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男人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恬静的小脸，想着回国前查看到的南城的信息，以及这两天回国后听到的那些传闻，不禁抿了抿唇角。
半晌才鼓足勇气问出来，“你，真的结婚了？...和，路家二少？”
一句话被他问得断断续续。
路家二少，那是他们从幼儿园时期就耳闻的混世魔王，到了中学时期就更加无所收敛。
南城国际中学和南城六中只有一街之隔，路家二少茬架堵人的消息天天都能传到他们学校。
南城大大小小学校，和他上下几届的人没人没听过他的大名，都知道这个少爷脾气火爆的不行。
秦姒捂着脸上的冰袋，左右手替换了一下，中间微微点了下头。
明明知道是事实，可看见她亲眼承认，李屹舟心里那股酸酸胀胀的感觉再次袭来，比看见网上的消息时冲击还要大。
从上学时候坐在她后桌开始，他就常常关注着秦姒，一个当时看起来清瘦内向的女孩。
后来他发现，秦姒有时候来上课脸上和手上经常青青肿肿，几乎不与别人交流。
后来他才在别人当中的议论中知道秦姒的家境。
大抵是境遇相似，只不过她是薛家明正言顺的女儿，不受宠罢了。
而他，李家的私生子……
从那之后，他对秦姒的关注更甚几分，偶尔搭上一句话都能让他在心里暗自愉悦上好久，尽管秦姒说话时并不热络。
年少时的懦弱无知，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那个冬季的夜晚，一群二世祖将秦姒堵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他骑车恰好遇见，但当时对这群公子哥的畏惧死死压制住了自己对秦姒的那份暗念。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蹬上了车子，消失在路口。
半路良心的不安，他急刹在路上，转路奔去了警察局。
只是回来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所幸秦姒无事。
不知为何秦姒后来退学出国，按理说以她在他们家里的处境，应当不是会被花钱送出国学习的人。
他想了很久。
在老师在班里宣布秦姒出国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屹舟心里都空落落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懊恼自己当时的懦弱。
从微博上密密麻麻的评论中，他拼出了一个事实，那便是：秦姒和路肆的这场婚姻中，双方当事人都非自愿。
秦姒不过是薛家被抛出去的棋子。
想到这里，看着秦姒软糯的样子，心下更是酸的不行，“你...他对你好吗？”
秦姒目光定住两秒，像是愣在那，随后才点头，闷声点头。
这副样子落在李屹舟眼里，他只觉得秦姒是在掩藏事实，甚至是在害怕什么，语气莫名的有些急切。
“你……你不觉得你这场婚姻没有任何价值，你没想过和他离婚吗？”
刚才他可是看到薛父那狠厉的一巴掌，要不是他打听到了秦姒工作的地方，恰好赶过去，秦姒指不定又受什么伤害。
他攥着拳，暗自发狠。
不料秦姒却突然起身放下冰袋，有些急促的拿上消肿的药膏就要往外走。
“谢谢李医生，我还得回去上班，先走了。”
李屹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等等，我送你回去。”
他快走两步拦住人，将刚才的情绪掩在黑色眼镜下的眸底，语气微急的说了两句。
“已经中午了，我带你去吃个饭，然后顺路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李医生好意，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今天已经够麻烦你的了。”秦姒垂着眼皮，侧了侧身子往一边挪了几步。
两人推拒来回推拒两次，直到秦姒眉眼间露出淡淡不耐，李屹舟才没继续。
他掏出手机，“那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他亮出微信二维码。
秦姒似乎是在犹豫，过后才掏出手机。
叮的一声。
秦姒备注好名字，和李屹舟再次道谢就匆匆出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秦姒并没有立即拦车回路肆的公司，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拨出去一个电话。
“薛氏已经穷途末路，现在动手，以你个人名义收购。
******
秦姒吃完饭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上班的时间，她提着一杯已经下去一半的奶茶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脸上的红肿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敷，再加上她用粉底遮了一下已经没人能够看出来。
“呵，空有个被人不承认的身份倒还摆上架子了，说旷工就旷工，真把自己当根葱！”
把奶茶放在自己工位最靠近外边的位置，刚坐下，斜对面丽娜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开始了。
“喂，说你呢！”丽娜把手中的文件夹子往秦姒面前一摔，“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上午的工作没有按时完成，害的我们所有人被路总骂！”
上午路肆心情颇为不错的去楼下开了个会，结果上来的时候脸黑的跟黑锅炭似的，摔门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大家以为是他在楼下的会议进行的不顺利。
结果没过多久， 路肆就让李助通知秘书室所有人到他办公室进行工作汇报。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之前路肆从来没整过这些花活儿。
“秦姒呢？给我打电话通知她无论现在在哪都给我滚回来。”路肆一进门就沉着脸让李助打电话。
结果李助拨出去好几通，秦姒那边都没有回应。
路肆直接在办公室拍了桌子，加上一群人汇报的磕磕巴巴，连带着李助都被呲了两句。
李助怕秦姒出什么事，打算去一楼保安室调阅监控，路肆死活不让。
“爱死哪死哪，出了人命老子担着，谁都不许找她，我倒看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一群人挨了一顿莫须有的骂，平时瞧秦姒不顺眼的此刻恨不得让她立马滚出公司。
丽娜正阴阳着秦姒，秦姒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丽娜一口气直直憋在嗓子眼，脸上的浓妆衬的她表情狰狞几分，毫无美感。
正想要再骂点什么，李助拉开路肆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秦姒回来了。”李助抱着一摞子材料走过来，“上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接电话？”
秦姒站起身，半垂着头，“抱歉李助，我上午临时有点私人事情没处理好，手机后来没电了。”
李助看她不愿意说，也没强硬着问人家的私事，只是让她下次注意，扣了上午半天工资便离开了。
李助刚走，丽娜瞟了眼秦姒放在一边的奶茶，冷哼一声，“没电你哪来的钱买奶茶，我看你是和别的男人出去厮混了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出门的路肆听到。
哐当一声震天响，路肆把门用力甩上，沉脸进了电梯，直到下班都没再公司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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