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儿子拼了命也要保护好的人。”
她的手温柔地抚在林浅雪的脸上。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刚刚一直假装镇定和坚强的林浅雪在这一刻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千夫所指不敌一人站在身前……
“孩子，阿姨就想知道，时初走的时候疼不疼？”
林浅雪把头埋得更低，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呜咽渗透出来。
宋时初重伤之后仰躺在地上，她跪坐在他身前，看着他胸腹处好几处伤口好几处血流如注，汩汩冒着血，那把刺伤他的利刃最终插在心口处，黑色的刀柄甚至都没入胸口几分。
林浅雪伸出手，甚至不知道该捂住哪处伤口。
“别，别怕，我带你回家……”
宋时初见林浅雪流泪，甚至想伸手拔出插在心口处的匕首，林浅雪赶忙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
他在林浅雪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体，勾着她的肩膀，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毛衣，在毛衣的纤维处盛开成一朵朵血色的玫瑰花。
终于找到了道路的出口，宋时初的手臂从林浅雪的肩膀上滑下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难以承受的疼痛令他的意识恍惚。
他只能听见她带着哭腔喊着她的名字。
“别怕，别怕。”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脸，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污，无奈又放了回去。
他苦笑一下，小声呢喃一句：“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什么？”林浅雪哭着俯下身，将耳畔贴近他的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林浅雪的错觉，她感觉宋时初似乎抬起了一点点身体，唇瓣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廓。
她回头看他，只见他浅浅一笑，猛然间伸手将插在心口的匕首拔了出来。
他痛苦弓起身体，温热的血喷溅到林浅雪的脖腔。
她捂住他的伤口，可血依旧争先恐后的从她的指缝流出……
眼泪滴在他的脸上，混着他的眼泪和汗水落在冰冷的泥土中。
他握紧她的手，将匕首塞进她的手中。
口唇轻启，鲜血混着血沫从他的口腔涌出。
“我走不动了，你拿着匕首，沿着这条路走，有危险你就用匕首防身……”
他每说一句话，鲜血就从他的口腔中涌出更多。
“你别说话了，我背着你一起走。”
“乖，听话……”他伸手推了推林浅雪。
“你活着，我才不算牺牲！”……
之后的事情，林浅雪有些记不清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等在手术室外。
不过，她隐隐记得，他被推进手术室前拉着她的手，戴着氧气罩的他勉强抬起眼皮，疲倦地笑着。
用唇语和她说：“你做得很好，如果有下辈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唐暖星感受到林浅雪的手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
林浅雪在这细小的力道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从回忆中稍微解脱出来。
宋时初的母亲温柔地捧起林浅雪满是泪痕的脸。
“孩子，我的孩子他离开的时候痛苦吗？”
林浅雪痛苦摇头。
“不疼的，他不疼的……”
是啊，就算是痛到浑身颤抖，他在林浅雪面前都在说自己不痛。
他太善良，在爱他的人面前宁可说谎也不愿让人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宋母点头，用食指帮林浅雪擦掉眼泪。
她转身的瞬间，手死死抓住心口处的衣襟，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滑过她脸上的每一道细纹，这一刻的心痛几乎摧毁了她的身体。
知子莫若母，她太了解她的儿子了，怎么可能不痛，身上那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痛……
刚刚看着儿子身上一刀刀的伤口，她的身体似乎在对等的地方感受到了对等的疼痛。
她被人搀扶到长椅上，整个人的身体几乎是半卧在长椅上。
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察抹了下眼睛，说道：“请你配合我们做笔录，和我们说明当时的情况。”
除了守在医院安抚家属的两名警察，其余的人向林浅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问询涉及机密，唐暖星等人在会客室一直等到深夜，林浅雪一脸苍白地从里面出来。
“浅雪。”唐暖星抱住她的手臂。
“我没事。”林浅雪冲她摇了摇头。
“你今天赶过来，到现在都没休息，你的身体刚好，还是快回酒店休息一下。”
“不行，我得陪着你，当时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不都是你和安然陪着我一起过来的吗？”
林浅雪摇了摇头。
“奶糖，有一件事情必须是我来做。”
唐暖星本还想再劝解些什么。萧辰逸从身后走出来，压住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
唐暖星、萧辰逸和唐寒天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萧辰逸洗澡出来，只见唐暖星裹着纯白宽松的浴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酒店是北城最好的酒店，站在顶楼的套房望向窗外能看见整个城市的景色，深夜安静的城市，被夜色分割的破碎的霓虹，那些碎裂的，完整的全部的全部都被踩在脚下。
这种藐视一切的景色之下，其实暗藏的是无尽的寂寞和对流失的恐惧。
大雪将至未至之时的天空是血色的，似乎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这种自然景观在如此悲戚之时，令人觉得压抑、恐惧。
萧辰逸从身后抱紧唐暖星，弓起身体，将下巴搁置于她的肩窝、，闻着她刚洗完澡后干净，温柔的体香。
唐暖星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辰逸哥，你说宋警官会有遗憾吗？”
萧辰逸沉默片刻，抱紧唐暖星的手臂收紧。
“会有的，没有对父母尽孝，没有抓住犯罪的人……”
“没有和林浅雪表明心意……”
唐暖星小声补充道。
“嗯。”萧辰逸轻声应答。
唐暖星在他怀中转身，踮起脚，双手温柔地抱住他的脖颈，出其不意，温柔地吻了上去。
萧辰逸抱紧她的腰身，舌头勾住她的嘴唇，回应着她笨拙的吻。
“可是我不想有遗憾……”
唐暖星含着他的下唇含糊不清地小声说道。
随着她近乎嘤咛的声音停止，萧辰逸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的身体按在落地窗上，层层递进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唐暖星临近窒息的前一秒，萧辰逸终于舍得放开唐暖星的唇。
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唐暖星才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被萧辰逸拖举至半空，双脚离地，原本背部应该靠着玻璃窗，但萧辰逸怕她冷，只能用膝盖擎住她的身体，双手扶着她的后背，微微前倾。
此时，唐暖星身体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膝盖上。
“唐暖星，你确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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