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依据《新罗民法典》第一千零九条配偶的继承份及第一千零三条非婚生子女的继承份之规定,对郑梦宪先生遗产主要为hY集团股份进行法定继承分配。”
审判长清晰阐述法律规则:
配偶先取权:“郑梦宪先生之配偶玄贞恩女士,首先有权取得遗产总额的百分之五十(50%)。此乃法律赋予配偶之优先权利。”
剩余遗产分配:“剩余百分之五十(50%)遗产,由郑梦宪先生之所有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即:
配偶:玄贞恩女士
婚生子女:郑熙永女士、郑俊昊先生
非婚生子女:郑秀云女士由具荷范先生代位
共同继承。
非婚生子女份额限制依据法典第一千零三条,非婚生子女的应继份为婚生子女应继份的二分之一。
综上,郑梦宪先生遗产份额分配如下:
玄贞恩:64.285%
郑熙永:14.286%
郑俊昊:14.286%
具荷范(代郑秀云):7.143%”
“咚!”法槌敲定!
冰冷的法条,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数百亿的帝国权柄。
旁听席彻底沸腾了!
具荷范终于抬起头,一直紧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更炽烈的渴望。
这7.143%,只是开始!
这是撬动hY帝国根基的支点!
然而,玄贞恩终究是玄贞恩。
短暂的崩溃之后,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愤怒、不甘和破釜沉舟的疯狂在她眼中燃起。
她猛地坐直身体,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变得异常狞厉,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狮。
她甚至没有再看朴尚贤一眼,自己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尖锐、颤抖,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审判长!”
她的声音盖过了法庭的喧嚣,目光死死盯住具荷范,
“就算…就算没有那份该死的遗嘱!就算他具荷范有资格分走那7.143%!那又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要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恨都吼出来,
“我是玄贞恩!按照先夫绝笔书的遗命,是hY集团无可争议的掌控者!
抛开这遗产分割不谈,hY集团92.857%的表决权,牢牢掌握在我、我女儿郑熙永、我儿子郑俊昊手中!
而他具荷范,就算拿到那7.143%,在hY集团,他也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股东!”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宣告,
“我现在宣布!以hY集团持有92.857%表决权的绝对控股股东的身份,依据《新罗商法》第360条之2.小股东排除制度!
我决定即刻启动对具荷范所持hY集团7.143%股权的强制排除合并程序!
我们将以合理的价格,强制收购他手里那微不足道的股份!
将他彻底、永远地踢出hY集团!他没有选择!只有拿着钱滚蛋!”
“嗡!”
法庭再次炸锅!
强制排除小股东!
这是财阀对付不受欢迎的小股东最狠、最霸道的一招!
釜底抽薪!
玄贞恩在遗产争夺败局初现的刹那,毫不犹豫地祭出了资本碾压的终极大杀器!
她要直接用金钱和绝对控股权,把具荷范这个刚刚获得入场券的“外孙”,像扫垃圾一样扫出门!
朴尚贤也被玄贞恩这突然的决断力震住了,但随即眼中爆发出绝地反击的光芒.
他立刻附和:“审判长!情况明确!依据《商法》第360条之2,我方作为持有hY集团92.857%股权的绝对控股方,完全符合法律启动条件!
我方即刻启动此程序!具荷范先生,请准备接受收购要约吧!”
玄贞恩挺直了脊背,仿佛重新找回了力量,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具荷范和不远处的金润奎等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而刻毒的笑意。
dNA?
代位继承?
7.143%?
在绝对资本的力量面前,都是浮云!
她要用资本的游戏规则,彻底碾碎具荷范刚刚燃起的希望!
把他骨子里那点可怜的郑家血脉,连同他妄图染指hY帝国的野心,一起砸进汉江的淤泥里!
法庭的空气仿佛在玄贞恩这声宣告下凝结成了冰。
92.857%的绝对控股权!
《商法》第360条之2.强制排除!
这些冰冷的词语带着资本世界赤裸裸的强权逻辑,如同无形的巨锤砸向刚刚获得法理认可的具荷范。
旁听席上那些原本为具荷范爆出冷门而兴奋的人也瞬间哑火,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惊惧和议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法理又能如何?
财阀的游戏,终究是资本的搏杀!
