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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一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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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入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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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因着有契连大叔带路,云未杳与孟飞并未遇到多少天狼人。偶有几次差点撞见,也被他远远地躲开了去。云未杳素来不多言语,孟飞也是个老实人,一路上多是契连与胭脂在说。因着去阿克什湖太过危险,契连原本不肯让胭脂同行,无奈胭脂不依,契连拗她不过,只得答允。

胭脂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便是无人与她说话,也是一路咭咭咕咕说个不停,实在无话可说时,便就放声歌唱,歌声空旷高远,风情与中原迥异。云未杳记起在三峡舟中时,湛若水曾与她说起西域风情,如今言犹在耳,她却与他换了天涯。

离着阿克什湖还有数十里路程时,契连大叔放慢了脚程,越发地小心谨慎起来,连着胭脂也收起了歌声。云未杳多次让契连大叔回返,契连却执意不肯离去。

阿克什湖素来水草丰美,多为天狼占据,无奈三面沼泽,只有北面才是一片空旷,人畜皆能近湖。天狼早占了北面。云未杳不敢托大,只敢在那三面转悠,试图找出条进湖的路来。无奈此时已是解封时节,冰层早就开始融化,孟飞轻功又不似封五,一脚踩上去,冰层立即便塌了,好几次差点掉入沼泽。云未杳只得重新考虑从北面入湖,却道:“我们这几日尽在湖边转,只怕天狼人早就有所察觉。”当下退出阿克什湖,远远地避开了天狼,只派孟飞查探天狼虚实。

每日人定之后,孟飞便去了天狼营地。连着探了数日,孟飞探明了情形,道:“天狼营地守卫森严,白天黑夜皆有守卫巡逻,每日三岗轮换,夜半轮岗时的守卫最弱。”云未杳思忖半晌,便打定主意在夜半轮岗时偷溜进去。时值晦朔之期,当下便与孟飞、契连大叔商定了时间与进退之路,单留下胭脂守在帐中。众人一切准备停当,只待天黑。

夜已深沉,寒风透着肃杀之气肆虐草原之上,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云未杳与孟飞、契连大叔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溜进了天狼营地。天狼人早已入睡,营地死一般地沉寂,三人走得顺畅无比,云未杳的心上却隐隐浮起一丝不安。她正自疑惑,忽听得锣鼓震天,营地突然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天狼族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三人团团围住。

云未杳暗叫不妙,才知中了天狼的计。原来他们近日在湖边转悠,早被天狼人看在眼中,只不过引而未发,单等他们入瓮罢了。如今他们深入营地,已是插翅难逃,孟飞急怒在心,只将云未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沉声道:“姑娘,怎么办?”听得孟飞叫云未杳“姑娘”,契连不免向她多看了两眼。

云未杳生平极少涉险,便是在岭南与弄氏遭遇,也不似今夜凶险。她强按下那颗突突乱跳的心,沉声向孟飞与契连道:“若是落在天狼手中,我们只有一死,如今只有硬闯出去。”孟飞便点了点头,“哇”地一声大吼,钵大的铁拳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天狼人,那人哼也不哼一声便直直倒地,契连大叔亦拔出佩刀拼杀。无奈此举非但未能震慑住天狼人,反激得他们愈发愤怒,更多的人如潮水般冲了上来。孟飞与契连势单力薄,未消片刻都负了伤,而天狼人依旧源源不绝地冲上来。

云未杳看着四下皆是如狼似虎天狼人,眼中泛着野兽般凶残的光芒,心知不能坐以待毙,无奈她手无缚鸡之力,非但不能自保,更拖累了孟飞与契连。她心中焦急,蓦地摸到怀中一个硬物。原来三娘怕她路上有好歹,便将弄月竹那枚断甲也包上了,让她贴身放着以自保。云未杳心念一动,和着绢帕取出那枚断甲交与孟飞。孟飞怔了怔,狠挥几拳击退天狼人道:“姑娘,这是甚么?”

