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众人注视中，从拐角处跑出一个八九岁大的红卷发孩子，孩子胆子没多大，他甚至没敢看地上少了脑袋的尸体，只是尽量平静地向着林阙走近，动作慢吞吞仿佛是在拖延时间。
但显然，现在林阙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很快不耐烦，焦躁的心情促使林阙对活人展露出了恶意：
“我很好奇……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两分钟内……我要见到那只活东西，不要拿别的东西敷衍我……你们已经超时了。”
“抱歉，但两分钟实在有点太短了，请您见谅，我们需要……”
“那是你们的问题。”林阙扫视人群，他折了折头，对这个敷衍的借口感到不满。
猎鬼所是鹰洲面向阴面的官方机构，总体实力几乎直接对标秦洲分管局……所以这个分部，绝不可能没有擅长速度的玩家。
时间不够……分明只是他们不想罢了！
至于拐角处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林阙不能确定鹰洲人有没有心存试探的意思，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小孩。
当着噤若寒蝉的活人的视线，非人的青年身形一闪，转瞬出现在红发孩子眼前，他弯腰，瞳孔扩散的空洞眼睛紧盯着小男孩，语调阴森：
“让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话，应该是，让我跟你走？由你带路？”
“我……”毕竟只是个孩子，红发男孩没能顶住同化源的威胁，吓得倒退了一步。
“你不能杀我！我是……”
“我管你是谁？”林阙疑惑，揪着衣领把小孩拎起来，微笑，“我对你们想干什么不感兴趣，也不打算计较，但如果你们再给不出我想要的……那大家就都不用活了。”
“没有，我没有想干什么！”面对同化源的恐惧让红发的孩子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他不敢动，却越哭越响，“没人让我干什么！”
没人？林阙不信，手里的孩子哭得他不耐烦，于是他掏了一下孩子的意识。
鹰洲某个有钱人有点天赋的孩子，寄养在这个猎鬼所分部……这个孩子没说谎，确实没人叫他来，红毛小鬼只是比较中二，听到有人在谈论林阙，冲过来想凑热闹逞英雄罢了。
就连那只被林阙拧断头颅的人形东西，都是小孩偷偷放出来的，危险性并不高。
“……”林阙一时沉默，片刻后，他扬手想把大哭的鹰洲孩子丢到墙角去——这玩意儿真丢人。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咳咳！等等！”
“看，这不是能快起来吗？我要见的人来了？”林阙没有放下手里的活人，而是循着原来的想法把这个孩子丢到了墙角，随后才转头。
不去压制五感，同化源听力一类感官都很灵敏，林阙当然知道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一个头发花白，脊背有些佝偻的老头，还有一个背着他的高大鹰洲人。
林阙将视线随意掠过两人，确认两人的外貌、气息、形象都没有造假，才向老人靠近：“王……教授，既然来了，跟我走吧。”
“华茂请您来的？”老人从鹰洲人背上下来，拄着拐杖，还在咳嗽，他揉了揉眼睛，又从胸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
等视线清晰后，老人才放下拐杖，缓慢对林阙鞠了一躬，他一字一顿，拒绝离开：
“万分抱歉，不敢打扰您，我的研究还没结束，恕我不能同您离开，也麻烦您回去的时候和华茂说一声，不要记挂我了……”
林阙打断王教授的话：“这是通知。”
“……”王教授闭嘴，想了想，林阙是同化源，确实没有他拒绝的份。
说不想回秦洲见孙女是假的，老头也不想帮着鹰洲说话，索性借坡下驴：“好嘞，我们现在就走吗？”
林阙点头，对王教授的识时务感到满意，他看着眼前旁边高大的鹰洲人疯狂给老头打眼色，也看着老头慢悠悠摘下老花镜……
下一瞬，非人的青年挥手，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嘶——”
只是震慑加上短距离的移动，花费的力量已经让林阙心疼地抽动脸上的肌肉，但他明白，自己不动用力量根本不可能带走王教授。
“我是林阙，教授，谈谈吧。”青年伫立两秒，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抬了抬手。
王教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老花镜就已经重新戴在了眼前。
而视线中，非人青年涣散的瞳孔过于显眼，带来一种令人心底生寒的恐惧。
“不是华茂。”他愣愣地看林阙，有些浑浊的双眼透出些笑意，在林阙再次开口前率先开口道，
“不只是华茂吧？您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这个老头子？”
“嗯。”林阙点点头，在向厉炅确认这段对话不会被阴面窥探后，开始了提问，“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诱饵？”王教授诧异，零号在洲际联合会议上说的话，早就传回了鹰洲，“诱饵”这个称呼，他非常清楚指代的是什么。
林阙点点头：“是的，诱饵，我需要找到它，麻烦您了。”
听到这个要求，王教授低头沉默片刻，才开口回答：“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您去。”
“您是秦洲的同化源，而所谓的诱饵……它确实能引诱来这种东西，但我没想过它会引来您。”
“算了。”老头轻叹一口气，忽然抬头，认命般换了个话题询问，“我还回得去秦洲吗？”
王教授不傻，“阴面的诱饵”，不管是字面意义上的理解，还是研究时对其作用的理解，给人的感觉都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他做研究的地方又突然与外界失联，他并不相信这是普通的失联。
比起“帮同化源办事，被同化源带回秦洲”，更应该关注的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阳面。
“抱歉，但恐怕不能。”林阙纠结片刻，选择说实话，“这里已经是阴面了，您不是玩家，没有回去的途径，而我帮不了您。”
现在连林阙自己都很难活下来，自然也就无从承诺王教授什么。
“这样啊……”王教授笑呵呵的叹了口气，“那我们接着谈正事，我不要您救我，您会回阳面的吧？”
老头推了推眼镜，道：“那么……不管您问什么，需要什么，我都如实相告，作为‘交换’，我希望您能将一些研究带到阳面。”
“有关‘火种’计划的研究，您应该不会拒绝这点小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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