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明喘着粗气，“啪”的一下打开打火机。
他狠狠抽了口烟，冷着脸，跟个阎王似的。
“和你说有屁用？带着你女儿赶紧从我眼前滚！”
程启明在沙发上等了一晚，才见到了宿醉归来的程牧川。
“爸？”
程牧川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
程启明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
“爸，我今天喝了……”程牧川伸出手，胡乱晃了几下，“喝了好几瓶啤的，还有一大瓶白的……”
程启明听不下去了，拎起棍子，照着他的头就来了一下。
越看越不像！
这小子哪里有他当年的半分风采！
程牧川被打懵了，摸着头上肿起来的包。
火气也“蹭”的一下升上来。
“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程启明怒火中烧，“就凭老子养了你，就能打你！”
他拎着棍子，打得程牧川大叫着满屋子乱窜。
胳膊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抽在程牧川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痛得撕心裂肺，成功把林凤莲吵醒。
“老公，你下这么狠的手干什么？”
林凤莲的出现就相当于给程启明火上浇油。
他更加暴虐，又一棍子敲在了程牧川的背上：“老子就打他了，你能怎么着？”
“你他妈是谁老子！”
程牧川扯着脖子，目露凶光。
听到这句话，林凤莲一个激灵。
她心道不妙，扑上去一把捂住了程牧川的嘴。
“你这混小子！非得把你爸和我气死是吧？”
她用眼神警告程牧川，却没料到一举一动全都落进了程启明的眼里。
他气极反笑：“我是谁老子？对，我是这个家的外人，我就是个冤大头！白养了几头白眼狼！”
程启明狠狠一脚踹在了林凤莲的肚子上。
他拿着随手能够到的一切东西朝母子二人身上砸去，力道一下比一下大。
林凤莲扑在程牧川身上，一开始还能护住。
到最后直接半死不活地翻着白眼，断断续续喘气。
程安溪捂住嘴，背靠墙壁，慢慢瘫坐到地上。
她眼里满是震惊，但连出声的胆量都没有。
她的家人到底是怎么了？
程安溪害怕极了，眼泪唰唰唰往下掉。
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蜷缩在角落里。
生怕下一刻程启明就会注意到她。
但好在程启明发完火，就把沾了血的棍子扔到地上，冷冷看了她一眼。
“白眼狼！”
他吐出这三个字，冒着大雨冲出去。
将吓得半死不活的母女扔到家里。
门户大敞，雨丝顺着风飘进来，打在了程安溪的身上。
她终于回过神，扑到了哥哥和母亲的身边。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程启明孤身一人站在雨夜，擦了把脸上的水珠。
家里的糟心事这么多，外面的麻烦也一直没有停。
如果没人帮忙，蓝天药业这次怕是要跌到谷底！
程启明不想让辛苦打拼的事业被毁掉，只好弯下腰，向曾经那些看不起的人一一求助。
电话不接，他就亲自找上门去。
但不管门铃声怎么响，都没人出来见他。
程启明看着窗户里的亮光，头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狼狈地蹲在了马路牙子上。
他看着水里的倒影，自己早就不再年轻了。
皱纹几乎爬上了整张脸，头发也白了一半。
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要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要咱们努力，一定能成功。】
【不就是下雨天？我陪着你，两个人吃苦，总比一个人要好过。】
程启明仓惶地四处环顾，耳边的声音没有停止。
但眼前却再也没有那人的影子。
他一屁股坐到了雨里，看着地面溅起的水花，心绪复杂。
创业初期，叶问涓在每个雨夜都会为他煮一锅驱寒避暖的胡辣汤。
两人一边喝，一边畅聊理想。
年轻的激情使他们能克服一切困难。
可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用祖传秘方和现代科技结合研发出来的新品，不管是在成本还是疗效上，都要远高于之前的版本。”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放弃所有研究，那前期投入不都要打水漂？”
他痛恨叶问涓的不通情理，轻而易举就碾压了自己的得益成果。
叶问涓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创业的时候，就是想要用更好更低成本的药物，去服务更多的人。”
她很是不解：“钱已经赚够了吧？你为什么就变了呢？”
程启明知道，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创业理念，还有对叶问涓的感情。
冷漠，厌恶，痛恨，再到——
除之而后快。
程启明搓了一把脸，陷入到回忆中，任凭大雨冲刷着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小跑着过来。
他目露同情地将伞塞给了他。
“怎么样？”程启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们老板想见我了吗？”
“我就是个助理，您可别难为我。”年轻人叹了口气，“我们老板请您先回去，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他也没有办法。”
“老板说，请您及时止损，别白费力气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启明抓住那年轻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人甩开了他，露出“这是疯子”的鄙夷神情。
逃一般将他留在原地。
程启明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往公司的地方走去。
但刚走过街口，就撞见了一群正要示威游行的人，手上拉着大块的横幅。
他迎面撞了上去，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
“快看快看，这个人不就是那个蓝天企业的老总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霎时间所有的视线都投到了程启明的身上。
他还没想明白那个助理转达的话，伸手挡住那些打量的视线。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开，不然有你们好受！”
适得其反，这句话反而激发了群众更大的怒气和斗志。
“害人偿命，做了这种亏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太不要脸了！”
众人一窝蜂围了上来，边骂边扔着手里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程启明被砸懵了，抱着头四处闪躲。
他从人缝里看见了那条被拉起来的横幅。
【蓝天企业老总害人不浅，杀人偿命必须受到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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