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白毅习惯性地起身帮着收拾碗筷。
“放着我来吧儿子。”
见状，刘丽妍快步走过来，有点心疼地看着他：
“不是说好要出门的吗？”
她伸手就要接过白毅手里的餐具。
白毅侧身一让，笑道：“您歇着吧，收拾个碗筷又不费事。”
说实话，亲妈这种面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白毅真有点适应不来。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刘项凝已经换好了衣裳随时准备出发。
“好啦好啦。”
刘丽妍突然从旁边抢过白毅手里的碗碟，像赶小鸡似的挥着手：
“你们快带小陈一起去吧，注意安全啊！”
白毅无奈地摇摇头。
亲妈对年轻人的情事未免也太热衷了些。
转头看向客房方向，小陈还在里头磨蹭。
自从得知今晚要见方念，这小伙子紧张得晚饭只动了几筷子。
现在怕是正在屋里对着镜子反复整理衣领呢。
幸好白天刘项东带他去百货大楼时，小陈咬牙买了两件新外套。
此刻那间客房门缝底下，隐约能看见一道影子来来回回地踱步。
偶尔还传来皮带扣碰撞的轻响。
白毅抬手看了看表，马上七点十五，他走过去轻轻敲门：
“再不出门人家姑娘该等急了，你跟里头磨蹭什么呐？”
“啊？哦！白哥我这就来。”
不一会，阿辉开着车带三人离开刘家老宅，前往魔都人民广场百货大楼。
....
方念得知刘项凝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今天一天也是心神不宁。
尤其是当她听说这个对象竟然是刘项凝弟弟单位的人时。
小姑娘不禁开始思考起来，自己三月份就要去四九城常驻工作，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她。
毕竟，四九城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
而更让她感到压力的是，家里有六个孩子，她排行老三，前面有两个姐姐，后面还有三个弟弟。
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而她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归宿。
尤其是想到家里还有三个弟弟需要抚养，方念的心情就愈发沉重。
她知道，家里人的态度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们希望她能够早日成家，安定下来，说不好听就是早点出门。
所以面对她去四九城工作这件事，爸妈举双手双脚赞成。
对于方念来说，婚姻并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决定的事情。
她渴望找到一个真正与自己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人，能共同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如果白毅要是知道她家具体情况。
他肯定会说这姐妹仨，这辈子有了。
是不是伏地魔这不重要，但以后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七点五十。
白毅三人已经站在百货大楼正门前的马路牙子上。
寒风裹挟着黄浦江的湿气，吹得人脸颊有点难受。
白毅倚在老爷车旁跟阿辉点着烟互相安慰。
“姐，你确定约的是这儿？”
白毅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环顾四周。
“小姑娘该不会记错地方了吧？”
刘项凝看了看表，然后眉头微蹙：
“明明说好八点前的呀，人跑哪去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念！这里！”刘项凝踮起脚尖挥手。
白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裹着枣红色尼子大衣的姑娘小跑过来。
站在一旁的小陈瞬间绷直了脊背，表情严肃的像是要那啥。
白毅咬着烟嘴憋笑，险些被呛到。
这小子紧张得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很快，八目相对。
白毅和刘项凝默契地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今晚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对年轻人凑到一块儿。
至于之后是去逛百货公司还是看电影，那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了。
“方念同志，好久不见啊。”
白毅掐灭烟头，故意用胳膊肘捅了捅刘项凝。
后者会意，他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这位是陈小田同志，我们厂督导组的骨干。”
他又转向小陈：“这是方念，我姐同事，江都人。”
方念微微喘息着抬起头，呼出的哈气都有点暧昧了。
她脸被风吹得通红，衬得那双杏眼水汪汪的。
小陈耳根瞬间红得能滴血，敬礼的手举到一半又慌忙改成握手。
白毅看到这大场面，捂着嘴直接转过身去。
百货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甚至还能听见音乐声。
白毅悄悄拽了拽刘项凝袖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剩下的，就看他俩怎么聊了。
“行啦，你们俩忙你们的，我和我姐进去逛逛，小陈啊，加油哦！”
白毅冲他眨眨眼，笑眯眯地走了。
......
两个多小时后，百货大楼里的顾客已经渐渐稀少。
白毅和刘项凝窝在一楼零食铺的卡座里，面前摆着几包拆开的五香豆和话梅核。
“这都几点了啊？十点多了。”
白毅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二十。
“俩人八成是看电影去了，方念回去这么晚没事吧？”
他捏起一把奶油瓜子，好奇地问。
刘项凝正往嘴里送着山楂片，闻言摆摆手：
“没关系的。”
她又喝了口汽水：“方念现在住在她大姐家里面，爸妈都在江都老家呢。”
白毅了然地挑挑眉，放心下来。
“那她姐肯定知道今天是出来相亲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直起身子。
“哎哎！姐你快看！”
刘项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二楼楼梯口那边，小陈和方念正并肩而下。
小陈手里拎着个印有‘第一食品’字样的纸袋，方念怀里抱着两盒明显是刚买的点心。
不知小陈说了什么，方念突然掩嘴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白毅眯着眼观察片刻，突然笃定地点头：
“姐，这事儿成了。”
“啊？”
刘项凝一脸茫然，手里的山楂片都忘了吃：
“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毅笑而不语，只是用下巴点了点两人过来的方向。
刘项凝注意到方念似乎比平时工作的时候还要放松不少。
她一下子明白了。
白毅本来想说，刘项凝母胎单身二十七年，至今未婚，肯定不会懂啊！
但想想还是算了，怕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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