云未杳高声道:“弄月竹的断甲!”孟飞陡然记起扬州那夜,弄月竹浸过黑凤仙的指甲轻轻在谢棠护卫脸上一划,那人登时便毙命了。那指甲极是厉害,不料却被云未杳折断救了湛若水,而她自己也因中毒而性命垂危。他正愁没有称手的武器,又使不惯天狼人的弯刀,这枚断甲来得正当时,直是心下大喜,当即接过。

天狼人不知其中深浅厉害,看他三人节节败退,皆有了轻敌之意。岂料正在此时,见得那黑大个不过挥了几挥帕子,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天狼勇士皆口吐黑血倒在地上,登时气绝身亡,死状极其可怖。后面的天狼人惊骇莫名,皆以为孟飞用了妖术,竟都不敢向前,只持刀将他三人团团围住。对峙中,孟飞暗向云未杳道:“姑娘,我看那边停着天狼战马,到时我引开天狼人,你只管冲出去找马逃走!”

云未杳沉声道:“要逃一起逃,要死一块死,是我将你们带来这里,又怎能独自逃命?”孟飞急道:“姑娘说甚么话,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爷交待?”无奈云未杳不为所动,孟飞急得直是跺脚,且又求胜心切,便要冲上去厮杀。云未杳揣度了形势后高声道:“孟飞,等一等!”孟飞便不再冲杀,依旧与天狼两相对峙着。云未杳暗暗指引孟飞看向灯火最明亮处,那里立着一人,双手环抱,面色阴沉狠戾,低声道:“我看天狼族人皆听那人调派指挥,只怕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咱们寡不敌众,拼力冲杀占不到半点便宜,都道‘擒贼先擒王’,未若先拿下此人,只你有多少把握?”

孟飞四下看了敌我情势道:“倒有七分把握!”二人计较已定,却不想那人已叫下了持刀的天狼人,换上一批持弩弓箭手,倒教他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了。云未杳正自思忖对策,见得那人高声喊着话。她听不懂天狼语,孟飞亦是半通不通,且那人说得又急,直是听了个云里雾里,好在契连大叔道:“那人说他是天狼的黑风将军,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阿克什湖来?”

云未杳思及三娘与弄氏的那场冲突,一多半还是言语不通的缘故,遂沉声慢慢道:“我们是药材商人,来阿克什湖是寻一味草药。”

契连大叔便译与黑风将军听了,不想他竟暴跳如雷,似在破口大骂。云未杳不解,契连大叔道:“他说他祖辈都在草原上,草原出产最清楚不过,从来没听过阿克什湖有什么药草,根本不值得我们冒死来寻,问我们是不是汉人的奸细?”

云未杳一惊,脸上依旧镇定道:“告诉他,我们都是老实的商人,请他不要误会。阿克什湖有一种我们中原叫做‘冰破果’的奇药,带回中原能卖很好的价钱。”

契连奇怪地看了云未杳一眼,却也依言照实跟黑风将军说了,不想他越发暴躁,怒道:“寻常商人也会妖术?你们一出手就连杀我们好几个勇士,我一定要拿你们的头颅祭奠他们!”说罢便要喝命动手,弓箭手们皆齐齐对准他三人,只待黑风将军一声令下。

云未杳心下绝望,道:莫非我云未杳便要命丧于此?老天老天,我一生不曾害人,到此也是为救人,如今非但救不了人,还连累了旁人,当真是老天无眼!

便在此时,一人急匆匆挤进人群,附耳向黑风将军叽哩咕噜不知说着什么,却见黑风将军面色一变,把手一挥,又不知说了什么,便有几个天狼族人试探着上前,将云未杳三人绑下了。孟飞与契连挣扎着不肯束手就擒,云未杳暗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二人便也不再反抗。

天狼人将他三人丢在一个破旧帐篷中,那帐篷堆满杂物,且四面露风,冷得如冰窖一般。天狼人又派了重兵看守,便就不管不问了。三人动弹不得,夜中寒气浸骨,直是又冷又饿又累。云未杳却暗松了口气,毕竟沦为阶下囚,终是好过命丧当场。她试着解开绳索,只是天狼人绑得牢固,哪里解得开?三人费了好半天力气,绳索纹丝不动,终是做罢。

云未杳愧疚地看看孟飞,又看看契连,黯然道:“都怪我,牵连你们涉入险境。”

孟飞“嗨”了一声道:“姑娘说哪里话!为了爷,便是要了我老孟这条命又如何?我恨只恨还没找到冰破果,却落在天狼手里!”

