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铭揉了揉灵曜的发丝，越揉越感觉不对劲。
这头发的触感犹如手感极好的丝绸，殷铭真的完全看不出什么晕染啊幻色之类的痕迹。
甚至凑近一看，就连发缝中的颜色都是雪白雪白的，感觉这就是灵曜最真实的发色。
可谁家年轻人长出来的头发是白色的啊，灵曜不也就一百来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哇。
这神魔大陆也不流行染发呀，灵曜到底是上哪弄出来的？
“我……”灵曜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大概是殷铭的葬礼那天，就变成了这个颜色。”灵曜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听在殷铭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
什么？殷铭葬礼那天？！
……
殷铭此前曾听说过，一个人若是忧虑过重，便会一夜白了头发。
绵绵愁思不得尽，寸寸青丝如白雪。
他还以为这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
哦，那倒是没错，这确实是在小说世界里。
可是一个本应黑化疯批的男主，竟然会为了他白了头发？这……
其实，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是，为了我么？”殷铭心思复杂地低喃了一句，像是在向灵曜确定，又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这傻子，也不知道背着他都干了多少傻事，还不肯对他透露太多。
“我这么说是不是会让殷铭不开心啊，殷铭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的。”灵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对此不以为然。
殷铭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泛酸，如此受尽折磨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又有谁能为谁做到这种地步？
殷铭蓦地想起灵曜那日醉酒后的表白。
“我喜欢殷铭，非常喜欢，喜欢到……爱的程度。”
真的，有这么爱吗？
可殷铭实在不知道，灵曜能爱他什么？
他本以为灵曜错把感动误认为心动，才会对他产生这些错误的感情。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他呢，他喜欢灵曜吗？
殷铭闭上眼眸，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现在虽然还不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不可否认，他很心疼这样的灵曜。
至于这到底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的心疼，还得等他捋清了想法，才能真正确定。
届时，他再好好决定要不要回应灵曜吧……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如果殷铭真的不喜欢，我可以改变它的颜色。”灵曜从怀中拿出干净的手帕，拉过殷铭的手，替他擦了擦手上的墨莲汁。
而后抬手打了个响指，殷铭便看到从他头顶的发旋开始，涌出一股黑色浪潮。
浪潮席卷之处，银白发丝有如大地回春，尽数变为了如墨的青丝。
你小子……殷铭有些无语地看着灵曜的操作，早说你可以这么干啊！非得让他白忙活了那么久！
嗯？殷铭蓦地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灵曜好像是故意让殷铭知道他白发的原因的？
是错觉吗？
虽然总觉得好像被骗了，但是凑近查看眼前的青丝，发根处确实依旧一片雪白。
说明灵曜并不是编了一个故事来感动殷铭，而是真的白了头。
如今他也只是运用了体内的真气，让头发看起来像是纯正的黑色罢了，实则什么都没有改变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就是事实。
殷铭决定不再纠结，他定了定神，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开。
他不放心地拿过灵曜的发尾最后再查看一遍，确认不会露出马脚，这才稍稍放了心。
该说不说，灵曜这一手魔法染发术，简直太酷了！
二人都整理好装扮后，殷铭故作镇定地带着灵曜向内门走去。
碰巧今日的守夜弟子之前与殷铭有过交集，殷铭靠着刷脸，有惊无险地将灵曜带回了自己的弟子院。
远远地便看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殷铭推门而入后，桌旁坐着的，果然是龙丞那个憨货。
龙丞原本正烦躁不安地啃着手里的猪蹄，察觉到房门被人推开，他下意识抬头一看。
发现来人正是殷铭，他当即也顾不上嘴里还嚼着肉，呜哇呜哇地就朝殷铭扑去。
“呜哇！铭哥！铭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呜…铭咳咳咳……”
被嘴里嫩滑的猪蹄呛到，龙丞难受地眼泪直飙，快速倒了杯茶饮下，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一旁的灵曜看到龙丞并没有扑到殷铭身上，暗中抬起的手这才垂回身侧。
“淡定，淡定。”
殷铭没注意到身后灵曜的细节，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龙丞的背部帮他顺顺气，这才从茶盘中拿出两个茶杯斟满，一杯递给了灵曜，另一杯递至唇边抿了一口。
看龙丞平复得差不多了，殷铭这才悠悠调侃道，“你小子，我都被丢到神弃之地了，你还有心情在我房间里吃东西。”
龙丞听罢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连连举手发誓以证心诚。
“就是因为没心情才吃这么多东西的，铭哥你要相信我啊！我也想救你！在你们被关进天牢以后，我就已经联系了娘亲让她赶过来救你们了！”
流萤么？殷铭听龙丞提及这位大佬，有些奇怪地又抿了一口杯中茶水。
按理说以流萤的速度，不可能这大半天过去了还没到神域啊，难道是路上出了事？
想到什么，殷铭耸了耸肩。
人家一个九境高阶大佬，轮得到他担心？估计只是有什么事在忙罢了。
殷铭对此有些庆幸，幸好灵曜及时醒过来了，这才让他们一行人不用等什么外援。
要真得等到流萤来救他们的话，那只怕他们已经先在北冥神鲲的胃酸中彻底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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