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搜查一课关注黑兜帽审问情况的松田阵平就得知了犯人已经死亡的噩耗。
“什么？！”
楼梯间里响起松田阵平的惊怒声。
伊达航点了根烟，脸色也很难看，显然，自己负责的犯人半夜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对他来说冲击很大。
“尸体还在太平间，但恐怕没有人会上门认领。”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黑兜帽昨天的口供显示这人无亲无故，警视厅甚至不知道应该将他的死亡向谁告知。
松田阵平追问：“死因呢？”
伊达航用力吸了一口烟，升腾的白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心脏病发作。”
“不可能，那小子能有心脏病？”松田阵平想到前一天黑兜帽挥刀狂奔的模样，坚决不肯相信。
伊达航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但这就是法医检查的结果。”
松田阵平突然察觉异常，有些怀疑的问：“班长，你这个态度不对啊，难道不应该坚持追查下去吗？”
伊达航他还是了解的，如果仍在追查，不会是这种有点颓废的精神状态。
出了什么问题？
伊达航吐了口烟，盯着虚空思索了一会儿，半晌把剩下的烟头碾灭在扶手栏杆上，低声开口：“早上收到这个消息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调监控，但很快，我发现昨晚的监控有问题。”
伊达航压低的嗓音听起来低沉压抑：“不是审讯室一个房间的监控有问题，整个警视厅的监控都出现了缺失。”
松田阵平脸上显出震惊的神色。
这种整个警视厅都被牵扯进去的大案要案，他今天在警视厅内竟然一点迹象都没发现！
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
“在昨天犯人死亡的那段时间，有一段监控录像被替换成了重复的内容。因为涉及到的不是一两个摄像头，整个警视厅的监控都囊括在内，这种范围的操作根本不是我能自己调查的，我第一时间向上面报告了这个问题。”
“但很快，我被上面电话通知，昨天晚上的监控问题原因是器械故障，不要追查。”
这话听听就算了，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伊达航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其中还牵扯到黑兜帽一条人命，他向上级据理力争，申明了黑兜帽很可能是被人谋杀，对方敢在警视厅对人下手，绝对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
最后，可能是被伊达航问烦了，上司终于暗示他——
“昨天，有犯罪分子闯入警视厅，对一位身份非常重要的嫌疑人进行暗杀，嫌疑人身份敏感，牵扯比较大，警视厅上面对这起挑衅警方的案件下了封口令，我目前还没有了解这起案件的权限。”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处理方法也符合规章制度，但是……
松田阵平语气差劲：“那我们的犯人呢？死就死了？”
伊达航转述了上级给他的说法：“起码法医的检查结果显示没有问题，如果我怀疑他的死因，可以自己去调查，但关于昨晚的监控录像和侵入警视厅的犯罪人员，上面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松田阵平发出嘲讽的嗤笑。
伊达航叹了口气。
但两个人都只是普通警察，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半晌，松田阵平不死心地追问：“法医的检查报告真的……？”
伊达航摇了摇头：“我看过报告，很完备，毒理检查也做了，能造成心脏病发症状的几种药物都没有在身体里检测出残留。”
黑衣组织能够独立研发警视厅检验不出来的毒药这种事，还是稍微超过了两位普通警察的想象能力。不如说，如果真有这种药物，用来暗杀一个跟踪犯完全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伊达航就是这样想的：“事实上我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虽然犯人携带了武器，但因为实质上的犯罪只是跟踪和入室，既没有财物损失也没有人员伤害，就算我们把他扣在手里，其实也关不了多久。”
黑兜帽显然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这让他昨天面对伊达航的审问时，有足够的底气隐瞒到底。
而伊达航确实也拿他没有太大办法，只能晾在那里，试着用心理战术诈一下消息。
但没想到……
“我不信这是个巧合。”松田阵平坚持，“刚好就在有人入侵警视厅的那段时间，关的好好的犯人心脏病发作死了？班长你觉得这种概率有多大？”
伊达航有些犹豫：“但是，这个犯人确实不值得这么大阵仗，说实话，本来他开口的可能性就不大，灭口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就这么让犯人在里面蹲几天，远好过让人死在警视厅，徒增怀疑。”
但松田阵平想到森由罗背后极有可能有一个犯罪组织，不是孤身作战，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他只是顺带呢？假如有这么一个人，恰巧知道昨天在某段时间会发生对警视厅的入侵……”
然后趁此便利进行暗杀，躲过警方追查。
松田阵平眼神锐利：“班长，昨天入侵针对的嫌疑人是谁，你有什么消息吗？”
警视厅本来就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就算仍未定案的嫌犯，也会送到其他关押犯人的场所，需要的时候再上门审问或提审，在警视厅大楼里的，只有黑兜帽这样刚抓住不久，仍在短期羁押期限里的犯人。
按常理来说，重要程度这么高的嫌疑人，伊达航应该是完全接触不到的，但就在前两天，他参与了一位黑道重要人物的逮捕现场。
伊达航看着松田阵平灼灼的目光，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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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吉会。
芦田在屋吉会算是资历和职位都相当高的一位干部了，他因为走私贩毒被警视厅逮捕，对屋吉会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
一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屋，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颓丧神色。
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开口：“还是见不到？”
三件套点点头：“警视厅拒绝了我们的探视请求。”
首位的人没有说话，三件套却显得有些急躁：“官方的态度变动真的很明显，他们以前没有这么难以沟通的。”
“别急。”首位的人说，“官方的态度只是一时的，只要我们还是势力最大的组织，官方就一定会继续和我们合作。”
与他平和的语气相反，中年男人眼中泛起阴狠的杀意：“我们的对手，是那些趁机想要把我们拉下‘第一’位置的其他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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