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联军大营。
听着从楚军营寨中返回的使者一五一十地阐述熊午良的说辞，一众联军将帅怒气升腾。
奶奶滴，岂有此理！
这熊午良分明就是搪塞……甚至是毫不掩饰地搪塞！
而且言辞间的劝降之词、轻蔑之意……让一众联军将帅都大为恼火。
难道熊午良就笃定他赢定了？
可恶！
“芈良避而不敢战，胆小如鼠！”有人如是怒骂道：“贵族之耻！贵族之耻！”
“如此下贱货色，竟也腆为楚王！”
“可耻！可耻！不敢与我联军一战！”
其余众联军将军们也纷纷破口大骂……
一顿猛喷之后，众将也只能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破防了！
熊午良坚守不出，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赵章目光灼灼地盯着特使，沉声道：“你此番进入洛阳军营，都看到了什么？一一禀报吧。”
“楚军的粮草仍然够吃吗？他们的伙食，果真如我军料想得那般品类丰富吗？抑或是芈良小儿为了打击我军士气、让我等泄气，故意让那些外出的斥候携带品类繁多的食物。”
“其实他们的士卒，也和我们一样在喝稀汤？”
像这样的猜测，在联军之中占据主流——
北方六国的将士们实在很难想象——这个楚国，到底会有多么富庶，才能给整整五十五万大军提供同样充足、品类丰富的伙食。
楚国就算仅仅只是给士卒们提供普通的干粮吃，其国力也算得上以一敌六了。
结果楚国人居然还吃得那么好！
那岂不是说——楚国一国的国力，不但抵得上北方六国加在一起，甚至还能远远赶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因此，像是‘楚国人弄虚作假，让外出的斥候携带那样好的食物、演给我们看’这样的断言，在六国联军的军营之中广为流传。
还不等那使者回答，赵章便继续连珠炮一般发问——
“楚军的士气如何？可有士卒动摇、思乡之情绪？”
“楚军的防务如何？洛阳大营的布防，你都记下来了吗？”
“是熊午良本人接待你吗？见到熊午良了吗？他的气色如何？短时间内有暴毙而亡的可能吗？”
周围的一众联军将帅们都冲着赵章投去了景仰的眼神。
不愧是赵王啊！
我们还在怒骂熊午良，他已经冷静地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使者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楚军后勤供给充足，逢饭时，全营飘香，确实每名士卒都能享用美餐……”
赵章、白起、秦开等人立刻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来。
最后的一丝期盼，已经落空了——
楚国人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断粮了……他们的后勤供给实在太恐怖了！
因此，楚国不可能突然收兵撤退；也不可能因为粮草不济、匆匆忙忙与联军会战……奶奶滴！该死的芈良小儿竟然如此富庶！
使者顿了一下，开始逐条回复赵章的问话——
“楚军日夜操练、校武，士气可谓高涨……幕府中，楚军众将神采炯炯，全无疲态。”
“楚军营造洛阳大营，营寨修得犹如雄关峻城——城墙坚硬如磐石一般，且寨墙极高、极厚……于营外铺设铁荆棘无数，等闲难以逾越……”
“楚王姿态颓废、面目慵懒，但面色红润、看上去非常健康……”
白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熊午良！
白起的思绪慢慢飘远，恍惚间突然想起了当年的大秦国尉司马错……国尉啊国尉，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你报仇雪恨啊……
……
楚军坚守营寨，对于联军的邀战置之不理。
赵章采纳了白起的建议——一方面派出斥候，在楚军营寨外大声叫骂、挑战……试图勾引熊午良的怒火、让后者出营决战。
另一方面，赵章又差人给熊午良送去了一套女子裙装，以此来讽刺熊午良避战不出。
但这两个方法，都收效甚微。
首先说联军派出来叫战的斥候们——还不等他们抵达楚军营寨边上，便早就被黑羽卫猎杀殆尽。
就算有人运气好，一路躲过了黑羽卫和楚军斥候的围追堵截、最终来到了楚军的营墙外面——
楚军的弓弩相当恐怖、射程极远……离得远了，喊话就没什么效果、楚国人听不到；离得近了，就要被楚军当靶子打，凭白无故给那些正百无聊赖的站岗楚卒们送乐子。
至于那套女子裙装——则被熊午良高高地挂起来，悬挂于旗杆之上。
熊午良当众指着那套裙装，对三军将士宣称：赵章已经主动将赵国的王袍冕服送来楚军大营之中、可能不日便要俯首称臣来投降了。
楚军狂笑不止、然后齐刷刷高呼万岁。
这一手，着实给赵章恶心得够呛……
无可奈何——赵章只得命令多派人手，尽量护卫自家的辎重补给线路。
而另一边，熊午良也命令黑羽卫持续加大破袭力度，配合那脱离楚军大部队的几千武军骑兵，反复突袭联军后方……
不单是骚扰联军的后勤线路，甚至还屡次劫掠联军驻地的周边村镇，给魏国、韩国当地的官员带来极大恐慌……这支骑兵牢记熊午良‘不是征服而是解放’的宗旨，重点打击当地的豪门大户或者官府的粮仓。
对于平民，则侵害不大！
此时北方各国都在为了支援前线而拼命征粮，堪称竭泽而渔——而这支武军骑兵所到之处，劫掠官仓，然后分发粮食……竟然获得了各地平民的一致好评！
甚至有不少魏、韩两国的平民，心里暗戳戳盼着那支‘劫掠民间、无恶不作’的楚军骑兵，赶紧也来抢一抢自己所在的城市……
此外，熊午良还飞书密令宋昱——持续向北方六国内部输送破旧过时的二手兵器。
正如前文所说——这玩意，楚国有的是！
在黑羽卫的情报支持、引导、协助下，熊午良用宋昱援助过去的这些破烂兵器，在北方六国内部武装出了大量的匪寇、乱军。
六国的经济已经濒临崩溃，仍然在收取大量的赋税，很多老百姓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上山为匪，似乎是他们在绝境下唯一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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