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沈砚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此生不复相见，大抵是相爱过的人对彼此最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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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真的累了。
在这场被沈砚支配的游戏里，她拼了命想要活得体面一点，最后不但没做到，还把周围的人一起拉下了水。
战士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沦为了获胜者的俘虏。
对于温絮来说，这场战争的输赢不重要。
沈砚想要胜利者的快感，那就给他好了。
她跪在甲板上，引得周围的人一阵错愕，就连刚哭得缓过神来的江荔都不禁愣住了。
江荔偏过头去看沈砚。
在江荔的印象里，沈砚极少出现这样的神情。
他咬紧牙关，下颌被咬得凸起，额角的青筋也爆了起来。
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因为面前女人下跪的动作压抑不住地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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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自己那颗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再一次被深深地扎了几刀。
沈砚永远不会明白他伤人有多深。仟千仦哾
他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所以，爱着他的人，就活该被他践踏，被他凌辱。
背叛的人万劫不复。
你看。
沈砚做得多好。
温絮记不清自己跪了有多久。
倒春寒，夜里的气温低得她直哆嗦。
她突然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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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此时此刻正居高临下的，恨不得对她抽筋挖骨，让她下地狱。
到底是为什么呢？
温絮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对她恨到如此地步，要把她赶尽杀绝，让她走投无路，只能跪地求饶。
她到底做了什么，值得沈砚这样大动干戈。
她到底做了什么，要承受现在这样的苦果。
温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合乎时宜的微笑。
“沈砚，还要我做什么。”她抬眸，哑声道，“你说，我照做就是了。”
她鲜少有这样的顺从。
就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恭顺得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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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望着温絮的样子，一点报复的快感都不曾有。
“要我放你走。”他顿了顿，沉声道，“可以。”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项链。
是旧金山拍卖场的那根项链。
他的手从栏杆上伸出去，他用两只手指勾住了项链。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江水，江上的浪花拍打着游轮，项链在半空中摇曳，耀眼的蓝宝石在月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温絮紧紧地盯着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她提高声音问。
温絮眼看着沈砚要松手，她顾不上其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伸手去够沈砚手中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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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喊道，“那是喻南舟祖母的遗物！”
“哦？是么？”项链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温絮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不要……不要！”温絮全然不顾旁观者的目光，哭喊道，“沈砚！不要！”
“捡起来，交给我。”沈砚缓缓松开手，“我放你走。”
随着他细小的动作，蓝色宝石散发出的光芒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直线，最后熄灭于漆黑的江面。
朱曼指着沈砚的脸：“沈砚！你真的不是个人！”
沈砚没有理会朱曼的谩骂，他靠在栏杆上，本想欣然观赏她无力回天的挫败。
却只感觉到耳畔略过了一阵风。
沈砚亲眼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身侧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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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蓦然一僵。
“温絮！”
几乎是在温絮抬脚的那一瞬间，朱曼扑了过去。
可没等她伸出手，就已经拉不住了。
“噗通——”
是她坠入江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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