契连突然道:“你是女人?”原来孟飞自陷天狼险境,便忘了所有,又重叫云未杳做“姑娘”。契连大叔早就疑心,只先前天狼环伺,他并不敢分心,是以并未追问。云未杳身份暴露,好在契连大叔并非外人,她也不必再刻意隐瞒,遂变回女子声音,低声道:“大叔见谅,出门在外,实为行走方便,不得不如此。”

契连大叔当下便明白过来,叹气道:“你一个女子,竟从中原到了这里,竟比许多男人还强,这勇气实在让人佩服!”

云未杳笑了笑,又道:“如今还请大叔为我保守秘密,切不可让天狼知晓!”

契连遂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在此时,帐篷中灌进一阵冷风,天狼人又推进一个人来,正是胭脂。那人垂涎胭脂美貌,离去时伸手在她胸脯上抓了几把,直恼得契连要与他拼命。无奈契连双手双脚被绑得死紧,人未站起来,却一头滚在了地上,那人看得哈哈大笑。契连既心疼又懊悔,待天狼人去了,骂道:“早说不让你跟来,你偏要来,如今落进了天狼手中,你称心如愿了?”

胭脂才受了一番惊吓,现下又被契连训斥,且当众被人羞辱,心中又羞又愧,却又无比地委屈,坐在那里只是垂泪。云未杳看不过,道:“大叔,此时不是训人的时候,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对策,看如何逃出去。”她说这话时已变回男声,胭脂并不领情,只狠狠瞪了她一眼,背过脸去不肯说话。

云未杳四人被关押了三天三夜,其间除却一个送饭的老头,并无一人进来。那老头每次送饭来,云未杳都让契连大叔探听消息,无奈他只是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到第四日上,那老头又送饭来了,胭脂看了饭菜后骂道:“又是这样的饭菜,连畜牲都不会吃的,你让我们怎么吃?”

胭脂本为解气,不想那老头竟开口道:“吃罢,吃完这顿便没有下顿了!”开口竟是汉话,众人便知是断头饭,心下皆黯然不已。

云未杳叹口气道:“老伯,左右我们也活不长了,临死前,能否跟你打听件事?”

那老头想了想才道:“问吧!”

云未杳便道:“那天夜里,黑风将军本要杀了我们的,何以临时又变了主意?”

那老头道:“你们活不了多久,我便不怕跟你们多说。我们的首领哈术被歹人暗害,中了剧毒,那天夜里毒又发做了,黑风将军哪里还顾得了你们?”

云未杳记起前些日子契连大叔说起的天狼内讧之事,便知哈术是天狼王子。她心念一动,道:“那毒可是哈术的叔父下的?”

那老头登时变了脸色,惊恐道:“你怎么知道?黑风将军说你们是汉人的奸细,你……你究竟是汉人的奸细,还是扎合的人?”

云未杳叹道:“满草原都知道哈术与他叔父不和,这毒不是扎合下的,还会是谁?”那老头细想了想,终是松了口气,云未杳又试探道:“老伯,他中了甚么毒,有何症状?”

老头警觉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云未杳道:“我的性命在你们手中,不过是临死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那老头便又想了想,终是放下了戒心,道:“首领才中毒时,只是脸色乌青,后来慢慢到了四肢,如今连指甲都是乌的。他原本一直昏迷不醒,那天夜里突然呕了许多的血,血里还有许多虫子蠕动。”那老头说罢,复又又自言自语道:“唉,如果首领死了,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胭脂听得面无血色,直欲作呕。孟飞低声道:“姑娘,依你看,他们首领中的是甚么毒?”

云未杳不答,只向那老头道:“那些虫子可都细如牛毛,约摸三寸长许?”那老头心下颇觉惊诧,却也点了点头,云未杳又道:“你们首领的肌肤腠理可是日渐僵硬,如今已是坚硬如铁?”

那老头陡然睁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云未杳道:“你……你果然是扎合的奸细?”云未杳慢慢地摇了摇头,那老头道:“若不是扎合的奸细,如何对首领的病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孟飞嗤道:“我且告诉你,你眼前这位先生,是我中原的神医!”云未杳道:“若我所料不错,你们首领中的是蛊毒,此毒为苗疆所有,你们天狼人怕是鲜有见过。如今看来,你们首领果然已命在旦夕,再不治疗,便回天乏术!”

