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一大早送柳青青出了门，就紧张的插上了院门。
连最喜欢的赵老太太家也不去了。
鸟悄的窝在屋子里研究中午做啥好吃的，晚上再做点啥。
老闺女自从上了城里，可大方了。
她来吃饭都不嫌乎，昨天那冻水果。
晚上还给她泡了一小盆。
这老些好玩意咋都得放到过年吃啊，看看她一来，就都提前拿出来了。
家里的好东西也可以随便做。
想她李桂花活了四十八年，都没过过一天儿这么好的日子。
她敢说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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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本着不让老板找事，就得自己找活的方针。
她打着宋景林的由头，又给名义上的师父——李主任的大侄——李军塞了一盒内供烟。
李军本来是定期查查车的，到了冬天，就得时不时热热发动机。
这些铁家伙待遇也好得很，天一冷就进了库房。
他接过柳青青递来的烟，眼睛蹭亮：“小徒弟你对象回了啦？”
供销社烟就是小柳，内供烟就是小徒弟。
“哪啊，这不是师父你喜欢嘛，我写信给我家那位，让他帮着整点，他一听说是我师父喜欢，可不得尽力。”柳青青笑眯眯的背着手。
李军一乐：“小徒弟说吧，有啥需要师父的，尽管开口。”
“瞧您说的，好像非得用着您才送东西似的，徒弟孝敬师父还不是应该的？”柳青青佯装不乐意。
李军摩挲着烟盒连忙圆话：“你看看，师父又不是那意思，这不是就想教你点啥吗？我这就有点修车的本事，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用不上。”
柳青青连忙应下来：“既然师父要教我修车，我保证好好学，绝不耽误师父宝贵时间。”
李军：……
他就是那么一客气……
不过既然话到这儿了，也不好再说不行，教就教吧！
除了柳青青跟着李军学修车，也有采购部的来蹭课。
柳青青实在有点想找这几个人收听课费，这课时可是她买断的。
李军也是这么个想法，他咳嗽一声，吩咐几人走起，安排糖的、安排汽水的、安排小饼干的，都整了个全乎。
趁着人跑去前面买东西，李军把本来不想教的拿手的技巧传授给了自己外门小徒弟。
这可是花了内供烟来听课的，要是和那帮子蹭课人学的东西一样，他都觉得亏得慌。
柳青青听的认真，有记忆力加成再加上开了这么久的大解放，多少也熟悉了些，接受能力良好。
学了一两个小时，李军抬起胳膊看了看时间。
柳青青有眼色的给他送上大茶缸子：“师父累了吧，快歇歇，喝点水。”、
李军顺势接过又坐到她搬过来的椅子上：“小徒弟今天就学到这儿吧，我还有点事找李主任。”
李军只有独处时才喊老叔，在供销社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李主任”。
即便全供销社上下没人不知道俩人的关系。
出了库房，柳青青正想从后门离开购销社。
孙英霞小跑着过来喊她：“青青，有个叫付美丽的找你，人在前面呢。”
柳青青道了谢，跟着往前去。
“你回来啦？”柳青青是知道付妈妈担心闺女，硬是给送到省城的老舅家躲了段时间。
付美丽悄悄贴到她耳朵边：“我带你去看热闹。”
柳青青丈二和尚，不知道看什么热闹。
付美丽也没多说，拉着她就往武宁报社走。
还没靠近，报社大院里，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付美丽使了大劲也没挤进去。
柳青青：“让让，让让，我们是这边上班的，大家让一下，我俩进去。”
前面的人回头打量了两人几眼，自动让出个空。
付美丽：……
柳青青拉着她挤到了前排，孙志华跪在正中间临时垫起来的木板台子上。
周围站着的公安有她们熟悉的两位。
身上还挂着“杀人犯”的大牌子。
两边有纸制条幅写着几句当下斗争的口号。
有个情绪激昂的年轻人正在演讲：“这次批判会的情况大家刚刚也都听我说了，对于孙志华这种阶级敌人，就是我们要斗争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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