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州脸色僵滞，眼神惊愕，郑重望向对面的觉远大师。
“大师，晚辈年纪小，眼界低，从晚辈口中，恐怕无法将人族现状完整讲述。”
“人族大好风光，应当大师亲自领略。”
觉远大师淡然笑道：
“施主，你的好意，贫僧心领，岁月无常，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施主不必担忧，贫僧早已释然。”
白州心生不忍，与老僧觉远初见面，老僧虽苍老，却让他这个晚辈，如沐春风。
提供庇护，传承功法。
这位离开人族百年的老僧，挣扎百年，为人族默默抵御天魔族百年。
如今已是风烛残年。
白州不甘道：
“大师，不应该啊。”
“按照您的说法，您才百余岁，武圣寿命远超常人，活个三五百年都不会有问题。”
“如今人族，几位武圣中，就有近300岁高龄的存在。”
“跟他们相比，您就是年轻壮小伙，怎么会死呢？”
问题问的很直白。
白州不打算绕来绕去，单刀直入。
一位人族武圣，阻挡天魔族数十年，就这么死在魔域，他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不管。
就算管不了，他也要试试。
觉远大师微笑着，说道：
“施主，就算武圣，也会有死亡那一天，这很正常，无需难过。”
“贫僧早年受魔气侵袭，能够侥幸突破，实属万幸，多活了50年。”
“又在生命尽头，遇上施主。”
“贫僧死而无憾。”
白州咬紧牙关，脸色凝重，沉声道：
“大师，您都说死而无憾了，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跟晚辈聊聊，你当下具体状态如何？”
“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还是说，有办法，但在目前情况做不到。”
“比如，缺什么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您跟晚辈说，晚辈有些路子，虽说野了点，保证能帮得上忙。”
“就算要杀个妖帝，仙帝什么的助助兴，晚辈义不容辞，绝对把事情办的漂亮。”
庄重肃穆的老僧觉远，怔了下，好奇望着白州，突然，哈哈大笑。
“施主，好意心领了。”
“你见到的不过贫僧的神魂，肉身已如槁木，再难恢复。”
“无根之木，神魂俱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趁着贫僧还能活动，施主早些离开，不必介怀，贫僧没什么不甘，能苟活百余载，足够了。”
白州陷入沉思，并未回复。
觉远大师看着如此认真的白州，轻声劝说。
“施主，无需执着于此。”
“贫僧只有一点不放心，等贫僧圆寂，此地无人看守，万相魔帝必定会将其攻破。”
“等施主回去后，一定要告知人族，早做准备。”
“天魔族必定会卷土重来。”
白州思索良久，猛地起身，脸上表情格外认真。
“大师，不就是肉身出了点问题，这有什么难得，这活我熟啊。”
当初徐寿的肉身，苍老腐朽。
现如今，不照样活蹦乱跳，跟个年轻小伙子似的。
觉远大师轻笑问道：
“施主懂得医术？”
白州自信摇头，说道：
“不懂啊。”
“但是，晚辈曾将一位行将就木的宗师，将其肉身，重新焕发生机，如今更是生龙活虎，距离武尊，仅差一步。”
觉远大师认真说道：
“施主，冷静些。”
“贫僧肉身腐朽严重，加之魔气入侵，早已药石无医，不必白费力气。”
白州很气愤，朗声道：
“觉远大师，要对生活充满希望。”
“老天爷让你遇见我，就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生死人肉白骨的天地大药，虽说现在没有，但也没说搞不到。”
“给我点时间，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我给你大师一个奇迹。”
觉远大师笑呵呵，微笑道：
“施主，说真的，能有人聊天，有人关心生死，贫僧心满意足，不枉此生。”
白州连忙开口道：
“打住，大师，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别讲这种丧气话，影响气氛。”
见白州如此执着。
觉远大师站起身，轻声道：
“施主，如此心意，贫僧并不是不知好歹，只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施主给我来吧。”
白州认真点头。
“劳烦大师领路，只要不是碎成渣，有一线生机，晚辈必将让大师枯木逢春。”
觉远大师不置可否。
领着白州走出客堂，沿着楼梯，走进宝殿。
青灯长明，佛祖悲悯。
佛像下方蒲团上，呆坐一位老僧，形容枯槁，蓬头垢发，僧衣破旧。
白州见到第一眼，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是活人？
干尸吧？
还是木乃伊。
真担心风一吹，骨头架子散落一地。
一旁。觉远大师心态平和，轻声道：
“施主，不必为贫僧难过，贫僧是出家人，生死一事，早已参透。”
“贫僧这一生，见过太多生死。”
“孤寂在五十载，再遇同族，此生足矣。”
白州就跟聋了似的，任由觉远大师劝说，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来到觉远大师肉身附近蹲下，神色认真，观察肉身状况。
白州喃喃自语。
“确实很糟糕，气血衰败，魔气入髓，这种状态，换做其他武圣，别说50年，恐怕就连5年都撑不住。”
“大师不容易啊。”
白州猛地转过头，询问道：
“大师，你肉身并未完全丧失生机吧？”
他也在迟疑。
以他如今的气血值，以及精神念力，探知过后，竟然毫无发现。
在他看来，就是一具死了许多年的干尸。
生机什么的，都是谬谈。
觉远大师轻声道：
“生机尚未完全丧失，不过，气若游丝，尚无回转可能。”
“施主，贫僧觉得，没必要将精力浪费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听贫僧一句劝，施主的好意，贫僧真的心领了。”
白州倔强道：
“大师，那怎么行，晚辈办事功利些，您别介意。”
“我要是将您救活了，一尊武圣罩着，以后在人族，谁还敢欺负我。”
“我也让那些狗东西感受一下，被不讲道理的感觉。”
“哪有赌狗天天输，您就让晚辈试一试，对于大师，反正也不会亏，就当是在帮晚辈了。”
觉远大师叹息一声，轻声道：
“施主，执念误终生，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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