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摩柯佛子望着那巍峨的桃山，开口道。
“摩柯寺中有一位高僧，为见众生苦乐游历世间，来到这河清城，曾上过一次桃山。”
余琛一愣，“然后呢？”
“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摩柯佛子摇头道：“但回到寺中以后，他老人家但凡听闻‘猴子’、‘桃’之语，皆两股战战，坐立不安。”
余琛眨了眨眼：“那么夸张？那位高僧是何人？”
最后，一位位神猴站起来，直接抬起余琛和摩柯佛子，踏空而起，将他们恭恭敬敬地抬过了那银白水帘，穿越一方石门，来到一处无比庞大的巨大石洞。
又用木盘，装来一盘盘瓜果美酒，呈到俩人面前，然后躬身退下。
而那苍老雪白的神猴，则是端起一杯美酒，拱手，“大圣不在，招待不周，还请恕罪。便由老朽及大圣在世子孙，代大圣敬尊上一杯！”
但余琛和摩柯佛子，可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它们有大有小，有高有低。
施主，贫僧虽然已问过一遍了，但此刻仍是忍不住问一句——你到底是谁啊？竟同这古老神猴一族关系莫逆！”
只是在穿越一片片桃林时，一人一鬼心头，同时生出一种感觉。
这白色神猴身上的气息……超越了天尊。
那让俩人感到受宠若惊的热情，方才稍微退却了一些。
——先前的声音，正是他所发出来的。
只看那轰鸣的瀑布水帘前方，一尊常人大小，身穿黑白道袍，颇为苍老的白色神猴，正看着他们。
他抬起头，看向那和妖魔圣地的任何一峰比起来都算是无比渺小的桃山。
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那只有一种可能。
而且那一尊尊石像之中，一股股晦涩、隐秘，但真实存在的气息，隐隐溢散。
且看此洞，方圆无垠辽阔，不见其边界，天顶更是无穷之高，好似真正的天穹那般。
那些个神猴，去而复返，纷纷朝余琛和摩柯佛子围过来！
手中，还捧着一枚枚水嫩香甜的灵桃。
直到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杯盘狼藉，到处是瓜核果核。
似乎终于……恍然大悟！
彼此之间，顾盼交谈，说着余琛和摩柯佛子都完全不通晓得语言。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余琛：“……”
余琛和摩柯佛子从河清城的百姓口中，早已听闻桃山上的石猴，甚至有百姓将其称为神猴山，所以对这般见闻，并不意外。
愣了。
滚滚神威，自这一刻绽放！
茫茫金光，在他们身上氤氲！
石洞当中，又有葱郁花草，弥漫氤氲薄雾，好似人间仙境那般。
那一道道摄目的金光之下，那一头头好似死物一般的石猴，竟活了过来！
终于，半日以后，就在一人一鬼登上一截台阶，来到那桃山之顶时。
而那桃林之中，矗立着的，尽是那一尊尊形态各异的猴子石像。
嗡——
将整个桃山，都染成黄金之色！
余琛和摩柯佛子心头一紧！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
甚至每一根毫毛，都纤毫毕现，无比精细。
仅是望着，便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那些石猴儿，竟好似对他们投来窥探的目光，但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他们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且看金光将它们的毛发染成耀目的黄金之色，那空洞死寂的眼眸显露金红之光，褪去了石头的僵硬与冰冷，缓缓动了起来！
同时，摩柯佛子也看向余琛，“施主，深藏不露啊！先前贫僧还同施主讲这桃山凶险，现在想来，却是惹人发笑了。
“尊上登门，何不提前招呼，也好让吾辈尽地主之谊。”
且看一道道无穷金光，从那满山上下无穷无尽的石猴身上爆发！
滚滚声浪，响彻桃山，回荡天穹！
大者十来丈，身披重甲，手握长棍，尽管只是石像，但却带着一股恐怖凶威；小者不过半人高，穿道袍样式儿的衣裳，奔跑在山岳之间，无忧无虑。
“这个贫僧不能说。”摩柯佛子摇了摇头，“贫僧只能告诉施主，他乃是……果位罗汉。”
一瞬间，仅是一瞬之间！
漫山遍野的石猴，竟在那一刻，通通活了过来！他们毛发金光，双目金红，带着一股股无比古老可怕又浩荡翻涌的气息，向二人围过来！
这些黄金神猴身上的气息，虽有强有弱，从灵相到天尊，皆而有之！
那些半人高的小猴子，目露清澈好奇之光，气息只有灵相境界；
再大一些的猴子，从入道到渡厄之境，皆而有之；而那些身高十丈，着黑铁重甲，好似战争兵器一般的恐怖巨猿，更是拥有那通天之境的气息！
还有高居天上，脚踩七色祥云的那浑身金甲，头戴宝冠，鲜红披风如火的神猴，更是……堪比天尊！
林林总总，竟有数十头之多！
数十位天尊神猴！
要知晓，哪怕是阎魔圣地，天尊长老之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五百！
