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秦子檀家的车就来接她了。
这种操作，属实让人诚惶诚恐。
还是以前那个司机，样子和蔼，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话不多，相处起来和没相处一样。
不用回答任何问题，这让莫姝禾很自在。
司机叔叔或许是觉得她能轻车熟路地进去，送到之后就笑着朝她摆摆手，开着车走了。
莫姝禾觉得他应该还有其他任务。
她往里没走几步，秦子檀就打来视频。
“这么早就接你过去了吗？”
莫姝禾还想问呢，她甚至还没吃早饭和午饭，居然就要准备去吃晚饭了。
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不是你安排的？”
司机敲门告诉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秦子檀怕她反悔跑路，所以早早截胡。
“不是啊。”秦子檀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去了洗手间。
见状，莫姝禾也没再多说，“不说了，挂了。”
秦子檀一手端着平板，笑着拒绝，“别，我就洗漱，不用挂。”
莫姝禾收住手指，轻握成拳，她真的不理解，哪有这么多视频要打。
最后，她加快步子，把摄像头切成前置，语气稍显不耐烦，“行行行，让你好好看看自己家。”
这么挂念国内的事物，还选择出国，真是遭老罪了。
既然去了新地方，还有钱有闲，就应该到处去玩啊，而不是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念旧物上。
饭局上，有猪蹄。
“子檀说你喜欢吃变态辣？”江晚单独准备了一个，特意放在她前面。
估计除了她，这个家里，没人吃这玩意。
莫姝禾笑得勉强，张口就来，“没有的事，他记错了。”
这也太丢人了吧，以后再也不和秦子檀这么玩梗了。
莫姝禾不太好拒绝，拿筷子夹了一小夹，居然是好吃的。
改良过的变态辣，居然带点甜味，希望不要是她的错觉。
家这边的猪蹄其实更应该叫猪肘子，因为在学校那边，她买过，猪蹄就真只是猪脚，没有上面软软那部分，吃起来费劲，还可辣。
回去时，她居然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沈柔。
看着她隆起的腹部，莫姝禾僵在原地。
她们快走远了，她才抬起脚，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步都很沉重。
她必须跟上去，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那是不是沈柔，或许她真的看错了。
可没用，莫姝禾对沈柔的了解胜过任何人，她眼见的便是事实，可怎能轻易接受啊。
如果她挽着一个让她满脸是笑的人，那莫姝禾会无比欣慰，但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情况。
除非沈柔真的不要她了，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结婚的事。
拐角的地方，她忘了控制距离，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沈柔视线里。
“姝禾？”沈柔扶着腰，扭回头确认，语气里并无惊讶。
莫姝禾愣愣站着，不知道该回复什么，甚至想答应一声都张不开嘴。
扶着沈柔的年轻小保姆见状也停下，不明所以地来回移动视线。
沈柔抽出手臂，笑容带点疲倦感，“徐姐，你今天先回去吧，新年快乐。”
“好啊，那你自己注意。”
说完，她便把一袋东西递给沈柔，原路返回，路过莫姝禾身边时，还是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沈柔要走过来，莫姝禾才回过神，快步向前，扶住她的手臂。
她始终沉默，觉得问什么都没用了。
沈柔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她只能接受。
走了几步，沈柔选择直接道歉，“姝禾，对不起啊，我不想刻意瞒你的，但……”
她欲言又止，莫姝禾只当是她的苦衷了。
“没事，你健康活着就行。”
就像小孩管不了大人的事，莫姝禾也没有权利要求沈柔做这不要做那。
她还是要花点时间消化一下，她该问具体情况吗？
可又怎么问？
两人坐到沙发上之后，莫姝禾才放松下来，盯着沈柔的小腹看了好久，甚至能透过薄薄的衣服，瞅见里面孩子左右动的弧度。
很神奇，也让人紧张。
莫姝禾依然不敢相信，“里面真有一个小孩吗？”
她在街上遇到过孕妇，但没这么近距离观看过她们的肚子。
沈柔抿唇笑，抬手摸了摸小腹，“还不是小孩呢，最多算个没出生的婴儿。”
莫姝禾又盯着看了几秒，若有所思状，“你，是自愿生的吗？”她语气严肃。
沈柔敛笑，表情认真，“是啊，我想有个完整的家，”她垂眸，似有难言之隐，“姝禾，你是不是不能理解啊。”
不能理解她未婚先孕，不能理解她不告诉唯一的家人。
“没有啊，”莫姝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并没有错。”
家这个词，对孤单漂泊了那么多年的人来说，具有无尽的魅力。
莫姝禾始终觉得沈柔是个有分寸的人，除了心太善容易被骗，基本不存在伤害别人的可能。
所以只要是沈柔愿意的事，那她也支持。
沈柔带她去客房，“这个房间本来是准备给这个小朋友的，”沈柔指了指腹部，“你要是睡不习惯，我再和你换。”
莫姝禾一屁股坐在粉色的公主床上，嘴角扬着，“先让小姨来替她住一住吧，你去休息吧，有事叫我。”
“好。”沈柔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门后是一个胖娃娃的年画。
她还是第一次住小孩子的房间，不免好奇地四下打量。
床尾的沙发上，放了一双可爱的小鞋子，真的好小，她放在手心比了比，还没有她的巴掌大。
碰巧秦子檀发来消息，她便鬼使神差地拍了张鞋子的照片给他。
秦子檀问她，“去逛商场了吗？”
“过几天给你个惊喜。”
沈柔带来的新生命，她也会好好爱，所以对她来说，小姨是个不错的身份。
秦子檀没看明白，正准备给她打视频，问问清楚，却被朋友叫住了。
他便只能同莫姝禾说了句，“好啊，那我等一等。”
最近，他们开始准备期末作品，所以有些忙碌，事情堆在一起便容易淡忘掉某些戛然而止的话题。
莫姝禾躺了很久，始终没睡着，或许是床太软了，又或者好久没一个人睡这种密闭空间，不太适应。
沈柔也住在秦子檀家这个公寓区，她其实不怎么意外了，联想前几次和她打视频的背景，现在串联起来，似乎合理多了。
可那个男的是谁呢？
不知道真相前，她始终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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