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周红顺利产下一子，取名周珩。
孟爱军也凑起了热闹，和单丹丹举行了婚礼。
如同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单丹丹效仿了当年的周子坤和武大海，主动签署了婚前股权协议，并交给了孟黎明。
两个合伙人同时迎来大喜事，孟黎明只能主动补位，每天顶替孟董和周副总，开启了黎明大厦的上班族生涯。
正埋头处理着文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孟黎明开了门，发现一人正往她办公室里闯，被王世军拦着、华晶晶拖着，暂时狙在门外。
这个男人，好眼熟。
孟黎明脑子打结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摩斯打得锃亮的男人，是齐晓峰，当年S城大学外语系的高材生，也是华晶晶曾经追随多年的男神。
呃，挺精神个小伙儿，就是，有点油。
孟黎明不满的瞟了一眼华晶晶，示意王世军放手，将华晶晶和齐晓峰让进了办公室。
齐晓峰抹平了身上的西装褶皱，不满道：“原来，你也在这儿上班，怪不得华晶晶这么嚣张。你们孟董呢，我找他有事。”
孟董？孟黎明恍惚下才反应过来，齐晓峰要找的人，不是她，而是孟爱军，只是凑巧孟爱军去度蜜月了，她暂时在他的办公室。
孟黎明泰然自得的坐在了老板椅上：“不好意思，孟董出差了，有什么事找我也一样。”
“你？做得了主吗？”齐晓峰压根就不信。
华晶晶轻蔑的插了话：“齐晓峰，你都做功课调查出黎明制衣的董事长是男孟董了，怎么就没再深入调查一下，黎明制衣上属的黎明集团，董事长是眼前这位女孟董呢？你想告发我，眼前这位，会更权威。”
齐晓峰眼里的轻蔑，瞬间转化成了错愕。
他出国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当年与他传过绯闻的小黄毛丫头（当然，他才不承认是他故意传的绯闻），竟然摇身一变成了S城首屈一指的黎明集团的董事长？
国内的经济发展速度，这么玄幻的吗？
齐晓峰收敛了一些嚣张气焰：“孟董，咱是正规的大企业，人事招聘要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我怀疑华晶晶在黎明制衣行政副部长职务招聘工作中，存在严重不公行为。”
孟黎明面色波澜不惊，示意齐晓峰继续。
齐晓峰娓娓道来：“最终Interview（面试）六人，均是普本毕业，而我是Study abroad，外语能力突出；在校当选过cSU(学生会主席)，组织能力突出，我样样No1（第一），华晶晶round1（第一轮）就把我给pass了，分明是公报私仇，黎明集团不该重用这样心胸狭窄的人。”
孟黎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对齐晓峰比了个数字6的手势，啧啧感叹：“齐学长，一段话，6个英语单词，语言能力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齐晓峰目光一瞬：“在国外待久了，一时之间没改回来。”
孟黎明话锋一转：“学长，你是在m国留学还是在Y国留学？英语单词有m式，也有Y式，就如同在咱们国内，粤语里突然冒出了句东北话，听着味道怪怪的……和当年的‘sugar baby’（甜心宝贝----被包养的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齐晓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一开始竟然真的以为孟黎明在夸他，原来是讽刺他留学留了个寂寞，就连简单的英语对话也都学得夹杂不清。
齐晓峰硬着头皮道：“我在m国留的学，借住在一对Y国夫妇家里，但我与他们绝对能顺利的交流，没有发生过任何误会。我提前了解了下咱们黎明制衣有限公司，出口贸易与日俱增，需要我这种国外回来的人才，我自认比华晶晶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黎明嘴角不屑上扬：“你怕是忘了，我招的是行政部副部长，不是对外贸易部副部长，是华晶晶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齐晓峰忿忿然不服输的表情，孟黎明不以为然：“你还真就别不服气，我愿意试用你做华晶晶的助手一天，按实习生发工资。当然，决定权在你，你可以选择做，也不可以选择不做。”
“我做。”齐晓峰竟然答应了，他倒要看看他比他当年的小跟班华晶晶差在哪里，他可是出国镀过金回来的，如果连华晶晶都比不过，他出国还有什么意义？
孟黎明当天的行程，上下午各一个会，中午在单位吃食堂，晚上有一个饭局，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上了车，孟黎明坦然问齐晓峰：“知道自己哪里比不过华晶晶了吗？”
齐晓峰撇了撇嘴，不服气道：“我应该是比不过华晶晶会看人眼色……”
齐晓峰本来想说：他比不上华晶晶会拍领导马屁，话到嘴边变成了“会看人眼色”。
这一天，在齐晓峰眼里，华晶晶这个行政部部长都做了什么？
开会前，华晶晶会提前清点人数，提前报送人员入场情况并请领导入场；
领导坐在会议室的时候，杯子里的茶水已经沏好，且温度刚好适口；
学过速记，领导散会不到二十分钟，会议纪要已经摆在领导案牍上；
知道领导昨夜喝酒肠胃受了影响，提前嘱咐食堂中午加了个养胃汤；
下午领导参加现场会，路线偏，会提醒司机提前踩好线，让领导节省时间；
晚上陪领导请客户吃饭，会替领导挡酒，会照顾客户情绪，八面玲珑……
而这些事，都是齐晓峰所不耻的。
孟黎明微微一笑：“齐学长，你差的不是不会看人眼色，而是你不会认清自己，还把自己当成镀了金的老佛爷拿矫着。如果没猜错，在来黎明制衣应聘之前，你已经去过几家应聘外企高管了吧？现在的国内形势，和你出国那年天翻地覆的变化，外来的和尚，也不一定好念经，也有水土不服的。”
齐晓峰若有所思：“孟黎明，你特意让我跟了你一天，无论我表现怎么样，认没认识到自己的差距，你都不会留下我，对不对？”
孟黎明沉吟道：“出于对我华部长的尊敬，我一定不会留你在黎明制衣公司行政部，但我有考虑过让你去京都新梦文化。但就在你说出‘不如华晶晶会看人眼色’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你，想挣高于别人的工资，却不肯比别人弯下腰做事，你付出的劳动，与我给出的高工资，不匹配。”
孟黎明开车先离开了。
华晶晶递给齐晓峰一个信封，这是齐晓峰实习一天的工资。
齐晓峰皱起了眉头：“华晶晶，你怎么会笃定孟董一定不会录用我？”
华晶晶云淡风轻：“齐学长，做两手准备，是一个行政部长具备的基本素质，请别侮辱我的岗位。”
齐晓峰的脸色出现了裂纹，孟黎明说的对，他出走几年，已经严重水土不服了。
不只不服华夏的水土，也不服国外的水土。
导致他出国的留学费用，到现在还没有还清。
齐晓峰鬼使神差的问道：“晶晶，你还能像过去一样帮我吗？”
华晶晶像见鬼似的看着齐晓峰，如避蛇蝎：“齐学长，过去，我是崇拜你而喜欢你，现在，我不必崇拜你，也有了喜欢的人。”
华晶晶走了，齐晓峰独自一人石化在风中。
一阵寒风吹来，只觉得，S城的风，打骨头似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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