尽数围过来！
那双目之中，充满敌意和凶恶！
余琛在那一刻，手中已经握紧了阎魔圣令！
局势，无比凶险，一触即发！
但下一刻，一声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余琛背后的无穷银瀑中传来，回放天地之间！
“放肆！瞎了你们的眼！你们且再看看，贵客是谁？！”
如今他乃是纸人之身，乃是余琛随便扎的一副模样——毕竟不可能让他顶着已死的摩柯佛子的脸到处跑。
余琛和摩柯佛子，几乎是稀里糊涂，将手中美酒喝完了去。
异变突生！
底下那些猴子猴孙，也是恭恭敬敬，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于是一人一鬼同时转过头去，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
而随着他们一步步上山，周遭的石猴，越来越多，其中那股晦涩隐秘的气息，也越来越强！
其中甚至出现了身着那精致甲胄，头戴宝冠，背生披风的威风石猴。
那苍老的道袍神后一拱手，开口说道。
而在洞穴中央，一处巨大地白玉平台，茫茫生光，好似一个偌大广场那般。
余琛抱着一头黄金色的小猴子，拍着他的小脑袋，对方便露出那欢喜享受的神情。
又见诸多神猴，来往翻腾，欢呼雀跃，却是为二人表演歌舞，热情非凡。
那般变化，如同造化！
所以那些神猴不可能说的是他。
他们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余琛和摩柯佛子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而那其中，一头只有两尺高的小小猴子，从那水帘中飞跃出来，满眼欢喜和亲切，攀上余琛的怀抱，蜷缩在他的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一眨一眨的。
其妙无穷！
一座座石猴之像，密密麻麻分布在洞穴当中。
一时间，整个桃山，千万神猴，俯身跪拜！
“请尊上恕罪！”
——就好似……活物那般。
且看嶙峋山岳之上，桃林遍布，生机盎然的桃树，随处可见。
最后一群半人高的激灵的小猴子，乖巧亲切，捧着两个由笑话编织的花环，恭敬地戴在俩人头顶，依偎在他们身旁。
二人只感觉地转天旋，好似瞬间跨越了虚空，跨越了时光，转眼之间，身处已完全不在大千世界那般。
但看向余琛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余琛眼里，也是茫然，不明所以。
因为他们俩感受到了。
那苍老声音中的贵客，是余琛。
然后，那些神猴恭恭敬敬退到余琛和摩柯佛子三丈之外，双膝跪地，膜拜下来！
最后，纷纷倒身而去，没入桃林之中，没了踪影。
摩柯佛子愣了，看向余琛。
于是，余琛同那纸人之身的摩柯佛子，一步踏入。
他俩继续上山。
这山上，有什么让合道境的罗汉都感到恐惧的事物吗？
还是说，那传闻中的古老种族，都如此恐怖？
“罢了。”
恭恭敬敬放在余琛身前后，灵桃很快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众神猴抬着余琛和摩柯佛子，来到那广场之上，亲手将不明所以的俩人抬至上座。
那苍老声音中，带着沉沉怒意，又好似恨铁不成钢！
诸多气势汹汹的猴子，此刻皆是一怔。
那一刻，穿越那一层青光屏障以后。
余琛深吸一口气，“二品遗愿的风险，我早有预料。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佛子！大不了借那阎魔圣令之力，也要将无字佛经弄到手！”
顿感浑身一阵温暖，那酒液入腹，化作无穷浓郁的天地之炁，滋补血肉脏腑，温养四肢百骸。
然后，那眉目之间，凶戾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尊敬和……畏惧。
也就是……合道！
一头猴子，竟是合道境的恐怖大能！
还没等一人一鬼反应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山林中传来。
听闻摩柯佛子的疑问，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我也不知道啊！”
俩人交谈之间，那苍老神猴也走过来，看向余琛，神色中是尊敬，也有感慨，道曰：
“尊上，当初一别，已是千万年过去，岁月变迁，沧海化桑田。此番莅临，您有何吩咐，老朽代大圣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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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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