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神界，赤焰堡，主堡
“你看你造的是什么东西！”
巴皮的怒吼声在主堡内回荡，他对着面前一位满脸白胡须、皮肤泛红的老工匠大骂：
“羽族那边反馈回来了！你的翊羽之盾，第一次使用，就在战场上被摧毁，还导致一位尊贵的羽族将领当场阵亡！”
老工匠瑞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堡主大人，我那件圣器倾注了我大量的心血，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比那些用半成品拼凑的圣器要坚固得多了！”
“是吗？”
巴皮冷笑一声，语气尖刻：
“那为什么那些你口中用半成品的圣器，却是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而你所谓的坚固圣器却一次就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瑞德摇着头，坚持道：“我测试过很多次了，我的圣器绝对不比他们弱！”
“老瑞德，我忍受你很久了。”
巴皮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耐烦：
“你说你造得慢也就算了，以前至少质量还过关，现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交货慢，东西还次！”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老瑞德焦急地辩解，带着一丝恳求：“堡主大人，您帮我问问羽族，我的圣器是怎么坏的，不可能那么脆弱的！”
“够了！”
巴皮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
“我告诉你，下一把圣器如果还是那么慢，还是在战场上经不起考验，那么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老瑞德一时语塞，看着暴怒的巴皮，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巴皮看着他这副样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话里的内容却更显冰冷：
“老瑞德，你也是我们赤焰堡资历最老的工匠了，就连乌马剌大师当年也是从你手底下当学徒成长起来的。
“你现在是老了，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了是吗？”
他站起身，踱了一步，继续道：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神族催得是越来越紧，要的数量是越来越多。
“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慢慢锤慢慢磨，不肯借助外力来加快速度，那么是没有人敢继续要你的。”
说着，他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铁壶，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锻造圣器也是要材料的，神族不是白给材料的，他们要能又快又好用的圣器，懂吗？”
老瑞德看着地上摔瘪的铁壶，又看看巴皮，最终陷入了沉默，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出去吧，”巴皮背过身，语气冷漠：
“三天内把下一把圣器交上来，不然就滚蛋。”
老瑞德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主堡，背影显得异常落寞。
主堡外
乌马剌正背靠着粗糙的石墙，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铜烟筒，烟雾缭绕。
他看到老瑞德从堡内出来，脸色灰败。
老瑞德也侧过头看到了他，没有说话，准备径直离开。
“老师，”乌马剌开口叫住了他，声音透过烟雾传来：
“我理解你对于工艺的执着和坚守，但现在不一样，想要存活下去，还是要做出改变。”
老瑞德停下脚步，冷眼看向他：
“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去拿那些半成品来锤两下，然后就当做是自己做的？”
“我不会把那些半成品当成是我的作品。”乌马剌摇了摇头：
“但至少现在，只有这些才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我可没带过这么没有工匠操守的学徒。”老瑞德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抬步就要走。
“老师，”乌马剌在他身后提高了一点声音：
“我们是神族的奴隶，谈操守是没用的。”
老瑞德的步伐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乌马剌抽了口烟，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又说了一句：
“我这里还有剩余的胚件，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针雪山脉，洞穴中
新挖掘出的巨大仓库内，地面用明亮的黄线划分出一个个整齐的方框。
卡里恩和特拉维斯走了进去。
“第一批货就在这里。”卡里恩说着，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上百个统一制式的金属箱子凭空出现，精准地落在各个黄线框内，堆叠得整整齐齐。
特拉维斯的身影化作一团黑影，旋即凝聚成人形，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前，将其打开。
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件斧型的半成品武器。
金属胚体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已经初具形态，只待最后的权柄加持和精细刻画。
“这些都是机械神界那边最近刚生产好的圣器胚件。”卡里恩说道：
“可以发动你控制的所有商队，将胚件运输到各个矮人城邑。”
特拉维斯拿起其中两件斧胚，仔细观摩。
这两件胚件虽然都是机械神界的工厂批量生产的，但在细节处故意做出了一些细微的造型误差和手工敲打的痕迹，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不同矮人工匠手工锻造的产物。
“这里面，怕是有上千个圣器胚件了吧？”特拉维斯掂量着手中的斧胚，语气带着一丝惊叹。
“这只是第一批，”卡里恩语气平静：“之后几个月还会陆续有新的胚件产出。”
特拉维斯放下斧胚，看向卡里恩：“这么多的圣器胚件突然流入市场，会对矮人神界刚稳定下来的贸易造成剧烈冲击吧？你确定这样不会引起怀疑？”
“不要一次性全部流入，”卡里恩早已计划周全：
“可以分阶段、分区域售卖，模仿正常贸易流通的节奏。”
“可是......”特拉维斯指出另一个问题：
“各个城邑的矮人工匠，现在也有在自发打造圣器胚件用于交换。他们市场中本来就已经有一定的存量了，我们再流入这么多，哪怕是分阶段售卖，时间一长，也会造成市场过度饱和吧？这会不会太明显？”
“这个简单，”卡里恩微微一笑：“把矮人工匠们自己锻造的胚件都收购了，然后存在我们的仓库里，那市场面上的存量不就下来了？”
特拉维斯愣了一下。
卡里恩继续道：“然后，把我们机械神界生产的圣器胚件，定价到只有他们原先售价的一半不到。
“这样，矮人工匠们自己锻造的胚件，定价高了根本卖不出去，定价要是跟着市场走，低到和我们一样，那他们费时费力自己锻造就根本划不来，连材料成本可能都收不回来。”
“渐渐的，他们自然就会减少甚至停止自己锻造胚件，转而单纯向我们购买更便宜的胚件，再进行后续加工。
“这样他们就能省下大量打造胚件的时间和精力，转而更专心地去为神族锻造成品的圣器，效率反而更高。对他们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特拉维斯沉默了几秒，最后道：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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