具荷范刚刚放松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如同拉满的弓弦,指尖再次深深掐进掌心。
他猛地抬头,迎向玄贞恩那刻毒而快意的狞厉目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看啊,小杂种,你再怎么蹦跶,也翻不出我的掌心!7.143%?那不过是你暂时保管的废纸!
金润奎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迅速在脑中检索着法条和可能的反击点,玄贞恩这一手无论从法理基础还是执行效率都近乎无解。
在碾压性的绝对控股权面前,小股东的权益脆弱得如同薄冰。
“审判长!”
朴尚贤仿佛在溺水前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尖利,迅速响应玄贞恩的决断,
“情况清晰无误!我方作为持有92.857%股权的绝对控股方,完全符合法定启动条件!具荷范先生所持的7.143%集团股权,将即刻被锁定为强制收购目标!
收购价格将基于独立评估机构的合理估值确定。
他很快将不再是hY集团股东!
其在本案中基于股东身份或遗产继承权所主张的任何权益,都将随之烟消云散!”
他语速极快,意图将生米煮成熟饭,趁审判长尚未反应,以资本行动力碾压法庭程序。
“当然,收购价格会是公允的。”
玄贞恩微微扬起下巴,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冷傲,目光却死死锁住具荷范,
“足够你在汉江边上买栋不错的公寓,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前提是,”
她嘴角的冷意加深,“你识相的话。”
玄贞恩立刻转身,对着他身后的金哲民急促而低声地下令,
“立刻联系崔理事!启动紧急董事会通知程序!准备强制排除合并决议文件!让评估机构准备进场!快!”
玄贞恩系的人马,脸上重新浮起劫后余生的松懈和即将复仇的快意。
整个法庭的气氛,似乎已被玄贞恩这雷霆一击彻底扭转。
审判长眉头紧锁,他虽主持法律正义,但《商法》赋予大股东的这种“挤出权”有着明确的法律依据,他无权在程序启动前强行干涉。
金润奎正要开口争取时间,却见具荷范缓缓抬起了手,阻止了他。
具荷范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或绝望,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甚至,那双一直阴郁深沉的眼眸里,此刻竟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怜悯的光芒。
这光芒让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玄贞恩心头莫名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
玄贞恩不知道这不祥来自何处,但当她转头之时,却发现原本在她印象里此时应该立刻前去通知崔理事进场的金哲民此时却没有动静。
金哲民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依旧维持着垂首侍立的姿态站在原地。那张永远带着恭敬顺从的脸上,此刻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
这诡异的静止在喧嚣的法庭里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旁听席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无数道视线聚焦在这个玄贞恩最信任的秘书长身上。
玄贞恩脸上的刻毒笑意骤然僵住。
她猛地扭头,瞳孔因错愕急剧收缩——
“金哲民!你聋了吗?!”
她的尖利咆哮在法庭回荡,带着被当众违逆的暴怒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惶。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在玄贞恩身边响起。
“我反对。”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划破死寂夜空的寒冰闪电,瞬间劈开了法庭的喧嚣!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目光聚焦之处——竟然是被告席上,一直垂首沉默、如同影子般存在的郑熙永!
玄贞恩脸上的狞厉和刻毒瞬间僵硬、碎裂,她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以一种近乎扭断脖子的速度转向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理解而急剧收缩,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短促气音,仿佛一头被最亲密猎犬反噬的受伤母兽!
“熙…熙永?你…你说什么?”
玄贞恩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郑熙永缓缓抬起头。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冰雪凝固的平静。
那双和玄贞恩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往日刻意维持的温顺和空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清明与决绝。
她并没有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将目光平静地投向审判长,声音清晰而稳定地重复了一遍:
“审判长,身为hY集团持有14.286%股权的独立股东,我已于今年1月年满28周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根据《新罗商法》第368条,我的表决权独立且完整,母亲玄贞恩女士无权以任何亲属关系剥夺或代为行使这项法定权利。”
玄贞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女儿,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与胁迫,
“熙永!是不是夫家逼你这么做的?朴家给了你什么承诺?你身上流着郑家的血!俊浩可是你亲弟弟啊!”
