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迟倾看了眼透着光的窗帘，“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赶紧起床做饭吃了。”
但祁弥不干，还得寸进尺似的越发贴近迟倾，用脸蹭着对方，“哥哥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我还有点困。”
“多大的人了，自己睡。”
迟倾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跳下床穿好衣服，然后回头对上祁弥有些失落的眼神，属实有些无奈，帮他盖好了被子，“实在困就再睡一会儿，我做好了饭叫你。”
空荡荡的被窝很快就散尽了属于迟倾的温度，祁弥哪还有什么睡意，伸出一只手，示意迟倾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那我陪哥哥做饭。”
迟倾抓住他的手，稍一用劲，祁弥就借着这道力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迟倾的错觉，今天的祁弥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不像之前那样瘦得凹陷下去，虽然还是偏瘦，但视觉上给人的冲击已经较之前减轻许多。
有些血色，也多了份生气。
“下次去商场的时候，得给你买个体重秤。”
祁弥拿过迟倾的外套穿上，“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知道你每天的体重变化，”明知故问的问题，迟倾还是耐心地跟他解释着，“而且也可以控制体重，防止以后过重什么的。”
“祁弥才不会变成大胖子。”
别说，迟倾还真就想象了一下祁弥胖成一颗球的模样，圆滚滚，连道都走不动，偶尔有个什么大动作，身上的肉一颤一颤……有点恶心。
拍拍脑袋，迟倾把这些可怕的想法通通打上马赛克，“放心吧，不会的。”
等两人收拾妥当，迟倾才发现自己没有外套穿了，感受了一下家里的温度，他换了件长袖，觉得不会冷之后，就没有再纠结这个事。
他们出房间到客厅，原本以为早就走了的槐一居然还躺在沙发上，洗干净的脸上尽是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模样，还像个大爷似的翘着个二郎腿，和刚来时简直天差地别。
巴扎面色沉沉坐在他对面，眉头都快拧成麻花辫了，听到动静，扭脸看迟倾的时候，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有视线掠过祁弥的片刻，才收敛了一些。
“槐一，你怎么还没走？”
“走不了了，”槐无可奈何地一摊手，“现在只有你们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我们再做一桩交易吧，一天一百点，直到我走的那天，我会一起结账。”
一百能量点，这人家底挺厚实啊，迟倾感慨了一番，然后拒绝了对方的交易请求。
槐一瞬间不淡定了，“为什么？你不缺能量点吗？”
“还好吧，不是特别缺，”迟倾没有实话实说，不然这就是主动把自己的痛点暴露出来，丧失主动权，“昨晚上说好只住一晚，早上就走，现在请你离开吧。”
指不定这家伙是什么危险分子，万一到时候连累到他们三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巴扎听到迟倾的这些话，脸色缓和了不少，而一开始的怒气也尽数散去，“槐一是吧，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在躲什么，这些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想招惹麻烦，希望你能理解。”
槐一当然能理解，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果到时候这里查到这里，这三个人免不了一顿罚，但他没有办法。
“哎呀，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嘛……”
看着槐一略带心虚的神情，巴扎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出声打断对方：“不用解释，我们不想知道，你赶紧走，不走我们就告诉军方你私闯民宅了。”
槐一可怜巴巴地望向迟倾和祁弥，问：“你们也不想知道吗？”
迟倾摇头：“不想。”
祁弥点头：“想。”
巴扎和迟倾同时愣住，看向祁弥的眼神中多少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迟倾捂住祁弥的嘴，和槐一解释道：“孩子小，不懂事，你就当他什么都没说，不会耽误你离开的行程。”
“对，”巴扎也开始撵人，“走吧，不要为难我们。”
开什么玩笑，看对方以百为单位的出手豪横程度，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到他来头不小，再联想到昨天打听到的情报，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偷闯城中心没被抓到的家伙，他们现在就是包庇罪。如果再知道点什么不得了的讯息，罪名就会升级成为同伙。
同伙什么概念，倒霉一点，他们说不定就会因此被遣送回一层，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祁弥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惜掰开迟倾的手，也想要知道槐一到底想说什么。
槐一抓住了祁弥这根救命稻草。
“其实我就是巴别塔现在正在通缉的那个人，因为我们偷偷闯进了城中心，也就是那个研究院，不过准确地来说，我并没有进去，只是帮他们打掩护而已。”
