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不必狡辩，若不是你吩咐老嬷嬷在送给玥儿的补汤里面放了大量的红花，玥儿又怎么会小产？你虽然许给了玥儿身为皇后的尊荣，可是你却剥夺了让她当母亲的权力。”
萧景瑞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当年那碗补汤本是送给莲美人的……朕从未想过伤害皇后，只是太后恨毒了沈家，才会故意使出了离间计。”
“尊荣太后早已于十年前病逝，如今你便是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也无力辩证了。”沈刚看着他的眼睛，平淡的语气中满是失望，“虎毒不食子，可是你又是如何对待太子的呢？”
“捏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藏宝图，甚至还想着利用江湖武林里的那些组织，去谋杀你的长子？景瑞啊，这些年你只顾着自己享受，却忘了当年沈家拼尽全力将你送上帝位的初衷啊！”
“朕……人人都羡慕尊贵的萧家皇族，可又有谁能够知道皇族不过是个傀儡？朝廷的财力被谷家人握在手里，兵力也被沈家人握在手里！”
“当年三家共创庆国天下的时候，便约定了要互相制衡彼此监督，萧家的太祖皇帝抽中了写着权字的那支竹签，这才成为了庆国的开国皇帝，此事，你应该知晓吧？”
萧、谷、沈三家的太祖，便是开创这庆国江山的三座大山！
“六十年前的事情，都记载在各家的秘辛里，想来这些年，你也烂熟于心了。”
“那又如何？”
“三家太祖效仿昔日汉高祖刘邦与张飞，关羽在桃园结义的故事，约定互相监督彼此督促，只为将庆国治理的更好。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萧家皇族尝到了权势的滋味，与其他两家生了嫌隙。”
“只是如今说起来，倒是毫无意义了。”沈刚颇为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当年离京时，景瑞曾经答应过我，会好好地照顾玥儿，可如今玥儿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若不是景瑞暗中搞鬼，玥儿的身子怎么会变得这般虚弱？”
“回京三日，我已经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景瑞你早已移情了，如今你最为在乎的女人，便是那位颇得恩宠的慧妃吧？你想要害死玥儿，从而为慧妃铺路，为五皇子铺路，为此你不惜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太子……这些，都是事实吧？”
庆丰帝想要狡辩，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无力的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浑浊。
“慧妃不是已经被玥儿关进慎行司了吗？”庆丰帝苦涩的抿住了唇畔，“她是无辜的，五皇子尚且年幼，朕……愿意写下禅位诏书，只求为他们母子要一条生路。”
恰好走到屏风附近的萧观澜，听到庆丰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无比讽刺。
父皇的心，早已偏的没边儿了。
“既如此，你便写下禅位诏书吧。念在从前的情分上，我也不想逼迫景瑞，只是景瑞你…以你的才能，无法撑住这庆国的江山了。”
“沈家一早就选定了太子，在兄长的眼里，太子自然是千好万好……”庆丰帝紧蹙眉头，言语中竟然生出了嫉妒与怨怼。
“太子也是你的骨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嫉妒与怨怼，沈刚只觉得吃惊错愕，“难道在景瑞的眼里，子女不成器才是一件幸事吗？这世上的父母，都是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态，怎么到了景瑞这边，就变了呢？这些年景瑞身为庆国皇帝，对于朝政不勤，对于兵力不富，对于百姓不爱，对于太子不慈……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景瑞的眼底，只剩下骄奢与享受了。”
“兄长如今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让将这皇位送给萧观澜了吧？”庆丰帝嗤笑了一声，言语中满是自嘲与鄙夷，“从皇后执意将萧观澜过继到她膝下的时候，沈家不就已经盘算好一切了吗？”
“来见景瑞之前，我便将掌握三十万兵马的虎符交给了太子。”沈刚看着他，悲切的目光中竟然生出了几分自责。
听到这话的庆丰帝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兄长怎会……”
“景瑞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有收走我手上的兵符？”看出了他眼底的错愕，沈刚哑然失笑，“当年景瑞刚刚登基，只可惜朝政不稳，已经亡故的大皇子身后还有一批忠随，后来景瑞登基了，那一方势力，依旧蠢蠢欲动。”
“朕……不明白。”
为何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对于萧观澜而言，唾手可得？
他究竟哪里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自太子被封为储君以来，事事躬亲，为民请命……去岁前去北城修建堤坝时，果断勇敢，魄力十足！可景瑞你，却怕了。”
“那北城知府赵康是兵部尚书赵吏的亲弟弟，赵吏又是蒋相的人！难不成朕要得罪了蒋相不成？”
“这就是景瑞与太子最大的区别了。”沈刚无比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景瑞忘了，蒋相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是一个臣子，而景瑞才是庆国的君王！”
“兄长说得轻巧，身为帝王，制衡之术何其重要？”
“景瑞何必说这样的话？景瑞心中忌惮太子，忌惮沈家，才会这般纵容蒋义在朝中发展权势罢了，说到底景瑞不过是心虚，景瑞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蒋相，以为自己可以平衡太子和裕王之间的关系，从而为五皇子铺一条康庄大道！”
“景瑞觉得太子和裕王的成长都会对你造成影响，所以才会如此，不是吗？五皇子年幼，再加上他又是景瑞的宠妃所出，景瑞才会为其殚精竭虑！可是景瑞啊，身为一个皇帝，你的所作所为，只会危害庆国江山！身为一个父亲，你太过自私狭隘！”
被拆穿了面具，庆丰帝亦无话可说。
“成王败寇，谁对谁错，都由胜利的那一方撰写，如今兄长不愿意在帮扶景瑞了，多说无益……”
“事到如今，你竟还觉得是我亏欠了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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