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强驳道：“不是，你说的这些属人的思想，是人的灵魂的东西，人的灵魂是有两面性的，但那是属意识方面的，不是形的实体。”
杨立强想让尚晓云清楚以理解，便激奋的解释起来，“一面是与人的交往中产生的言与行，如我，在生活中，在工作上，同一些人和事会发生一些关系，在处理这些关系时我的所思所想所行就属我灵魂的阳面，就是你刚说的‘当面一套’ 。而实质内心里往往不是说的做的所表现的，人们从外部所能看到的情况。经常是违心的，尤其是夜半时分那些让其高兴的或掉泪的想法，就是我灵魂的另一面，即是我灵魂的‘阴面’，也就是你刚说的‘背里’ 的那‘一套’ 。根本不是我身外的哪个人可以充当的。如你，你去卧轨，目的就是想吓我，哪知道假以成真，后悔也……。”
“好啊，原来你知道我是吓你，你为什么不去救我？为什么不去救我呀！我也要把你弄死，把你弄死！”尚晓云突然变成了个骷髅人，从床上跳下来，呲了玄白门牙，长长指甲的绿手一下子就伸到了杨立强的项那儿，杨立强一个后仰，“咚” 地撞在了床头背靠上，过了许久才从迷幻中清醒过来，他的后脑勺依然还有些疼痛，不自觉手伸去摸了摸，感着刚才的事不像是虚幻，就是真的那样呀！
屋子里的光线依然像罩了层麻纱，只有城市夜空的远光从窗户处照进来，使屋内才显出了些半昏半明的样子。
杨立强靠在床背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想到同尚晓云关于阴灵的争论，实际日常生活里何尝不是这样。每个成年人哪个不是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哪个人不是两个人甚或成三个人？而主导人成为几个人的就是人的思想，人的思想是不是就是灵魂呢？杨立强想，思想不一定是灵魂，思想仅仅是灵魂指导下的一种思索行为，但思想绝对是灵魂的一部分。
世界万物都有其两面性，这也是绝对的。而作为灵魂，也有它的两面性，就是尚晓云说的“阳面” 与“阴面” ，这应该是灵魂存在的一种“现象” 。可尚晓云要当他灵魂的“阴面”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呀，也怪，尚晓云经常在他产生幻觉时，在他的梦境中，在他的迷漓里，越来越频繁出现，这又是个啥“现象” 呢？
杨立强靠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她已死有两年多了，即使再亲近的人，即使再悲痛，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淡忘的差不多了，怎么尚晓云却在他大脑里越来越清晰，在他心里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次数越来越多呢？难道世上真有阴魂？世上真有“鬼” 这种怪物？难道按迷信说法，真是尚晓云的“魂” 把他缠住了？
不，人死去了是什么也不会有的，鬼和神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尚晓云又为什么经常出现在他的梦境呢？突然一个想法冲进他的大脑，把他惊得坐正了身体：原来尚晓云在他心里从来都未离开过哩！原来她在他心里占据了很重要很大的一个位置呀！
那么这样说来她活着时他是爱她的啊！可是直到现在他慢慢回味，仍然没有过一次那种“触电” 的感觉，那么是什么让他没能把她从意绪中淡去呢？同学？住在一个村？太过接近的时间太长？不，都不是。同学多着呢，怎么单她不能淡去？因住在一个村更不是，同住一个村的同龄人那么多，不乏优秀者，因时间过长，即使见到，现在已都显陌生。那么就是接近的时间太长？可他们仅仅是上高中时才较接近，因为常相约着去学校、回家里，何况只是走在路上有时只是交流一下学习心得。少男少女，尤其是农村中的男孩女孩，年龄稍大稍知道一点儿男女间的事，因受传统思想的浇灌，因受偏僻地域陋俗的束缚，就互相排斥的更厉害。经常是走在路上互不说话，一前一后还相离很远，匆匆地各走各人的路。尤其是尚晓云这点儿更突出，故意表现得不理不睬，故意和他保持很远距离。只是走到火车路隧道里，她特别害怕，自觉不自觉就要紧挨着他，有时听到洞子里一点儿回声，她就会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或者是扯着他衣服的某一处。
但这种接近又算什么呢？何况他上大学四年，参加工作好长时间后她才死去的，而死去后又几年了，淡去甚或不提起来已忘记都是有可能呐，可是现在常出现在他的梦靥里同他争吵，这是怎么会事？死去的人是没有思维的，而身体连肉体都腐烂了，更不会立起来走出坟墓在人间有什么活动，那么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这现象呢？
已想的很累了，明天还要下乡去，到青山县青羊镇东沟村去。
东沟村是清江市委组织部的脱贫住点。清江市委、市政府为在全市农村中对所有贫困村进行“脱贫摘帽”，对市属各单位都安排了具体的脱贫点。杨立强就被市委组织部派到东沟村点上，检查那儿已在进行的自来水管道铺设情况。因此必须要休息了，他便脱了衣服，溜进被子，强迫自己睡去。
次日，天气睛朗。
一早他就乘了来组织部办事的崇明区青羊镇镇委书记童刚的车，一路快速，在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赶到了青羊镇镇政府。
本是路上就已说好，童书记同他一起去东沟村，因这次青羊镇水厂从上游白龙峡水库引出的一条供水管道，经过一姓郑的人家坟前，可郑姓人家说是破了他家的地脉不让经过，童说要去看看问题解决没有。
可在他们登车就要走时，区委办公室主任从二楼办公室窗户伸出半个身体，喊住了童刚，说清江市水利局局长要来青羊视察白龙峡水库。
童书记对杨立强只好摊了摊手，他要去迎接新书记，不能随他一起去东沟了。
童刚让杨立强开他的车去东沟村，杨立强却没有，而是借了办公室主任的摩托车，驾着就去了六公里外的东沟村。
到了东沟村委会，杨立强见村主任郭荣权正同村里开石场的刘明楼坐在那儿喝茶水，正谈石场新开山的事。
郭荣权见他走进门，杨立强去东沟村已很有几次，已成老相识，于是就去了客套，见了面就问：“镇里童书记呢？咋是只你一个？”杨立强便将童刚临时去迎接区委书记的事说了出来，接着他问村里自来水装的怎么样了，郭荣权却道：“茶水都准备好长时间了，我正在这儿等你们呢，童书记却不来了！”感到白用了一番功夫，明显的淡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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