此话一出，巴扎和迟倾的心都凉了一大截，迟倾看向祁弥，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感受，他现在的地位，就跟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差不多，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安安稳稳地多活一天，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来。
但祁弥显然不是，迟倾不信他听不懂自己和巴扎言语中的意思，但还是选择一意孤行，把他们一起拉到这场深不见底的漩涡中来。
巴扎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着牙说不出话。
“巴扎，要不然你现在走吧。”
迟倾忽然开口，“你走了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毕竟人是我放进来的。”
“没用，”巴扎憋了半天，从齿缝里吐出来几个字，“我都已经听到了。”
槐一静坐着等他们恢复平静，然后继续开口：“这些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人类进化潮必然会伴随着怪物的变异和增强，这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证实了，所以有人就认为怪物和人类本就是一体的。”
变成同伙的事既成事实，迟倾就开始思考槐一的话，“人类和怪物怎么可能是一体的，怪物以人类为食，这点就注定了这两者必须站在对立面。”
“那基因逆序和基因同化你怎么解释？”
槐一直勾勾盯着迟倾的眼睛，“你看到过人类被一只鸭子或是一只鸟感染吗？”
“没有……”
但迟倾觉得他在偷换概念。
巴扎敲了敲茶几，弄出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管是鸭子还是鸟的基因对人类来说都太‘弱小’了，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感染这种现象，但怪物不一样，它们对我们来说是‘平级’甚至是‘高一等级’的存在，所以才会有逆序和同化的可能性不是吗？”
很朴素的说法，然而槐一并没有反驳他。
“有意思的想法，”槐一笑了笑，“所以研究院对此展开了一系列的实验，甚至为此牺牲了数不清的人命才取到了母胎的一小块样本，他们尝试用不同怪物的基因来互相感染，也尝试用怪物的基因来感染其他地球属的动物，甚至是植物。”
“结果呢？”
目光顺着声音转向迟倾，槐一的语气依旧轻松，但内容却无比沉重，“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向外界透露过一点关于实验的结果，直到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埋葬在一片废墟之下，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说着话，他有翘起了二郎腿，脚尖有节奏地抖着。
“现在的研究院是后来修的，但大部分有真才实学的研究员啊科学家啊，都因为那场事故死的差不多了，所以研究这些玩意的能力大不如前。”
听了这么多东西，迟倾还是没听明白他们闯城中心的目的是什么，“那你们去干什么？不是说里面的东西很危险，稍不留神泄露了，会让整个二层都跟着遭殃吗？”
“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看一看，能不能翻出点什么有用的资料，毕竟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槐一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他们进去之后干了什么，怎么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看到起火的时候，跟你们一样，都被吓了一跳。”
“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躲下去？”巴扎问他，“躲到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哎呀，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嘛。”
槐一反过来安慰起了三人，“他们两个都是s级，顶多被抓起来教育教育几天，很快就会出来的，等他们一出来，我立马离开，而且保证，绝不会拖你们下水好吧？”
“你的保证一点信度都没有，”迟倾有些不爽，“拿点诚意出来。”
槐一现在能拿得出手的诚意就只有能量点了，但他想打给迟倾的时候，迟倾却拒绝了，“给巴扎。”
算是把他牵连进来的赔偿吧，迟倾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祁弥，无力地叹了口气，又问槐一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他就去做饭去了。
“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什么的时候再跟你们说吧，”槐一啧了两声，“放心吧，在这个时期，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好，不要到时候当了冤大头还沾沾自喜说巴别塔看重自己。”
“我可是提醒过你们的啊，千万不能盲目信任这个塔的管理者，他们可能会为人类这个种族牺牲所有，但这绝不是单独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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