老头语无伦次道:“你……你能救我们首领?”云未杳沉着地点了点头,那老头不及多想,只跌跌撞撞向帐外跑去。见得四下无人,契连道:“姑……你,你有救哈术的成算?”云未杳沉声道:“有无成算,都须得试它一试!”

正说着,众人听得帐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尚未回过神来,帐帘被一把掀起,挤进十余个人来,为首的正是黑风将军。黑风将军阴沉着脸道:“莫克说你能救我们首领?”那叫莫克的老头与契连皆向云未杳译了黑风将军的问询。

云未杳迎着他的目光道:“不错!”

黑风将军将刀一拔,眼露凶光道:“你是汉人奸细,哪会真心救我们,不过是想趁着首领昏迷加害于他!”

云未杳冷笑道:“恕我直言,你家首领已日渐僵硬,如今只是肌肤腠理,若连五脏六腑都硬透了,便药石罔效。一个垂死之人罢了,再是害他,又能害到哪里去?”

黑风将军被噎得怔了怔,复又杀气腾腾道:“若你救不回他呢?”

云未杳淡淡道:“任由处置!”

黑风将军道:“好,若首领有个好歹,我会将你们剁碎了喂鹰!”说罢便命人为云未杳松了绑,将她推了出去。云未杳回身指着孟飞与契连道:“我须得有人相助,让他二人与我同去!”

黑风将军森森道:“只要能救首领,天狼部中一应人等,便是我,你都可驱使!”云未杳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帐中支了个大大的火盆。云未杳早是又累又饿又冻,才进大帐,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整个人立时便精神了许多。帐篷内黑压压地站了许多人,皆鸦雀无声,见得云未杳进去,皆死死瞅着她,多有警觉狐疑之色。云未杳偷眼望去,见得正面榻上躺了一人,料定便是哈术。几个丰艳女子坐在榻上抹泪,榻前侍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云未杳便要上前,却被那孩子抽刀拦下,冲她高声喝骂着。云未杳看那孩子稚气未脱,却极力绷起一股威严来。他当是心绪激动,未说两句已是面色潮红,正骂着,又被旁边一个壮实的大汉止住。那壮汉喝止了小孩,又严肃地跟云未杳说了几句话,无奈云未杳自始至终一句也听不明白。她正自错愕着,莫克挤进来道:“阿齐兹说,如果你敢害首领,他会剥了你的皮做战鼓。沙略说,如果你救不回首领,你们就别想活着回走出去!”莫克说罢又道:“阿齐兹是我们首领的小儿子,沙略是长子。”

正说着,阿齐兹又不断高声喝骂,莫克没有再多说。云未杳料定不是好话,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这才仔细探看哈术。哈术四十出头的年纪,一部络腮胡子很是威风,只是现下面色黑沉,嘴唇青乌,呼吸极是微弱,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她搭起哈术手腕诊了脉,又翻看了眼皮,再掐了掐哈术的皮肤,果然硬如坚冰,便叫来莫克,让人剥开哈术胸前衣衫。沙略与阿齐兹本自不肯,倒是黑风将军二话不说,叫来侍卫剥开了哈术衣衫。

才一脱开,众人皆骇得倒吸了口凉气。原来哈术颈下胸上处鼓起一个大包,如今已是透亮,隐隐可见有虫子蠕动。床上的女人们失声惊叫,皆捂住了脸,阿齐兹面色苍白地背过脸去。黑风将军拔出匕首,怒道:“原来是这东西做祟,待我将它挖出来,首领就好了!”

云未杳虽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见得他要动手,便猜着了几分,忙喝道:“住手!若生挖蛊虫,蛊毒立时便会要了他的命!”莫克忙拦下黑风将军,将云未杳的话也说了,黑风将军便愣了愣,着恼地将匕首插回鞘内。

云未杳看他不再造次,遂道:“我的包袱呢?”

莫克赶紧说了,黑风将军便向外一阵咆哮,立时便有人取来了云未杳的包袱。云未杳不及检视,只取了银针出来,刺向哈术手心。阿齐兹又要拦阻,云未杳淡淡道:“你父亲已到了这步田地,你们还有甚么放心不下我的?”莫克也跟他说了,阿齐兹立时变了脸色,却也不再多话。

云未杳稳稳抽出银针,又命人取过一碗酒来,将银针浸在酒中,那酒竟有沸腾之状,甚是诡异,骇得众人面面盯觑。帐中诸人以黑风将军与沙略最为把持稳重,此时面色也有惊骇之色。云未杳端着那碗酒出了大帐,在太阳底下仔细看了,徐徐道:“奇了,此为苗疆才有的碧血噬心蛊,何以出现在天狼?”复连酒带碗扔进火中烧了。

黑风将军奇道:“何为碧血噬心蛊?”

