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便也不耽误，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前往司寇府。
韩非不在，司寇府日常工作都由其副手即司寇府府正安排（参考廷尉正自设的官职，龙套就不给名字了）。
由于郑大人之死非同小可，府正昨天晚上就从床上被薅起来了，他都这样，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做好梦？
因此司寇府上下所有人都熬了个通宵。
等夜一到了，只见一个个都顶着熊猫眼，整个府衙中哈欠连天。
经过询问，夜一了解到当前案情的最新进展，当得知巡夜士兵居然比紫女还先知道郑大人死讯的时候，便更笃定是姬无夜在搞鬼了。
毕竟巡夜士兵都属于巡防营，而巡防营由姬无夜统帅。
另外，唐七和郑大人的尸体也已移交司寇府，由仵作查验，七绝堂其余人的尸体则直接送去了义庄。
于是夜一带着府正一起，前往仵作验尸处问话。
情况与夜一已知的一般无二：
郑大人昨夜所有吃食和酒水中都没有毒，但是仵作从空了的酒壶和酒杯中查出了某种疑似床帏用药的药物残留。
相当于后世的懦夫救星。
据此，结合郑大人没有任何外伤的尸体特征，以及即使死了仍保持着的处于顶峰的销魂表情···
仵作初步判断死于马上风!
若要进一步的结果，则需开膛验尸才行。
这可把夜一听笑了：人老心不老，本钱不大、玩的不小，好了吧，把自己玩没了！
不过笑归笑，夜一还是让府正跑一趟郑家，争取一下，尽量让他们同意开膛验尸。
“夜相，郑家人天不亮就来过一趟，我们当时就跟他们说过此事，不同意开膛”
“毕竟郑大人身份尊贵，郑氏一族又地位显赫，郑家不太可能让他入土都不体面”
府正显得很是为难。
“随他们的便”
夜一却是蛮不在乎，道：“你把话摊开了说，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只能按马上风结案。”
“堂堂内史，贪色贪到死在女人肚皮上，看看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府正一听、觉得有门，转而却又问道：“夜先生，如果开膛验尸后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办？郑家岂肯干休。”
“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届时事实确凿，司寇府更好结案”
夜一都这么说了，府正便也不再废话，领命前往郑家。
夜一自己则去了七绝堂现场，相比于郑大人案的古怪，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
甚至因为昨夜几大帮派围攻七绝堂的动静太大，还有不少目击者。
如此，这案子该怎么断夜一心里也就有数了。
黑帮火拼、唐七斗杀身亡，想分七绝堂的地盘？那就得出几个替死鬼，还得再交一笔治安罚款。
替死鬼是面子，要让结案理由和过程看得过去，每个帮派分摊，总数有那么十几人就够了。
到时候往上一报，韩王也挑不出毛病来。
罚款则是里子，是交给夜一的保护费！
刚接管司寇府，这帮矮骡子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没个交代，夜一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而且姬无夜对这样的结果也必不可能反对，反正钱又不用他掏，得了七绝堂的地盘，后续这些帮派的上供更是源源不断。
敲定之后，夜一返回司寇府，恰好府正也从郑家回来。
“夜相，郑家果然同意了”
“那就安排仵作开始吧”
“是”
府正应声退下，夜一则马不停蹄去了司寇府监牢。
此刻紫兰轩上下所有人都被押了进来，男、女分别关押，各自一间牢房，只有两人享受单间服务。
一个是紫女，另一个叫绿绮，正是昨夜与郑大人同房的女子。
夜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狱卒把女子大通铺中的弄玉放了出来，毕竟也算半个便宜女儿。
“此案与她无关，放她出来”
以夜一的身份，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狱卒自然也不会多嘴，于是夜一很顺利就带走了弄玉。
从监牢出来后，夜一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开呢？”