郑熙永终于缓缓转过头,冰雪般的目光直视母亲,
“三天前,我已与朴志勋签署了离婚协议。
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郑熙永——郑家嫡长女,郑梦宪血脉的继承者。”
她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的压痕清晰可见。
那一刻,法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单薄却挺直的脊背上。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像是在敲打着一面蒙尘的鼓。
她知道,她即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将是投向母亲心脏的利刃,也是斩断自己过往温顺怯懦的闸刀。
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父亲真正的遗愿,为了那个在她童年时曾给予她短暂庇护、如同弟弟般的少年,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成为郑熙永,而不仅仅是玄贞恩的女儿!
郑熙永冰雪般的目光直视母亲,声音穿透死寂:
“俊浩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荷范——
更是我看着长大、为郑家流过血的外甥!甚至他在我心里,他也如同我的弟弟一般!
皆是郑家血脉,不分轩轾!”
她倏然转身,手指精准指向沉默的郑俊浩,“这一点,俊浩也认同!”
后者在母亲择人欲噬的目光中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轰——!!!”
旁听席彻底炸开了锅!
闪光灯瞬间淹没郑熙永单薄的身影!
郑熙永的表态,让吃瓜群众沸腾了。
这场大戏再起波澜。
重点不是郑熙永否决了母亲的提议,而是郑熙永果断离婚以郑家女的身份加入了这场hY控制权争夺的棋局之中,让整个棋局走势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金润奎等一众郑家老臣,神色复杂了起来。
五大佬相视骇然,他们突然意识到:
这位蛰伏多年的长公主,此刻突然亮剑,恐怕并非义助,也许,她要的是王权本身!
金润奎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胸前衣襟,浑浊老眼在郑熙永与郑荷范之间剧烈震颤!
于理?这位28岁的嫡长女从未展现商业锋芒,远不如郑荷范。
于情?郑周永血脉嫡传的正统性却如汉江奔流。
就在这片惊涛裂岸的喧沸中——
郑熙永忽地扬唇,越过母亲扭曲的面容,目光如冰刃般刺破法庭硝烟,径直钉向彼端始终沉默的郑荷范。
无名指上深刻的戒痕在镁光灯下灼灼如烙,
“I've said it——I've always been right here.”
郑荷范终于抬起眼帘。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没有惊愕,没有感激,只有了然。
旁听席只见法理攻防,却未嗅到硝烟下的尘封温情。
金润奎等老臣的浑浊眼底,终在惊骇中顿悟,这对‘名为姨甥,实为姐弟’的年轻人,联手了。
姐弟般的依归,是血缘迷宫唯一的出口,也是新棋局血火未燃前的片刻温存。
对视一眼后,郑熙永将目光平静地投向审判长,声音清晰而稳定地重复了一遍:
“审判长,身为hY集团持有14.286%股权的独立股东,我,郑熙永,正式反对玄贞恩女士提出的任何关于强制排除合并针对郑荷范先生所持股权的动议或后续决议。”
“轰——!!!”
这一次的声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百倍!旁听席彻底疯了!
记者们不顾法警的阻拦,拼命往前挤,闪光灯疯狂地捕捉着玄贞恩那张因为彻底错愕、震惊而扭曲变形的脸,以及郑熙永那冰雪般平静的侧颜!
亲生女儿!
关键时刻!
反戈一击!
这戏剧性的一幕,瞬间点燃了所有人最原始的窥私欲和猎奇心!
“你疯了吗?!郑熙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玄贞恩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一丝声音,那是混杂着狂怒、恐慌和彻底背叛感的嘶吼!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自己的女儿,却被朴尚贤和助理死死拦住。
“那是你父亲的心血!是hY集团!你要帮这个外人?!帮这个野种?!
帮这个来路不明、别有用心的具荷范?!”
她口不择言,声音尖厉刺耳。
郑熙永终于缓缓转过头,正视自己几近癫狂的母亲。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沉的、源自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坚定。
“母亲,”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刃,字字清晰,
“您刚才声称掌控92.855%股权,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您实际可控的表决权只有78.571%,您自己的64.286% 您代行俊浩的14.286%。
而我的14.286%,是独立的。”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因她精确数据而脸色煞白的朴尚贤和惊疑不定的法庭众人,清晰宣告,
“在您无法获得我支持的情况下,您永远无法凑足启动强制排除合并所必需的90%以上表决权门槛。
这项动议,从法律基础上根本不可能成立!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反对这项决议,恰恰是为了遵从父亲真正的遗命,保护父亲的心血,保护hY集团不被引入歧途。”
““真正的遗命?”