云未杳道:“此蛊须得以养蛊之人鲜血喂养,若有人被下蛊,初时并无异状,一旦以养蛊之人鲜血为引,蛊虫便会苏醒,便会日日吸饮寄养之人的鲜血,长此以往,被下蛊之人便会噬心中毒而亡。”

黑风将军又道:“那酒为何会沸腾?”

云未杳道:“不是沸腾,是蛊的幼虫遇酒挣扎。”想了想又道:“算来,此毒当是两年之年前下的,那时你们首领可与苗疆女子有过往来?”

黑风将军原本半信半疑,听云未杳这般问了,面色顿时大变,立即道:“两年之前,扎合老贼送了个苗疆的美人给首领,大半年前,扎合说那美人对首领不恭,便将她杀了。首领从那时起便不对劲了!”

云未杳叹道:“若那美人不死,以她的血为引,也能诱出蛊虫。”莫克将此话照实与黑风将军并沙略兄弟说了,众人皆怒不可遏。沙略怒道:“扎合果然早就有意害我父亲,原来两年之前便已在布局。他杀了那贱人,就是想要父亲的命!”他此时已然完全信任云未杳。

云未杳道:“如今蛊虫已经苏醒,很快便会游到心脏,好在倒还有得救,若再晚一两天,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黑风将军与沙略并帐中诸人皆有惊惧之色,复又深感侥幸。沙略领着众人向云未杳拜倒道:“既然天朝的神医到了我天狼,必是上天的安排,望请你务必救救我父亲。只要能救他一命,我必担保你们平安离开天狼。”

云未杳想了想道:“救他不难,只我须得有人相助。我带来的那几个人,素来用惯了,能否请他们过来?”沙略哪有不应之理,向黑风将军点了点头,黑风将军立即亲自去请孟飞诸人。

自云未杳被带走后,孟飞三人皆自忐忑不安,如今见得黑风将军亲自带人来请,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暗自提高警惕随他出帐。待进了哈术大帐,孟飞见得云未杳正在哈术榻前,旁边环伺尽皆天狼族人,当下顾不得多说,便欲护在她身前。不想才走两步,便被哈术护卫拦下,云未杳见他有焦急之色,遂笑道:“无妨!”孟飞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缀微露虽是解毒灵药,无奈此番药不对症,竟还需得弄月竹那枚断甲。无奈云未杳检视多番,竟不见断甲踪迹。她当下按捺不动,待见到了孟飞诸人,才向黑风将军道:“我那方丝帕里的断甲,你们收在了哪里?”断甲不过寸丝半粟之物,她很是担心被这群天狼蛮子弄丢了,便不好救哈术,是以才要黑风将军放出孟飞诸人,以便见机行事。岂料那枚断甲曾倾刻间连杀好几个天狼勇士,天狼人极是敬畏,竟好好地收了起来。有人听得黑风将军问询,立时便捧来了断甲。

云未杳见得断甲,登时松了好大口气,道:“请将你们首领抬去湖边。”

此时草原的冰雪已开始消融,却依旧寒冷。黑风将军也不多想,叫来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护卫,直接将床榻抬去了湖边。阿克什湖的冰层已有松动,云未杳挑了处坚实的立在上面,命人尽剥去哈术外衣,又命人新倒一碗烈酒。

黑风将军亲自倒好了酒,云未杳便将断甲浸在酒中,又放进几枚银针。黑风将军看出她用意,也亲眼见断甲杀人,便道:“你要做什么?”

云未杳幽幽道:“你们首领身中剧毒,此物只会救他,不会害他。”黑风将军便不再多说。云未杳也不再说话,在哈术的天突、中府、膻中三处穴位下针。哈术的皮肤早已坚硬异常,好在穴位尚能下针。下在膻中穴时,黑风将军与沙略诸人亲眼见得那鼓起包中的蛊虫在挣扎,似要破皮而出,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云未杳又命人准备两个火炉,待人取来后,她却命人将哈术浸入湖中,只留两条手臂在外。沙略看了看黑风将军后道:“此时天寒地冻,你将我父亲放入冰水中,岂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云未杳道:“你放心,我一直在这里!”

