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晚风飒飒，裴家老宅灯火通明，二房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二老坐于上首，面色凝重威严，隐约中带着浓厚的失望和压抑般的痛惜。
裴家三房皆聚于此，只不过二房却是一押一捆的瘫在地板上。
裴森得了裴晏行的命令，来到二房二话不说把重伤的裴晏诚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转手就摁了肖瑾。
母子二人如出一辙的“平静”。
二老下首另一边，坐着的是叶清淮和被一个电话喊过来的叶清辞。
没去通知司老爷子和莫山，毕竟很大一部分是裴家的家事。
叶清淮按着暴怒的叶清辞，客厅里安静的诡异。
沈清棠脸上也是压不住的怒气，恨不得手撕了面前这俩人，被裴炳元握着手，安抚着。
院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裴晏行揽着换了一身衣服和包扎好手掌的凌柒走进来。
“小柒。”沈清棠率先喊了一声，欲要迎过去。
裴晏行却是没看着沈清棠那边，把凌柒揽到叶家兄弟那边。
凌柒对着几位长辈恭敬的欠了欠身子。
“柒丫头坐吧。”裴老爷子先开了口。
凌柒被不发一言的裴晏行按着坐在了叶清辞一边。
“裴晏行。”凌柒轻呼一声，拽住他的袖口，秀眉微蹙，似乎是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裴晏行轻轻拂开凌柒的手，薄唇吐出两个字，“坐好。”
随后他起身，拎着手中的纸袋子走到二老面前。
“爷爷奶奶。”裴晏行听不出情绪的喊了一声。
他剥开纸袋，从里面拎出被塑封好防止气味溢出的衣服，是凌柒换下来的那件。
他放到二老面前的茶几上，指着明显暗沉的那块湿渍，薄唇微动，“软骨散和强效催情药。”
二老眸子狠狠一颤。
咣的一声，一边的沈清棠再也压不住的怒火，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着衣衫不整的裴晏诚砸去。
母子二人毒蝎般的恶眸像淬了毒液般狠狠朝沈清棠瞪去。
沈清棠被这恶毒的眼神给吓的怔愣一瞬。
“你他妈瞪！我叫你他妈瞪，畜生不如的东西。”末端和裴晏慈坐在一起的裴晏安蓄进全力，狠狠几脚朝着母子二人踹去。
客厅顿时乱做一团。
二老闭了闭眼睛，身体微微发颤。
“晏安。”裴晏行沉沉喊了一声，“先住手，还没完。”
说着，裴晏行从纸袋里取出一沓打印出来的文件。
离他最近的裴炳元看见他拿的东西，黑眸一凛，“裴晏行！”
他压着声音，“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
没等裴炳元说完话，裴晏行薄唇微动，“爸，您拦不住我。”
说完，裴晏行把手中的资料往二老面前一放，“从小到大，裴炳轩和裴晏诚多次雇佣杀手暗杀我的证据，全在这。”
“什么！”沈清棠和三房几人同时惊呼一声，眼底不可置信的惊诧。
暗杀！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二房竟然为了所谓的权利地位，竟然很早就动了杀心。
一阵寒意激起全身。
裴老爷子翻看着那些交易和对话证据，压着拐杖的手，一点点颤抖收紧。
“爷爷，奶奶。”裴晏行又唤了一声。
随后就是冷漠彻骨的抉择一问，“命和族谱，您二老选一个。”
语气里的坚决，没有一点退让的可能。
这话让一边的几人心底狠狠一颤。
留命即驱逐家族，自此裴家再也不存在二房一脉。
而留族谱，势必保不住命。
可留住命，当真是一个全人？
“晏行！”裴炳元带了些薄怒，脸上带着一贯的威严，“别逼你爷爷奶奶！”
凌柒皱眉观察着二老的情况，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件事过后，我自会捧家法跪着向二老请不敬不孝之罪，但是今天…”裴晏行一字一句，眉眼间压不住的彻骨冷意，“必须有个结果。”
客厅里死寂般的静。
不知道静了多久，老爷子捏着手里千斤重的纸，苍老的眸子缓缓抬起。
“柒丫头。”老爷子突然转向凌柒，“裴家养出了一窝畜生东西，爷爷向你赔罪。”
裴老爷子指的，自然是裴炳轩先前投毒害凌柒身体亏损和今晚害凌柒差点失贞而受伤的事情。
“爷爷。”凌柒一惊，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恭敬颔首，“您折煞我了，凌柒不敢承受。”
老爷子摆手，没再言其他。
他搀着一边的裴老太太从沙发上起身。
顿时，客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裴老爷子站在众人中间，沉痛威严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裴晏诚，语气缓缓喟叹，自言自语般，“留下也是祸害，家宅永不得宁日。留在族谱上，日后好歹还能吃个香火。”
客厅里一片沉重。
裴晏诚和肖瑾没料到老爷子这么狠心，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
“哈哈哈！！！”一阵轻狂而又癫狂的笑意。
肖瑾指着客厅里所有人，“裴家就应该都是我儿子的，你们都该死！该死！”
“该死的是你们！”
说着，她狠力挣脱开束缚，伸手够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就朝着离得最近的裴晏慈刺去。
“晏慈！”
“晏慈！”
客厅里声声惊恐，还好裴晏安眼疾手快的揽过裴晏慈，随之蓄满力气的一脚狠狠将肖瑾踹翻在地。
裴森立马冲过去缚住她。
叶清辞冲到受到微微惊吓的裴晏慈身边，半搂着她轻哄。
客厅里一阵惊乱。
“裴晏行，你以为你赢了吗！”半天没说话的裴晏诚突然出声，“你的仇人不止我一个，你迟早会死在乱枪之下，这一天不会晚了，哈哈哈，我做鬼都会保佑他们早日杀了你！”
客厅里所有人都安静看着发狂的母子俩。
老爷子目光沉痛的看着裴晏诚。
半晌，最终别过头，二老蹒跚而出，那背影，仿佛一瞬间又佝偻苍老了不少。
一时无言。
裴晏行看了裴森一眼，裴森心领神会的招呼门外的人将两人拖了出去。
恶毒的咒骂声消失在耳边。
啪的一声闷响，裴炳元用尽力道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裴晏行脸上。
头微微晃了一下又摆正，唇角溢出一抹血渍，裴晏行没动手去擦。
客厅里的小辈又是一阵惊诧，瞪大着瞳孔看着刚刚这猝不及防的一幕。
凌柒秀眉微蹙，眸底划过一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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