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亚伦家族的人，其实她是装疯？或者告诉那些想杀她的人她的具体行踪，再或者其他？”凯里垂眸，脚尖悠闲的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板，说，“安斯艾尔，如今能时常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
最后一句话，凯里知道，自己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
这种变味，安斯艾尔没有听出来一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宫朝朝身上。
在想她差点被人谋杀的事，他大概能知道是谁；在想他怎么能这么自信，以为将她放在这种鬼地方就不会有人再对她多加注意；在想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要怎么办。
他会怎么办？
根本想不出来。
安斯艾尔很清楚自己骨子里是个什么偏执甚至暴戾的性格，他肯定会做出常理不容的事情。
“好。”安斯艾尔答应，“从今天开始，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和心，别把你的注意和麻烦带到她身上！”
“自然，目的达成，我没那闲心去多事。”凯里说这话，插在裤兜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花闲心去多管闲事吗？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想通过凯蒂丝从安斯艾尔那里得到好处，今天不过是他主动开出条件要还他人情，那他就承他这个“情”，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安斯艾尔没想多待，拉开楼梯的门，愣住了。
凯里若有所觉，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框下的东方女人，正看着他。
目光平静得宛如死水，凯里第一次看到宫朝朝用这个眼神看他，有些寒人。
宫朝朝头发披散着，里面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大衣，很随意的装束，臂弯上挂着一条毛巾，是宫朝朝昨天向凯里借来擦汗的，洗干净后又拿出风机吹干，今天一早给他送过来。
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斯艾尔皱眉，他很熟悉宫朝朝的这种眼神，这是她对人失望后又自我救赎的表现，看得他的心扎般的疼。
他倒是有些希望她没听见他们的这些伤她的对话，可是这劣质的木门完全没有隔音效果，清理人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将楼上的宫朝朝算在防范范围内。
“有一会儿了。”宫朝朝睫毛颤了颤，“你等我一下。”呼吸平稳，脚步镇定的走向凯里。
凯里抿着唇，一向月朗风清的面孔罕见的有些复杂的神情显露眉宇之间。
“多谢你的毛巾。前两天的格斗术教导我谢过了，就不谢第二次了，”宫朝朝将毛巾递出去，没等凯里伸手接，她已经手腕一转，将它塞进了垃圾桶，说，“不过，我用过的二手货，德蒙先生也不会再用。”
凯里看了一眼露在垃圾桶里浅棕色的毛巾一角，呼吸有些困难，想说什么，有想不出来能说什么。
“朝小姐……”
“你还是称呼我凯蒂丝比较合适。”宫朝朝没有愤怒，没有懊恼，甚至没有诘责一句为什么，她太能接受这个世界利益关系黑暗，“如果我知道你是想用我命作为威胁安斯艾尔的筹码，你那天没有机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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