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去拨几颗青菜吧，我再炒个蒜蓉青菜。”也不能光吃肉，做的再好吃，吃多了也腻。
何况陆天顺也怕不够吃，用青菜中和一下油腻。
陆天顺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小时候一次吃肉太多，吃伤了，十几年了见了肉还想吐呢，不能吃不能闻也不能看。
“臭小子，指使起我来。”嘴上说着，陆和平还是去乖乖拨起了青菜。
好歹也能省点肉不是，还得给大妞留点呢。
红烧肉正在收汁呢，陆天顺已经把蒜蓉青菜炒好了，热油浇在了蒜上的香气，竟然一点也不次于红烧肉的香甜。
“天顺这手艺从哪学的，比村口的黄老三都强。”父亲好奇地打量着陆天顺。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见进过几回厨房呀，怎么突然手艺这么高？
难道上大学还教人炒菜？
“一顿饭用了我一个月的油，叫我我也会。”母亲一边心疼自己的油，一边不服气地说道。
父亲摇着头不认可母亲这个说法。
“见了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好吃了。”陆天顺一挥手，均匀地把味精撒开，光这手功夫，没个几年厨艺都拿不下来。
只不过父母不会过多怀疑儿子才忽视这样的异常。
不等开饭，小妹已经乖乖坐到了桌前，一副等着大快朵颐的样子。
等红烧肉一端上来，小妹立刻把头伸上去，拼命吸着香气。
吸着吸着，小妹突然眼一红，鼻子一抽：“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感觉白活了。”
“你才多大，就这辈子，今天让你吃个够。”陆天顺用宠溺的手温柔地揉了揉了她头上的绒毛。
“以后吃不到咋办？我能放到明天吃吗？”小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哥哥，充满了孺慕和崇拜。
“回头我还给你做，放心吧，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不是许诺，却胜过许诺，这是对未来的绝对自信。
陆天顺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不错，手艺没有下降，相反，因为肉的原因，更加肥美了。
陆天顺克制着自己的食欲，尽量多吃青菜，因为今天这肉绝对不会够吃。
母亲一开始还记得儿子，看儿子不吃还给儿子夹，可是看肉消失的速度，赶忙拿碗盛出来了一份：“得给大妞留着，不然该抱怨了。”
这下该轮到小妹撅嘴了，她还没吃够。
“来，这样吃更好吃。”陆天顺用勺子舀了一勺酱汁放到小妹碗里，跟米拌了一下，小妹立刻大口吃了起来，狠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红烧肉的酱汁才是精髓，虽然没有肉的口感，但味道却更胜一筹，配上香糯白米，也跟吃肉差不多了。
倒是青菜几乎被陆天顺吃了一半还多，不能吃肉的母亲也吃了好几块。
每个人干掉的米饭平均都在两碗以上，而且这还是陆天顺以一已之力将这个数字拉低了一个的结果。
二婶过来借了一次醋，又来问了一件事，可惜谁也没有让她尝一块，才死心离去。
“妈，咱家山楂在那，煮点山楂水，解解腻也消消食。”看小妹撑的直不起腰的样子，陆天顺就有点担心，大人倒没什么，一会还都要干活，小孩子别撑坏了。
“好吃是好吃，太费肉了。”陆和平吧嗒了一下嘴，感觉没吃几块，怎么三斤多肉就没了呢。
“太浪费了，沾沾嘴就行，一顿饭吃几斤肉，这不是在造孽。”母亲在旁边埋怨着。
“这才多少，吃个肉怕啥，回头我给你们做糖醋排骨、蒜泥白肉、爆炒花甲、麻辣小龙虾。”这几样都是陆天顺拿手的。
“你二婶那个大嘴巴，还不知道怎么往外传呢。”母亲担忧地道。
果然一语命中，下午就陆续有人来家借钱，因为大部分帐都还了，来催帐的倒是没有。
晚上大姐回到家时，给她留的肉已经被小妹偷吃了一半，被全家人指责了一顿，哭的稀里哗啦，还得陆天顺出面，才哄笑回来。
好不容易都解释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张立山又骑着摩托车拎着肉上门了。
别人还以为陆家大姐找了一个这么老的对象呢。
在无数人诧异的眼光中，陆天顺坐到张立山的后面，向着县城驶去。
“局里挺逗的，唱个歌，还得跑到红星一厂去，说那设备好，地方宽敞，也不看看多远。”张立山一边加速超过了一辆三轮车，一边回头埋怨着。
土地局在县城的中间偏东的位置，而红星一厂却是县城的西郊，要多跑十几里地呢。
他不知道，陆天顺自然更不知道，再加上在后座，一开口，风一个劲地往嘴里灌，就只好沉默不言。
穿过破旧却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县城，到了红星一厂，在门口保安的指引下，来到厂里的礼堂。
红星一厂是平山县具有历史最悠久的国企，是一个纺织厂，以女工众多闻名，以前男的谁不好找媳妇，就想法去红星一厂上班。
不过现在红星一厂已经没落了，时不时地传出拖欠工资的传闻，倒是众多的私人纺织厂，发展的都越来越好。
红星大礼堂建设于七十年代，通体都是灰黑色的底色，只是又被涂抹了一层白色，显得色泽有些诡异。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大半是红星一厂的女工，这是用来烘托气氛的，此外厂里的领导们也出面担任评委的角色。
两个人这才知道今天这个活动是土地局和红星一厂联合举办的，对于优胜者，不仅可以进入全县的歌唱大赛，还有奖品赠送。
已经用红纸贴着放在角落处，摆的高高的，好象是电饭锅、洗衣粉、毛巾，唯一的大奖好象是个空调。
两个人在签名处报道之后，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只是不甚友好：“老张，你是争倒数第一的吗，叫我说，你们就来的多余，每次都是倒数第一，有啥可来的。”
“可不能，胡窑的要是不来，倒数第一给谁去，这不是让我们关庄垫底吗，我们所长说了，倒数第二可以，千万不能倒数第一，丢不起那人。”又一个挤了过来，凑起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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