黑风将军只得命人凿了个冰窟窿,再将哈术浸入冰水中。哈术早已昏迷多时,湖水冰凉刺骨,他竟毫无知觉。云未杳在他两个掌心各用利匕划了个寸许十字,便叫来两个天狼人各擎着手臂在火上烤着。阿克什湖乃天狼极寒之地,两个火炉很快便就燃尽,云未杳只得不断命人添炭。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在众人皆要冻僵之时,原本昏迷不醒的哈术脸上有了痛苦之色,开始呻吟起来。云未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静,神色紧张至极,连着黑风将军诸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又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云未杳见他两个手臂皮下有物蠕动,便知是蛊虫出来了。那蛊虫到了手臂,便似失了方向,只是左冲右突找不到方向,哈术面色更加痛苦,云未杳遂拈起一根无毒银针,刺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在他两只手臂的尺泽穴上,又将浸了黑凤仙之毒的银针插在穴位上,那蛊便似有了方向,只向尺泽穴而去。待近了尺泽穴,云未杳又刺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在曲泽穴上,立时又将剧毒经银针下在曲泽穴,蛊虫便又向曲泽穴而去。待近了曲泽穴,云未杳又将血滴在曲池穴上,如是再三,才将蛊虫一步步诱出,待近了掌心,云未杳不再下针,只刺破手指,将血滴在哈术那个十字划痕上。众人只道蛊虫即将出来,岂料蛊虫竟止步不前,似在犹豫。

云未杳又反复又滴数滴鲜血,依然引诱不出,想了想,又拈起银针,浸了断甲之毒,下在哈术内关、腕骨两穴上,才一下完,便见两只血淋淋、黏乎乎、肥肥胖胖的蛊虫从划痕处爬出来。爬出来之后,那蛊虫的触角兀自滴着鲜血,只看得众人几欲呕吐,便是杀人无数的黑风将军也垂下了眼皮。胭脂一直站在她身后,当下便惊呼出声,双腿瑟瑟地抖着。

云未杳以银针挑起蛊虫,扔在炉火中烧了,将断甲残酒灌入哈术口中,这才复命人将他抬了出来。那哈术早冻得浑身发僵,脸上的黑气却淡了许多,饶是不懂医术之人,也知他脱离了危险。黑风将军脸上尽是喜色,看着沙略不知说着什么,便见沙略领着众人向云未杳跪倒,连磕了几个头。

莫克尚未开口,契连已道:“他们说你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哈术的,说他们一定会兑现承诺,送咱们平安离开天狼。只是哈术才脱离危险,还请你留一段时间。”云未杳点头应下了,她本就要寻冰破果,自是求之不得。

自从救回了哈术,云未杳在天狼的待遇直是云泥之别,所有人皆当她是神人一般。连着胭脂看她的神色也不同于往常,竟也肯主动与她说话了。云未杳每日除去探视哈术病情,便是与孟飞、契连大叔等在湖边寻找冰破果。哈术一天好似一天,她却一无所获。

她这日为哈术诊了脉便要离开,不想却被他叫住了。他早已苏醒,且恢复得极快,如今已能下地行走。云未杳心下略微有些诧异,这是哈术自苏醒以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湛云,你们汉人与我天狼势不两立,你为何还肯救我?”哈术开口竟是汉话。

云未杳道:“若不救你,我和我的同伴会被处死。”

哈术道:“你们汉人最重仁义道德,我以为你会说是为了救死扶伤。”云未杳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哈术笑道:“我很喜欢你的脾气,不像那些汉人,一句话拐几个弯,心思多得让人看不透。那样的人,我看着就很讨厌。”

云未杳微微笑了笑,慢慢道:“心思多得看不透的,未必都是汉人,天狼不是也有么?”

哈术愣了愣,随即又哈哈大笑,拍着床榻道:“不错,若我早能识破扎合的心思,也不致被他害得差点就去见了汗王。”云未杳没有接话,哈术道:“听说你来阿克什湖是为了寻一种草药,找到了吗?”

