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水高保失笑，点了根烟，“不要生气，那些当然也都是人干的活儿。”
“但他们有更大的胆子，也有更大的需求，所以就走上犯罪道路。”
“我不为他们辩解，我也不为我辩解，我的意思是，都是为了钱。”
目暮警部不认同，“为了钱，就可以犯罪吗？”
“不是为了一点钱，而是很多钱。”志水高保感慨道，“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你明白了？”
“有的人家平平常常，而有的人家过的却艰辛坎坷。”
“如果说你妻子身患重病，但却不会死，只是需要很多钱去治疗。”
“而钱的数量，把你这身肥肉都卖了也不够，你怎么办？”
“你是拿起枪，直接给你妻子一枪，结束她的痛苦。”
“还是拿起枪，去从富人那边抢一笔钱？”
“比如黑泽阵，比如木田今朝。”
“代价是，如果你被抓，你名誉扫地，还要去坐牢。”
目暮警部默然，“我能理解，但没有如果。”
志水高保点头，“总之，没钱的时候不怕死，可一旦有钱了，那就怕死了。”
“木田今朝付了赎金，谁还干违法的事情啊？”
“我是不敢走，怕出去以后，被他们另外安排到更危险的地方。”
“就像公司裁员一样，员工不走，就把员工调到鸟不生蛋的地方，逼人主动离开。
“相比之下，还是牢里舒服，反正我什么都不会承认，你们要是有证据说我杀人，那就尽管起诉我。”
“没证据，最多说我参与销赃，私运货物等等，最多最多加个对杀人的行为隐瞒不报，算是杀人同谋。”
“反正怎么算，都不会是死刑。”
目暮警部皱眉，“你似乎一点都不怕坐牢？”
“我为什么要怕？”志水高保对店里喊，“老板，以后每周日午前，派人送碗拉面给我，知道了吗？如果我吃腻了，会通知你的。”
“是是，我知道了。”老板出来了，点头哈腰的应答。
目暮警部皱眉，“他恐吓你。”
“没有没有，我请的，一碗面而已。”老板擦着汗说道，“警部您要吃吗？”
“不用了。”目暮警部突然感觉很无力。
志水高保站起来，走到街上，“目暮警部，你往左右看。”
“这条长街相当繁华吧，可是你能一直站在这里吗？”
“你不能！警方也不能，你们警力有限，你们警察也是人，除了警察的工作，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你知道，这条长街上各个店铺，都是由谁保护的吗？”
“是由本地的帮派，具体是谁的，你们可以慢慢查，但通常不会有老板告诉你。”
“因为你们警察无法保证他们的生意，不是法律的威慑力不够，是人穷。”
“这边都饿死了，那边谁还在乎法律？管不了那么多。”
“所以，失去去帮派的保护，他们就要面临各路小混混无休止的敲诈勒索。”
“自己面对那些小混混，劳心劳力，生意也会变得难做。”
“相比之下，还不如给本地帮派一些利益，请他们保护，让生意更安稳。”
“在樱花国，这种事情，不是现在的产物，是自古就有了。”
“你们警察可以不承认，但帮派才是稳定的基石，至少大部分商业街道都是这样。”
“当然，现在有很多不是帮派在管，而是商业街协会之类，其实都一个意思。”
“不交加盟费，就不管你。”
“只是他们不顶用，威慑力不够，所以大家通常还是会选择本地的帮派。”
“这些交易都是不入账的，属于监管之外的地下经济。”
“对于官方来说，之所以讨厌帮派，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大部分与土地相关的项目，都无法绕过当地的帮派。”
“帮派会出面帮助大家集体谈判，争取更多的利益。”
“必须搞定他们，才能收购，才能开工。”
“在官方看来是无理取闹，阻碍社会进步，但真是那样吗？至少我个人不觉得。”
“在那种时候，平头百姓根本没有话语权，他们找不到能够帮他们争取到利益的人。”
“律师？不知道收购地皮以后，都由谁承建吗？有几个律师敢跟财阀财团作对？”
“就算是黑泽阵，那么富有的人，面对财阀财团的连手打压，也只有退让的份。”
“只有帮派，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当然，帮派也不都是侠义之辈，有很多压榨雇主的缺德之辈。”
“有店主被逼的受不了，就会报警，到时候就轮到警察出面了。”
“说来，这就是阴阳两面，中间就是小生意人，他们本小利微，没后台没背景，谁都不敢得罪，也都得罪不起。”
“能做的就是勤勤恳恳的工作，当牛做马给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
“该交给上面的交给上，该交给下面的交给下面。”
“剩下的，养家糊口。”
“说起来税一直没有减过多少，倒是帮派会体谅他们。”
“在帮派来说，很少会出现那种涸泽而渔的事情，官方则无所谓，反正没钱了就发债负债，议员们还是该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见多不见少。”
目暮警部无语，这是在发泄不满吗？
志水高保又点了根烟，“说到泽，像黑泽阵那样，招募多少万人，一般的混混也不敢惹他。”
“别说他的，稍微大些的企业，小混混也不敢去搞事。”
“只不过这又出现另一种情况，就比如群马那个工厂，他要是有帮派护着，一般的小混混也不敢去搞事。”
“一亿日元呢，就算工厂不报警，但只要告诉帮派，帮派也会想办法把钱抢回来。”
“那位老板却选择了一个侦探，他指望一个人能够干什么？”
“说起来侦探是游侠的一种，而游侠其实也是一种无所事事的混混，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有了名气，才有人花钱请你干活。”
“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或许你觉得我是个罪犯，但我觉得，我也是个游侠。”
“这条长街的其中一部分店铺是我看护的，就是我为那些人干活儿换来的一部分利益。”
“地下世界，都知道我后面有一伙儿亡命之徒，所以哪怕我在牢里面，也没谁敢抢我的地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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