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坦白
沙平山双眸紧锁，一股无名之气从心中涌起。
“你小子——”他上前几步挡在沙夫人面前，指着林云就要开口警告。
而沙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她三十多岁，还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冒昧过。
而林云面对沙平山的愤怒，却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微笑挑眉：“沙老爷在愤怒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说着，林云稍微探头，继续将目光落到沙夫人身上，皮笑肉不笑道：“虽然是老了些，不过比之那青楼的老鸨，倒也不输什么，你说是吗沙少爷？”
沙威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一会儿才想起就是因为他说了冯凌雪类似的话，才被眼前这个赘婿一脚踢伤了那处，顿时面红耳赤，胸有怒气却无处可发泄。
沙平山扑着就上去了，举起拳头想打林云，却被林云几个后撤步躲了过去。一边躲他还一边笑着问：“沙老爷这是怎的了？不过一样的话，落到你妻子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沙平山的动作一滞，稍稍咀嚼这句话后，转身一圈落到了自己儿子脸上。
“砰”一声，沙威惊吓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狠狠摔在了地上。
沙夫人见状，尖叫着挠了沙平山一脖子爪痕：“我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沙平山只觉得怒不可遏，指挥着下人将妻子和儿子控制起来：“带她们回去，闭门思过！”
等他们两人被带走，沙平山才一脸疲惫转身面向冯凌雪林云两人。
他正准备开口，林云抢先开口：“沙老爷打住。”
沙平山迷茫地看着林云。
“今日这事儿发展到现在，也无所谓道歉不道歉了，一报还一报，到此为止吧。”
说完携手冯凌雪离开了小院儿。
···
从客院出来，冯凌雪差点笑出声。
“那一家子简直愚蠢至极，竟还想娶霜儿，可笑。”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谁给他的信心，竟然觉得如此低级的谎言也能蒙了人去。”
冯凌雪笑容收敛了些：“不过是觉得我是女子，没什么本事，好拿捏罢了。”
林云听出了冯凌雪语气中的闷闷不乐，也收起了笑意，认真道：“可谁说扮猪吃老虎不是一种本事呢？用最小的代价，就能达到同样的目的，有什么不好的？”
“你安慰人的话就不能稍微美好一些吗？又是猪又是老虎的。”冯凌雪故意闹林云，就想看看他要如何回应。
林云笑呵呵，趁着周围无人，顺手折了一支花递给冯凌雪。
等冯凌雪接过去，他才得意地说：“收了我的花，就不能为难我了哦。”
冯凌雪噗嗤笑出声，脸微微涨红，却还是悄悄握紧了花枝。
喜宴结束后，两人早早与主人家告辞。
回到家，林云就摊到躺椅上，吱呀吱呀摇动椅子，一副累坏了模样。
冯凌雪哭笑不得：“累了就回你的院子去歇着。”
“那不成，我晚宴上没吃饱，还想吃点惊蛰做的吃食。”
听他这么一说，冯凌雪也觉得有些饿了。
“你想吃什么？”
林云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漫无边际想了会儿，才说：“吃碗面吧，阳春面，好长时间没吃过了，有些想念。”
“那成，就阳春面。”随即吩咐谷雨去给惊蛰带话。
等待期间，冯凌雪又说起下午的事。
“平日里没觉得你是这般忍不住的性格，怎的今天就直接动了手？”
林云没有回答。他回想起下午的情形，一开始那些人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话里话外虽都是瞧不上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说冯凌雪什么不好的。
若不是那沙威出言不逊，竟将冯凌雪与青楼女子相比，林云依旧不会有任何反应。
“没什么，不过是看不惯罢了。”林云用力蹬地，让躺椅摇得更快，“一个纨绔子弟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呵，我打遍京城无敌手的时候他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呢。”
冯凌雪没理会他没个正形的话，目光灼灼看着林云。
林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一只脚落地停住摇椅：“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说到花，冯凌雪下意识往卧房的方向看了眼——卧室里还插着前些日子他送的桂花，如今又新添了一支花。
“不说算了。”冯凌雪耳朵发烫，站起身远离林云。
林云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也跟着站起身追了上去。
“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走什么？”
“我就想起来走动走动。”
林云不说话了，默默跟在冯凌雪身后半步的位置，与她一圈一圈在院子慢悠悠走。
起先冯凌雪还觉得尴尬，忍不住想找些话题，可后来她觉着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安静地散步也挺好，于是干脆放任自己放空，与林云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直到谷雨端着两碗面条回来，小满才喊两人吃饭。
两人默契停下脚步，又一同抬脚往屋里走。
在即将踏上台阶时，林云突然伸手拉住冯凌雪的手腕。
冯凌雪转身，目光中满是疑惑。
林云松开手站直，眨眨眼睛，又吞了口口水：“其实……”
冯凌雪稍微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面对这样的目光，林云反而更加难以开口。
挣扎了片刻，他眼睛一闭：“是因为他说你坏话，我才动手的！”
林云闭着眼睛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冯凌雪给他任何反馈，不禁有些担忧。他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观察冯凌雪的表情，却见她笑颜如花，虽然脸颊红红，眼眸中也有一些羞怯，却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林云疯狂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就好似安稳下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真诚地看着冯凌雪，认真严肃的开口：“我不能容忍他侮辱你。”
冯凌雪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面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却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笑的更自然更好看。
“谢、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林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都泄了，无奈道：“我说这个不是想你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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