云未杳摇了摇头,哈术又道:“那药叫甚么名字,你说与我听,我吩咐下去,让他们帮你去寻。”

云未杳心下大喜,便将冰破果说与哈术听了,直听得他皱眉道:“你说的这冰甚么果的,我竟从未听过!”见得云未杳面有失望之色,又命人叫来黑风将军与沙略,也将冰破果说与他二人听了。沙略只是摇头,黑风将军也道:“臣下在草原上几十年了,从未听过冰破果,它竟在冰冻中生长么?”他想了想又道:“或许族中的老人们知道。”哈术便命人请来了几位天狼族的老人,皆是齿摇发落的年纪,不想这几位老人亦是茫然之色,都道从未见过冰破果。

云未杳心下越发黯然,她知道天狼人对这片草原再熟悉不过,若他们都说不知道,自然是没有,忖道:莫非是我错了?哈术看她愀然不乐,只道:“你再仔细想想,兴许是记差了!”

云未杳淡淡地提不起精神,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她须得再去湖边看看。哈术也不多说,只让黑风将军与莫克陪着去了。几人围着湖边又起了大半圈,所见皆是残冰与衰草,黑风将军道:“先生说那冰破果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皆在坚冰之中,只试想一想,若是是阿克什湖结了冰,万物便已枯死,哪里还有生长之物?”

立在湖边,任由寒风凛冽,云未杳竟是浑然未觉。这些日子来,她踏遍阿克什湖边的每一个角落,连着沼泽深处、湖泊深处,能去的都去了,都没有寻到半点那冰中之果的影子。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冰破果的真伪,皆因着她父亲书中有所载录,固执地想着冰破果既为奇药,其生发必也奇异,是以才拼着九死一生来到天狼。如今听黑风将军这般说了,且至今没有任何收获,便又一次起了疑心。

云未杳呆呆地伫立在湖边,望着残冰出神。她将湛若水带至阆山,只道无论如何都能找出破解阿耨多罗之法,无奈费尽心智,却还是只有按着她父亲留下的只言片语寻求解药。偏偏这只言片语,如今看来亦多是虚妄。云未杳无力地闭上双眼,她能解弄氏的真牵机、幽冥魅,能解苗疆的碧血噬心蛊,却解不了阿耨多罗,她能救很多人,却救不了湛若水。生平第一次,云未杳对自己的医术起了疑心,沮丧道:说甚么神医秋主,不过也是无能之辈!

哈术近来恢复得极快,她已不必再每日探视。云未杳又在湖边寻了数日,依旧一无所得,这日忖道:若今日再寻不到,我须得尽快回到中原,另寻破解之策了。她正要与孟飞去湖边,哈术却带着侍卫来了。

哈术死里逃生,又大病初愈,心情很是痛快,高声笑向她道:“湛云,陪我出去走走!”说罢也不等她点头,便命侍卫牵过两匹马来,云未杳推辞不过,无奈只得上马。

哈术扬鞭策马,那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将出去。孟飞很是不服气,欲与哈术一较高下,当下催马狂奔。云未杳虽会骑马,骑术并不佳,且颇有些畏惧天狼的高头大马。她怕被哈术看出端倪,只得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追了上去。她不敢任性驰骋,走了好半天功夫,才见哈术与孟飞等远远地等着她。

哈术骄傲地立在马上哈哈大笑,天狼侍卫也肆无忌惮地笑着,孟飞也笑得咧开了嘴。哈术笑道:“幸好你不是我们天狼人,若天狼人是你这般样,很会被人看不起,连女人都娶不到!”云未杳以袖遮面,尴尬道:“见笑了!”

云未杳只道哈术还要策马狂奔,心中暗自叫苦,好在他到底是放慢了脚步,只慢慢领着云未杳登上了一座小山。小山虽不高,阿克什湖的景色却也尽入眼中。草原早已解冻,萌生出淡淡的绿意,湖水也开始变得清澈,隐隐透出草原的秀丽。

