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期抿了抿唇，扶着疼痛难忍的傅婷婷出了别墅，前往医院。
钱翩翩扭头看着周岩，冰凉的手抚摸上他憔悴的脸。
“老公，别为我难过，我们出去走走吧。”
周岩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别墅，黎婉这才想起来梦中于小晴的笑，也和钱翩翩一个模样，于小晴的声音和001很相似。
这次于小晴不和自己一起出来，很可能是因为出不来了！
黎霁见她脸色愈发阴沉，坐到她身边问：“怎么了姐？”
黎婉看着窗外黎明前的黑暗，骤然响起的雷声像是在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于小晴，或许，要离开了。”她平静道。
黎霁拿来她的手机，给她看：“对了，高无忌跟你说，于小晴的尸体找到了。”
黎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手机里高无忌发来的消息轻轻点了点头。
“做好准备吧，系统要崩了，你，或者俞期，高无忌，都有可能被系统缠上。”她平静道。
黎霁脸色凝重，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众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或许对他来说，绑定系统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黎婉拍了拍他的肩：“你守着吧，我出去一趟。”
黎霁看了眼手表，才七点半：“去找高无忌吗？”
“不是。”黎婉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她坐上车，打开车载音乐，导航到张叔家。
早晨的南滨市还很堵车，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张叔家小区。
高无忌给她发来消息：我现在过去接你。
黎婉回复：不用了，给我发个定位，待会我自己开车过去。
高无忌：好。
黎婉提上给张叔买的礼品，刚进小区就看见了张叔家楼下撑起了灵堂，张叔的儿子儿媳和孙女都跪在灵堂里烧着纸钱。
——张叔去世了。
黎婉心下一沉。
她本想找张叔看看黎霁和俞期的八字，是否会有横祸临头，看来……
黎婉转身离开，礼品放在副驾驶座上，她靠在座椅上一脸疲惫和茫然，显得十分寂寥。
她正准备开车要离开，小区里却追出一个男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黎婉看向他，是张叔的儿子，她打开车门，心想既然来了就把礼品和包好的红包给他。
“你就是黎婉吧？”男人喘着粗气，双手插着腰皱着眉解释道，“我爸，给你留了话。”
黎婉蹙起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话？”
男人叹气道：“他临终前，就算出了你今天会来找他，这是他留给你的。”
他递来一张叠了好几层的日记纸，解释道：“我爸走前和我说，如果他的遗照忽然倒下，就是你来了，让我一定要把遗照后面给你留的这张纸条拿给你。”
黎婉握着纸条点点头，拿出礼品将红包塞进袋子里递给男人：“谢谢你，这些东西原本也是给张叔买的，你带回去吧，算是我对他老人家的悼念。”
男人也不推辞，接过礼品和她道谢：“谢了，我看你应该也很忙，就不跟你客套了，慢走。”
黎婉笑着点点头，握着纸条上了车。
她将车开出几百米远，这才打开纸条查看。
纸条上，张老的字苍劲有力，写着两句话。
——万物皆有规则，存在即合理
——顺应规则才能改变规则
黎婉琢磨着这两句话，将它烙印在脑海里。
她收起纸条，放进收纳箱里，开着车前往市公安局。
高无忌已经在法医办公室等着她的到来。
两人一起走进停尸间，冰冷的铁床上放置着一具看不出容貌的枯骨。
“你们怎么知道她是于小晴的？”黎婉问道。
高无忌叹息道：“费可大劲儿了，按你的意见，我们调查了全国1990年3月9日生产姓于的产妇资料，最后经过层层筛选，锁定了十一个可能是于小晴母亲的女人进行走访，最终在曲江市找到了与这具女尸系母女关系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黎婉长舒一口气问：“于小晴她母亲是怎么交代的？”
“受讯态度还行，她说她有新的家庭了，有儿子女儿，有孙子，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但不想因为女儿的死影响到她现在的家庭。”高无忌无奈道，又看着黎婉问道，“怎么样？昨晚有什么收获吗？”
黎婉看着他，又看向于小晴的尸骨：“有，杀害于小晴的所有凶手，我都知道。”
高无忌挑挑眉，兴致盎然：“哪些人？”
“从小到大，郑军、柴二夫妇，王思奇，胡熠，胡浩，梁朝峰，他们在于小晴人生的每个阶段扼杀她的希望谋杀她的性命。”黎婉攥紧拳头，恨不得再杀他们一次。
高无忌脸色凝重，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挂断电话看着黎婉问：“刚查了一下，你说的那几个，都已经死了，是她干的吗？”
高无忌指着铁床上的女尸，黎婉轻嗤一声，语气冷淡：“她只起到引导作用，真正替她报仇的——是我。”
高无忌眼角跳了跳，看着黎婉的眼神里带着冷漠：“你？杀了他们？”
黎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轻笑出声：“开个玩笑罢了，我只是个被操纵的奴隶，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下午黎婉回到别墅里，家里只剩下黎霁林麟和俞期在。
“回来了，钱翩翩她……去世了。”林麟看着黎婉疲惫的面容，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她，“他们几个，都去殡仪馆了。”
黎婉淡淡地看了眼三人，走向电梯：“我上楼换身衣服就下来。”
——钱翩翩在梦中被模仿者刺穿心脏而死，醒来后和周岩在小区里散步闲聊时突发心脏病死亡。
比起惨死的徐小燕，她的死法倒是不那么痛苦。
真正会长久地痛苦着的是活着的人。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同时也登上了全国娱乐新闻。
周岩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南滨市，据说是出去旅游散心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钱翩翩躺在他的怀里祈求他不要自杀殉情。
一个月后，黎婉得到周岩自杀未遂的消息。
等十一月再见到周岩时，他告诉黎婉自己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却也绑定了系统。
编号0，算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黎婉想留下他，却被他拒绝。
他想独自执行任务，一边带着钱翩翩的骨灰旅行，一边等着死亡降临，让他们团聚。
11月26日，周岩独自启航前往欧洲，此后与别墅里的众人再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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