玄贞恩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尖声叫道,
“你父亲留下的遗书就在我手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由我继承……”
“那份遗书,”郑熙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凛冽,“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嗡——!”
法庭再次炸锅!假的?!hY会长的遗书是假的?!
玄贞恩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嘶吼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和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
她死死盯着郑熙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女儿。
郑熙永不再理会她,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用普通信封装着的文件。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
在全场死寂、针落可闻的注视下,她将信封递向书记员。
“审判长,”
郑熙永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玄贞恩摇摇欲坠的资本堡垒上,
“这才是父亲郑梦宪留下的,真正的绝命书。
父亲在绝命书上写明——‘将公司交给郑荷范打理!唯有他方能继承父亲遗志!领导集团绝境重生!’!
而我母亲,玄贞恩女士呈交法庭的绝命书,系她伪造。
我请求法庭立即组织司法笔迹鉴定专家,当庭对这份遗嘱以及玄贞恩会长持有的所谓‘遗书’进行真伪鉴定!”
书记员在审判长示意下,接过信封,呈交庭上公正台。
一群审判官围了过来,审判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一页塑封好的信纸。
信纸本身,由碎条拼接而成,但审判长一眼便能看出这信纸正是郑家特制的保密信笺纸,与之前的证据并无二致。
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带着一种力透纸背的沉重感,显然是书写人情绪激荡下的产物,甚至还带着血迹。
审判官们围着两封绝命书核对着,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虽然没看见信笺内容,但台下众人其实心里都有了答案。
朴尚贤面如死灰,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玄贞恩,却发现玄贞恩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公正台。
审判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立刻将郑熙永女士提交之文件,与法庭先前封存的玄贞恩女士提交之文件,进行当庭司法笔迹比对!
由新罗司法鉴定中心代表李东旭先生、法庭书记员及双方律师共同见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法庭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无数道屏住的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东旭身上。
李东旭拿着放大镜,仔细比对着每一个字的起笔、运笔、转折、连笔习惯、字体结构、笔压轻重……他的动作缓慢而凝重。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面向审判长,声音清晰而肯定:
“审判长,经初步比对:郑熙永女士提交之绝命书字迹,其笔锋走势、连笔习惯(如‘现’、‘代’、‘集’、‘团’等字的特定写法)、收笔特点、字间间距以及整体书写节奏韵律,与玄贞恩女士提供的绝命书字迹高度吻合。
尤其关键转折处的笔压特征和部分略带仓促的连笔,具有极强的个人独特性,模仿难度极高。
初步判断,系同一人所写。”
那边木然站立着的金哲民(萧雅)心里冷笑着,要是看得出来才真的有鬼了!
老娘模仿的,就是玄贞恩的笔迹!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玄贞恩像是突然被惊醒的困兽,爆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审判席方向,被法警死死拦住。
“伪造的!郑熙永!你这个叛徒!你联合外人伪造你父亲的遗书!
审判长!她陷害我!那份dNA报告也是假的!都是阴谋!”
她的理智彻底崩溃,披头散发,状若疯癫,指着具荷范、郑熙永、金润奎,语无伦次地嘶吼。
精心维持的hY女主人的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一片狼藉。
“肃静!”
审判长厉声呵斥,法警立刻将挣扎的玄贞恩控制回座位。
而此时,李东旭皱紧了眉头,眼睛在两封绝命书上来回穿梭着。
很显然,只有一封是真的,人怎么可能留下两封截然不同的绝命书。
理智上,他更倾向于这张塑封过后的。
很简单,上面的血迹氧化状态完美的符合一封一个月前绝命书应有的状态,且上面的泪痕非规则洇散了字迹,玄贞恩版本的没有血迹,泪痕更像是刻意模拟的圆形。
但法理上,这张因拼接而成的绝命书,更站不住脚。
太碎了,需要每条碎片进行比对,这不是当场能完成的。
那么,如何才能证明呢?
李东旭烦躁地拉过高倍强光灯,炽白的光柱如同手术刀般刺向并排摊开的两份遗书。
汗珠顺着他紧绷的太阳穴滑下,在强光照射下闪烁如冰晶。
空气仿佛凝固,法庭数千道目光灼烧着他的脊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放大镜下玄贞恩提交遗书的“泣绝”二字笔锋依旧凌厉饱满。
正当他直起酸痛的腰背,准备向审判长建议休庭启动精密碎片重组时——
奇迹,或者说丑闻,发生了!