哈术以马鞭遥指着极北方道:“那里便是我天狼王庭所在,可恨自我父王过逝之后,便被扎合老贼霸占了。我以前太轻信他,被暗算了也不知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又说‘君子报分,十年不晚’。哼,总有一天,我会重回王庭,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云未杳默默听着,并不答话。她幼时曾听她父亲说起来,说起过三十年前,晋宁公上官隽费尽心力分裂天狼,学的便是隋时长孙晟以“离强合弱”分裂突厥之策,使其难以为患中原。如今,天狼因夺位而分为两族,于朝廷而言实是难得的良机。她为求自保而救下哈术,且近来常与他交谈,俨然很是仰慕中原,颇有归顺之心,遂忖道:若朝廷联合哈术对付扎合,便不是高卧无忧,也能少却许多战事。

云未杳心下虽有思虑纷杂,却也只能地默默听着。孟飞听得无聊,径自下了马,不想被一块石头硌了,恼得他径将那石头踢飞了去,远远地落进了阿克什湖。云未杳本不以为意,只略略瞟了眼,不想这一看便呆了,当即下马,叫住了孟飞,神色激动地半跪下去,不知在找着什么。云未杳素来清冷持重,此时神色竟有些癫狂之态,看得孟飞傻楞楞地立着。不多久,云未杳从草丛中摸出块沾满草屑与泥土的石头来,她顾不得肮脏,拿衣角使劲擦拭着,那黑乎乎的石头很快便露出朱红之色来,竟是枚果子。

云未杳将它托在手中看了又看,又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竟带着淡淡的寒香,复又掰下一块放在口中慢慢嚼着。她的唇角原本只带着淡淡的笑意,现下笑意越渐越深,竟要仰天大笑。笑声才略出口,云未杳旋即清醒过来,若失态而笑,她女儿身的身份只怕曝露无遗,当下便即噤声,只是眉间喜色难掩。

孟飞未料那石头竟别有颜色,奇道:“先生,这是个甚么东西?”

云未杳含着深深笑意道:“它便是冰破果!”孟飞直是惊喜莫名,辟手夺过那朱红果子擎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他竟不可扼制地狂笑起来。他们自阆山出发到天狼,算时日已过了四五个月。这几个月来,他们风餐露宿,更差点断命在西域,只道此行无果了,不想竟在无意间找到了冰破果。云未杳噙笑道:“可见‘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果然不假!”

孟飞镇定了许多,懊恼道:“早知如此,先前便不该将那枚果子踢入湖中!”云未杳道:“再找找看,此处必定不止才一两个。”孟飞依然搜寻,果然又找出好几个来。

哈术看他二人若癫若狂,奇道:“湛云,这便是你要找的冰破果?”云未杳含笑点头,哈术便道:“难怪你们都找不到,草原上的牧民都不叫它冰破果。”

云未杳奇道:“你们叫它做甚么?”

哈术笑道:“我们都叫它‘恶魔果’!”看云未杳不解,哈术道:“恶魔果有异香,草原上的动物最爱吃了,只是吃了就会大病一场,怀孕的母马、母牛还会滑胎,牧民最恨它不过。好在它只长在阿克什湖边,我曾命人将它尽数除去,不想湖边没有了,这山坡上还有!”

云未杳微微一怔,她费尽许多力气都找不到冰破果,甚至想要放弃,却不想是这一缘故。她略做思忖,旋悟道:“冰破果在冰中生长,是至寒之物,难怪牛马吃了会滑胎。”哈术笑道:“这便有些不对了,你说它长在坚冰之中,偏我们从未见过它长在冰中。”

云未杳立时便想通了关节,笑道:“你们必是逐水草而居,等你们迁到阿克什湖时,只怕已是水草茂盛的季节,哪里会有冰冻?”

哈术拍了拍头,笑道:“不错不错!若不是被扎合所逼,我们也不会这个时候到阿克什湖来!是了,你曾说冰破果是奇药,能解毒,却又说它是至寒之物,且我们的牛马吃了都大病一场,却是何故?”

云未杳笑道:“于怀孕了马牛乃至妇人而言,冰破果当是禁忌,服不得的。若于旁的人而言,炮制之后便是解毒奇药。以冰破果之奇,若你在中蛊毒之时服下它制成的解药,便不会有后面的性命之危。”哈术听罢极是神往,云未杳又道:“我将冰破果的炮制之法写给你,再是遇到剧毒之物,你们也不用怕了!”

哈术直是大喜过望,连连称好。孟飞又寻了两个,无奈冰破果几乎被哈术铲除殆尽,再多便也寻不到了。虽寥寥可数,云未杳已然称心,连月来的阴霾直是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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