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雁男和我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他一直很讨厌我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的样子。说我不会洗衣服，不会收拾家里，不会做饭。对他来说，我简直就是个寄生虫，在家里就会把他的钱包吃空的那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我想要做的事情，我的梦想。我就是想要成为高库那样的剧作家，然后把我的想法拍成电影，用最当红的明星来演。最重要的是，他明明那么不喜欢我，我们分床睡了两年多了。可就是在半年前，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那样，送了我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还让我从此以后什么都不用管，专心写作。我们之间，相安无事，不吵不闹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可是，十天前他说要出一趟差，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等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从你口中了。”走廊里，一个长着桃花眼的女人，走在一个男人身旁，低垂着头，焦躁地说道。
“现在，你确定那是雁男的尸体了，对吗？”男人走到501号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严肃地问道。
“那当然，毕竟我们在一起也有四年多了。”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神突然黯然了起来，对身旁的男人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我的话，我都不愿意去认尸。虽然，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束。”
言毕，女人打开了501的房门，对男人说道：“直接进来吧！反正，最近我也不会想收拾房间了。”
“家里还有一个榴莲千层，还有一些可乐。”女人打开冰箱，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突然对男人质询道：“为什么凶手非得砸烂雁男的脑袋，还要用吸管吸食他的脑浆呢？”
“是一种特别的重生仪式吧！”男人回答道，“我曾经在另一起案子中看到过，类似的血图案，类似的仪式。那个按键的凶手，是哈尔族人。他们信奉鬼神之说，也相信这些仪式能带来重生的效果。说是重生，其实更像是一种召唤术。在人死后，他们族人会用这种仪式召唤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与死者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说到这里，男人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对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补充道：“要不，我还是吃一点千层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女人拿起装千层的小碟子，一边端详，一边说道，“我、雁男还有你，我们就站在天台上，看到了一个像这个碟子一样的飞船。它就藏在云层里，远看着，又好像停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后来，那个心理医生和我们交流，硬生生要我们认了‘集体幻觉’这个概念。其实，你也是相信我们那天所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对吧？”
“那当然。”男人说道，“连你在小说里写的故事，我都相信它的存在。你不是说了吗，所有大脑里编织的故事，都是平行宇宙中真实的人生。是想象力和梦境，让这些真实展现在了我们的世界里。”
“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还是你最懂我呢？”女人苦笑着，把甜品递给了男人之后，如此感叹道。
“你老婆艾娜含呢？现在怎么样了？”突然，女人想到这样的话题，于是问道。
“能怎么样呢？”男人吃了一口榴莲千层，漫不经心地说道，“得了那样的病，基本上就相当于等死呗。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偶尔带她出去散散心，回到家里之后，也帮她做一些腹部和四肢按摩，放置肌肉萎缩加剧。”
“其实，你不用在我面前，做出无关紧要的样子。”女人打断了男人的话，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哭了。你当时告诉我，你和你老婆关系很好。但是，当她被查出渐冻症之后，你们的生活就逐渐像冰一样，被封印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坐在轮椅上，和一起出门，有说有笑的样子。可是，到了最后，你发现自己推着的只是一尊女神像。她在，或者不在，你根本无法确定了。你说，也许她的灵魂已经去了一个新的世界，过上更好的生活了。留在这里的躯壳，只是她留给你的纪念。当时，我听了你的话，就觉得很感动，忍不住想要把你们的故事给写下来。”
“是《圣之罪痕》吗？”男人说道，“在那个故事里面，我成了一个名侦探，而艾娜含就成了我的助手。当你说要写我和艾娜含故事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是一个悲剧故事。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穿越时空的推理案件。”
“故事里的何妄言侦探，和现实中的何妄言警探，两个身份，你更喜欢哪个呢？”女人问道。
“那你呢？”警探如此问道。
“算了，不说了。”女人打断了整个话题。
稍后，她走到一面穿衣镜前，对镜子里面的自己说道：“记住，你是死者雁男的女朋友，你刚刚才去认了尸体，能做出一点称职女人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她转头对警探说道，“我的反应会不会太不像该有的反应了？刚才我的眼泪，也是因为害怕而掉落的，而不是因为悲伤。又或者说，是不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法将那具尸体，和雁男本人联系起来呢？”
“面临亲人、爱人离世，不能接受的表现本来就没有统一的标准。”警探安慰道。
“不！”女人突然厉声否定，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过你真相。你还记得，半年前有一辆车撞我的事情吗？我让你帮我查过车牌号码，却发现是一辆被盗车辆。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但是，我其实看到了司机的脸了。”
“为什么当时你不说呢？”警探问道。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半响才终于回答道：“因为，那个开车撞我的司机，长着一张和雁男一模一样的脸。我看得出来，他开车过来，是想要我的命的。但是，当他看到我的身旁，是另一个雁男牵着我的手之后，他就把车撞向了路面的花坛。
很快，那个司机就开着车逃离了现场。雁男也看到那个司机的脸了，不过，他觉得只是我们的错觉，在逆光的情况下，没有看清楚罢了。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雁男，一个爱我，一个却想要杀了我呢？甚至，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我呢？”
说到这里，女人抱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恐惧之中。
“看着我，冯书语。”警探用双手抓紧了对方的双肩，认真的说道，“你现在相信我好吗？不管事情看起来多么诡异，我一定在二十四小时内，理清一切的来龙去脉，给你一个满意的真相，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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