弄玉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夜一。
对于眼前此人，弄玉实在是又恨又敬。
要不是他，自己爹娘也不会分开；可相应的，要是没有这个人，自己爹娘搞不好早就没了。
现在自己也是被夜一救出来的，这让弄玉在他面前着实难以自处！
另一方面，参与过多次流沙高层的重要会议，弄玉很清楚，夜一和流沙之间的关系有点古怪。
夜一帮过流沙的忙，但也一直在流沙和夜幕之间搞事情。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夜一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韩非提醒过众人，一定要防着他。
“不想说也没事”
就在弄玉犹豫之际，夜一看出了她的为难，摆了摆手：“你娘知道了这件事，很担心你，去给她报个平安吧。”
夜一还有要事，也不多说，直接转身返回了监牢。
留下弄玉一人，心中忧闷，举目更有茫然之感，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能做些什么？
眼看流沙遇此劫难，自己却好像什么忙也帮不到。
就这样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弄玉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胡夫人。
用卫庄常说的一句话来描述当前的情况，就是：
弱者，在关键时刻顾好自己、别添乱，就算帮到大忙了！
再说夜一，他返回监牢自然是为了审问绿绮。
这里需要先说明一件事，紫兰轩在新郑的定位其实是一个吟风弄月、抚琴听曲的风流去处，并非做皮肉勾当的下流场所。
否则的话，以韩非王室公子的身份，整天出入那种地方，能被朝中言官的口水淹死。
可话又说回来了，真要遇上哪个客人出手足够阔绰的，又或者紫兰轩的姑娘真心看上哪个人了，愿意就地上演一出巫山会、共赴云雨···
紫女也管不住！
因此对这种事，紫女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大人和绿绮便属于二者兼顾的情况。
毕竟出身和地位摆在这里，郑大人的文才、气度都是在线的，出手更是不凡。
一来二去的，绿绮就成了郑大人在外的一面彩旗。
于是夜一审问了绿绮，得到一些不寻常的信息。
郑大人花丛老手，以往在任何女子面前表现的都老神在在的，但同时也因为这样，底子虚得很。
但据绿绮所说，昨夜郑大人的表现却与往日大相径庭：
一脸痴色、目光迷乱，像个被迷到神魂颠倒的雏鸟一样，竟不知身在何方。
更是一振雄风，猛地像头发情的公兽一样。
正常人听完这些，只怕不会当回事，多半会认为郑大人想在女人面前长脸，吃了某些床帏用药。
结果药力太猛，自己又体虚顶不住，玩脱了。
夜一其实也一样，要换个时间、地点，他也会这么想。
但此番七绝堂和紫兰轩同时出事，夜一断定是姬无夜的手笔。
在这样的底层逻辑上，他想的就不一样了！
不是郑大人吃了什么药，怕是姬无夜派人暗中给郑大人加了点料。
以白凤、鹦歌这样百鸟顶级杀手的实力，卫庄不在紫兰轩，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点。
最关键的是，绿绮说的“一脸痴色、目光迷乱，不知身在何方”，夜一对这种感觉有亲身体会。
不错，就是当初明珠夫人诱骗夜一入宫时，在马车上点的迷幻熏香。
而且夜一隐约记得，原动画中有一幕剧情介绍过，白亦非和明珠夫人饲养的蛊母有一种特别的功效：
让人在极乐中升天！
完美符合郑大人的死状。
因此夜一猜测，夜幕给郑大人吃的药又是出自明珠夫人之手。
只是这样一来，仵作那边注定查不出结果了。
本身不是毒药，以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也做不了什么药理分析，最后只能以马上风结案。
这个姬无夜，还真不是白给的！
就在夜一替流沙和紫女唏嘘的时候，一个司寇府的差役突然来到监牢，求见夜一。
“禀夜相，有人报案，新政二十里的官道旁发现一具男尸”
要换了平时，这或许就是一桩普通的命案。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夜一闻言，竟下意识怀疑会不会又与流沙和夜幕有关？
“让府正派人去现场勘察一下，把尸体运回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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