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义刚开完董事会议，助理进来。
“李董，接待室有位姓杨的先生找你。”
李云义在文件上面签下最后一笔字，才站起来，说：“送两杯白开水过去。”
“好的。”助理应道。原来是董事长的熟人，都知道对方爱喝白开水。
李云义走进接待室，看到杨卓霖跟几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那样冷漠淡然，身体笔挺，没有中年男人发福的迹象，不过那双曾经让女人们疯狂的手，倒是变得粗糙了。
应该是常年干杂活导致。
“很久不见。”
李云义伸出手，杨卓霖也伸出手。
“没想到余婉已经死了一年多。”
李云义呵笑：“她死在找你的路上。”
“她可以通过电视台找我。”
“我也这么说过，但她怎么都不肯。说为了两个孩子好，不想让两个孩子暴露在大众面前。”
“对不起。”
“你应该去余婉和…方若华坟前说这句话。”
“以温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过得好的话，你还回来做什么？”
“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李云义把李以温的病例扔到杨卓霖面前。
看到报告上醒目的黑色字体，杨卓霖颤抖着手，一页页往后面翻。
李云义跷着二郎腿，观察杨卓霖。
大家都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杨卓霖尤其是。
他身上的那种锋芒和怪异，在知道妻儿不在的时候，被磨了一半。
二十多年里，反复思念妻儿的痛苦，又被磨平了一半。
过了一个小时后，杨卓霖放下报告。
“以温应该还没有毕业吧？”
李云义说：“他的导师你认识，周博明。”
—
叶溪跟李以温回b市后，一直住山语桃源。
余老太太原先叫他们两个去余家住上几天的，但是李以温怎么也不肯去。
他们的生活又开始回到正轨。
白天她陪读，晚上她设计珠宝。
吴沁研最近连帮她接了好几个单，都是b市顶尖的富贵人家的单子。
她把初稿发给客户，客户很快敲定不用改了，要原封不动地按照她画的来做。
吴沁研给她打电话，笑意晏晏：“叶溪。我就说你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客户从来不叫你改稿的。”
叶溪说：“也是客户说的详细，我才能从中找到灵感。”
吴沁研试探说：“我们公司准备集体度假，你去不去？”
“我得照顾我哥。”
“带上你哥，我给你们都报销了。”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们玩得开心。”
“也好，我把度假的福利换成现金给你，你自己带你哥去玩玩。”
“谢谢吴总。”
叶溪伸了个懒腰，手机扔到床上，打算去看看李以温在做什么。
没想到一开门，李以温刚好端了牛奶上来。
“杨阿姨说，这是她今天去牛奶场，买的新鲜的牛奶。”
叶溪拿起来一口喝完，问他：“你喝了吗？”
李以温点头。
“明天学校放一天假，我带你去爬山吧？”
“我想在家里。”
“不想出去玩啊？”
“我想跟你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也好。那我们早上去超市买零食，下午一起在影厅里看电影？这样可以吗？”
李以温看了看她，点头说：“嗯，我听你的。”
超市里，李以温推着购物车，叶溪选食物。
她把自己爱吃的，还有李以温爱吃的，都扔进了购物车里。
推到收银台付款时，收银员装了整整三大袋。
叶溪笑着说：“这些零食，够我们看一个月的电影了。”
付完款，两个人一起把东西提上车。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特色小吃，叶溪又拉着李以温下去，买了一点。
看到旁边的奶茶店排了长长的队，叶溪好奇，这么多人，奶茶应该是可以的吧？
李以温会举一反三，看到她想买，直接牵着她的手过去排队。
一个小时后，他们一人拿了两杯奶茶出来。
叶溪吸了一口，味道还行。
其实最让人难忘的，还是北城大学附属中学旁的奶茶店。
大概是因为当时心情不一样，所以喝下去感觉也不一样。
李以温忽然递了他的奶茶过来，让她尝一口他买的奶茶。
叶溪有点犹豫，看到他期待的眼神，还是吸了一口。
“嗯，你买的也挺不错的。”
李以温听到她这么说，也吸了一口。
正好到了午饭，他们又在旁边的饭店吃了午饭，这才开车回家。
汽车开进别墅时，他们看到了北城的车牌号。
是李云义的汽车。
该不会是有杨医生的消息了吧？
叶溪朝别墅里喊了一声：“爸？”
李以温看着李云义的汽车，不满地皱眉。
“跟你哥去哪里了？”李云义意气风发地走出来。
“我们去超市买点零食。”叶溪打开后尾箱。
杨阿姨出来帮他们提东西。
李云义看着大袋小袋的，说道：“你们这是把一整年的零食都买了？”
叶溪说：“我把我们喜欢的都买了。”
李云义看了眼李以温，见李以温对他不冷不热的，也无所谓，对叶溪说：
“今天爸带了个人来。”
还没等他们说话，叶溪就看到了杨卓霖。
李以温跟他很像。
一个是旭日东升的明日之星。
一个是被岁月沉浸过的儒雅。
杨卓霖看了眼李以温，心底某种酸涩的情绪蔓延，眼眶发酸。
李云义说：“叶溪，以温，这是杨卓霖，杨医生…”
杨卓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打扰了。”
叶溪能听出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思念几十年的儿子突然在眼前，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是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了的。
李以温没有很高兴，也没有很抗拒杨卓霖的到来。
他跟在叶溪后面，听着他们说话。
会客厅里，杨阿姨端了热茶过来。
李云义喝了一口，说：“杨医生这次过来，是想带你哥去北城大学附属医院治疗。”
叶溪说：“杨医生…主刀吗？”
杨卓霖看了眼李以温，发现他一直牵着叶溪的手。
“我主刀…不过在动手术前，还有很多前期工作…”
李云义说：“杨医生要请国外的团队过来协助他…”
叶溪说：“那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
杨卓霖说：“明天走，前期工作大概一个月，手术一天，整个过程三个月，他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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