强光灯持续照射下,玄贞恩版遗书末尾力透纸背的“郑梦宪”签名竟如曝晒的积雪般褪色!
墨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稀薄,三秒内从沉郁的墨黑褪作病态的灰黄,几乎消融于昂贵的防伪纸纹中!
“滋啦——!”
李东旭失手碰翻放大镜架,金属支架刮擦桌面发出刺耳鸣响!
“光!波长调至850nm!”
他嘶声咆哮,指尖因震惊剧烈颤抖,“快!光谱仪对准签名区域!”
当特定波长的不可见光覆上纸面——
连接着光谱仪的巨大投影屏幕瞬间亮起,显示出经过特殊光线处理的文件局部高清影像。
审判席和旁听席前排的人能清晰看到,屏幕上原本颜色深沉的书写区域,在特定光波的照射下,竟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墨色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快速擦拭,从核心区域开始,颜色迅速变得稀薄、浅淡,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调,与周围未受影响的墨迹形成刺眼的对比!
“嘶!”
旁听席前排的法医骇然抽气!
玄贞恩遗书上所有刻意模仿的精妙字迹,此刻在光谱仪镜头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吸血鬼,飞速消融成半透明残影!
“热敏墨水!”
审判席上一位白发法官失态地撑桌而起,枯槁的手指直指那正“自杀”的签名,
“这是温度触发的隐形誊写墨迹!真迹载体被化学漂白后覆盖了新墨迹!”
“审判长!”
李东旭的声音带着亢奋的激动,“玄贞恩女士提交的绝命书,其所用墨水经过特殊处理,属于热敏变色墨水!
此种墨水在常温下显示正常颜色,但在特定温度或特定光源甚至热源照射下,墨迹会迅速褪色甚至消失!
这绝非正常签署重要法律文件会使用的墨水!
此种现象,结合先前鉴定发现的遗嘱伪造,可以确定,玄贞恩女士提交的绝命书,全部内容均系伪造!
系使用特殊热敏墨水模仿描画而成!
而郑熙永女士提交的遗书签名,在同等强光照射下,墨迹稳定,毫无变化,笔压及洇散自然,确系郑梦宪先生亲笔所书无疑!”
真相,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
玄贞恩伪造的,不仅仅是那份用来剥夺具荷范继承权的遗嘱,还有郑梦宪最后的绝命书。
她从一开始,就炮制了一份彻头彻尾的绝命书,妄图瞒天过海,独占整个hY帝国!
“噗!”
玄贞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渍溅在她昂贵的套裙前襟,如同盛开的、丑陋的死亡之花。
她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被告席橡木边缘,涣散瞳孔倒映着投影幕上正急速消融的“郑梦宪”签名——墨迹在强光下如曝晒的春雪,三秒内从沉郁的乌黑褪作濒死的灰黄。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伪造!郑熙永才是伪造的!”
指甲在桌面刮出尖利锐响,她指向书记员手中塑封的染血遗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支笔…是梦宪和我一起用惯了的深棕钢笔!
怎么可能是热敏药水!
你们胡说!一定是有人调换了墨水!
假的!都是假的!这个鉴定是假的!
那份绝命书更是假的!
郑熙永!是你!是你伪造了这份所谓的‘绝命书’!你要夺走你弟弟的一切!”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状若疯狂,全然不顾自己贵妇的形象,唾沫星子甚至飞溅到了前面法官席的围栏上。
“我丈夫真正的绝命书早就被我亲手……早就销毁了!根本不存在!这份东西是郑熙永你处心积虑伪造出来陷害我的!笔?对!你用的笔!你一定是用了梦宪的笔对不对?你这个卑鄙小人……”
她的狂吼在法庭里回荡,充满了绝望的指控和混乱的逻辑。
旁听席一片哗然,媒体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她崩溃的瞬间。
所有人都被这位hY集团女主人的失态所震惊。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
就在这极度混乱的时刻,原告席上,一直沉默如山的文在寅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
他没有立刻反驳玄贞恩的尖叫,而是面向审判长,声音清晰而洪亮地穿透了喧嚣:
“审判长!鉴于被告方对郑熙永先生提交的郑梦宪会长绝命书原件真伪再次提出质疑,并涉及对关键物证来源的严重指控,为彻底澄清事实、还原真相,我方请求法庭准许传唤一位至关重要的证人出庭作证!”
hY法庭是讲证据的,疯癫状态下玄贞恩的话语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审判长眉头紧锁,法庭的混乱让他深感压力,但文在寅的请求合情合理。他沉声问:“原告律师,你申请传唤的证人是谁?”
