。
“铺子里的胭脂，都是我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不过，之前的胭脂，我从未试过用鲜奶和鸡蛋做材料，这还是第一回，可惜，没多少客人敢用。”
用鲜奶和鸡蛋尝试的时候，其实她也有过犹豫。
毕竟，从未有人用过这两者去做胭脂。
虽说味道好闻，但到底是新，许多未可知的东西，让对容貌的女客们根本不敢用，偶尔也不是没有客人愿意尝试，但她每每出新品，买回去的客人总会在几天后回来闹腾一番。
如此几次，她的铺子越发门可罗雀，已经经营不下去了。
女掌柜家里世代都做胭脂，这铺子也是这么些年，家里攒下来的家业，如今，怕是就要砸在她手里了。
谢绾绾点了点头：“我可以试用一下吗？”
“自是可以的。”
女掌柜面上闪过一抹迟疑，但心里仍是高兴的，只要有人愿意试，至少她的心血就不会白费，这胭脂也就还有可能留下来的可能。
在谢绾绾刚挤了小小一部分在手指间的时候，女掌柜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姑娘，您不若抹在我的手背上试试吧。”
她的眸子一直都在谢绾绾手上，自然也注意到了谢绾绾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
看着是她得罪不起的大家小姐，还是莫要让她亲自试了。
谢绾绾眸子微深，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才笑了笑说：“无妨，就试试，我的肤质没这么金贵。”
说罢，她便将胭脂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看了手背几眼，然后抬手凑到鼻尖闻了闻。
味道好闻，胭脂细腻柔嫩。
是她喜欢的。
女掌柜心却提的高高的，一瞬不瞬地盯着谢绾绾的手，生怕谢绾绾有个什么，直接砸了她的铺子。
等了些许时间，手背上的胭脂更好地滋润在肤质上。
谢绾绾看着，眸子闪过一抹微光，看向女掌柜的时候，声音软和不少：“掌柜的，这胭脂，你可还做了其他的样品？”
“有的。”女掌柜的愣了愣，指着货架上的那几盒，“都在这儿了。这款鲜奶胭脂一直不得人欢喜，我便没敢再做，就怕把银子都砸进去了，听不见响。”
说完，她脸上不可避免的浮现了一抹惋惜。
谢绾绾却是笑了笑：“那便都给我吧。”
女掌柜惊讶地开口：“您都要了？”
“嗯，都要了。”
“那个，姑娘，这个东西……”
女掌柜的不知道要怎么跟谢绾绾解释之前有人试用过后，回来闹腾的事，她也只是在谢绾绾进店后，拿着这款胭脂在看的时候，尝试着介绍的。
“掌柜的，你既做了这么多年的胭脂，想来也知道，每个人的肤质都不同，有的人合适用，有的人却不一定合适，因人而异，若是有人有什么避讳，却又明知不可用而用了，那便是有意为之了。既不是东西不好，你又何必担心我如何使用这东西？”
谢绾绾见女掌柜的也是老实人，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女掌柜的何尝不知道这个？
但她也没有法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那些人一次次闹事，眼睁睁地看着这铺子一日日地败了下去。
她眸子晦涩，不自在地看了对面的两间铺子一眼，终是苦笑着应了一声：“我何尝不知道那是有意为之啊。”
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玉簪坊，可是曹家的铺子，若是普通人便罢了，可那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谁得罪得起哟？
好在，对方也不至于伤人，只是想逼的她们早些从这里离开罢了。
谢绾绾眼神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女掌柜的小动作，她顺着女掌柜方才的视线看过去，沉默片刻问道：“那对面的两家铺子，可有什么说头的吗？”
女掌柜面色一僵，支支吾吾地借着从货架上拿东西打包的理由，避开谢绾绾的灼热好奇的目光。
谢绾绾沉沉地盯着对面的两家铺子。
其中一个大气奢华的铺子，名叫玉簪坊，做的是首饰的买卖，至于它旁边一墙之隔的铺子，却是叫玉脂坊，似乎是做的胭脂的买卖。
玉簪坊她倒是略有耳闻，它京城里也算得上极有名气，在京城的首饰铺子中，不说最好，却也能在众多的首饰铺子前几名排得上号。
至于玉脂坊嘛，没听说过，倒是名字听着，有些奇怪。
“旁边的玉脂坊，也是买卖胭脂的？”女掌柜既然不愿说，谢绾绾也不勉强，只暗暗地引导。
女掌柜见谢绾绾感兴趣，唇边溢出苦笑，艰涩地叹了一声：“是啊，也是卖胭脂的。”
谢绾绾一步步试探着问：“那它与那玉簪坊，是同一家的？”
女掌柜垂眸默了默，而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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