文在寅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锁定了被告席后方那个始终保持着低调、沉稳姿态的身影。
“我方申请传唤的证人,是——郑梦宪会长生前最信任的首席秘书长、hY集团现任秘书长,金哲民先生!”
“金哲民先生”几个字如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玄贞恩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因狂怒和绝望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了那个她以为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心腹身上——金哲民!
她的表情瞬间从极致的疯狂僵化为彻底的呆滞,瞳孔急剧放大,里面充满了比看到遗嘱被鉴定为伪造时更深百倍的惊骇、不解和一种被至亲之人从背后捅穿心脏的绝对冰冷!
嘴里还在嘶吼的指控戛然而止,只剩下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噗——!”
一口浓稠、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玄贞恩口中狂喷而出!
猩红的血雾在法庭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溅落在她昂贵的米白色套装前襟、被告席的桌面、甚至溅到了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朴尚贤的西装袖口上!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坐回椅子,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空洞地、带着一种被世界彻底抛弃的绝望,望着神色平静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证人席的金哲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背叛我?!
金哲民(萧雅)平静地走过法庭中央的通道,步伐稳健,神情肃穆。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目光,心中确实掠过一丝微弱的、职业特工不该有的怜悯。
这个女人,机关算尽,最终却倒在了她自以为最安全的堡垒之下。
很简单,金哲民是玄贞恩曾经的秘密情人。
而这个事实,差点让她引以为傲的易容术穿了帮。
毕竟再怎么易容,她也不可能与玄贞恩同床。
好在郑梦宪死后玄贞恩没有一天有好日子过,整天提心吊胆的没那个兴致。
金哲民(萧雅)站上证人席,手按圣经宣誓完毕。
审判长声音低沉:“证人金哲民,请陈述你的身份以及与本案的关系。”
“我原系郑梦宪会长首席秘书长,现任hY集团秘书长。”
金哲民的声音平稳、清晰。
文在寅开始了关键询问:“金哲民先生,关于被告玄贞恩女士刚才指控郑熙永先生伪造郑梦宪会长绝命书一事,我想请问:
这份关键证物,郑梦宪会长的绝命书原件,是由您亲自提交给郑熙永小姐的吗?”
“是的,经我复原塑封后交给了大小姐。”
金哲民回答得毫不犹豫,目光平静地看向原告席旁的郑熙永。
“请问您是如何获得这份绝命书的?”
文在寅追问,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金哲民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光碟,双手举起,面向审判长:
“审判长,为清晰、客观、完整地解释我是如何获得这份绝命书,并回应玄贞恩女士关于‘伪造’的指控,我请求法庭当庭播放这份由我提供的视频证据。这是来源于hY集团会长办公室内部保密监控系统的原始记录片段。”
审判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许。当庭播放。”
书记员接过光碟,插入设备。法庭巨大的投影幕布亮起,清晰的监控画面出现。
第一段视频:
时间戳显示:2002年3月25日,下午18:27。
画面是郑梦宪生前那间风格冷硬、巨大的会长办公室。
视频重现了玄贞恩伪造绝命书并销毁原件的全过程。
第二段视频:
时间戳显示:2002年3月25日,23:27。
视频重现了金哲民走进办公室进行清理,如何发现碎纸机异样后走近碎纸桶仔细观察、表情愕然,而后思虑再三将碎纸条全部打包带走的过程。
视频结束,画面定格。
法庭内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真相,在无声的影像中,赤裸裸地呈现。
玄贞恩亲手销毁绝命书,以及金哲民“恰好”发现并带走关键碎片的全过程,铁证如山!
所谓的“伪造”,在这样直观的证据面前,成了一个自取其辱的笑话。
文在寅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
“金哲民先生,视频清晰显示了全过程。
但我有一个疑问:这份至关重要的视频证据,为何直至今日,在郑梦宪会长逝世一个月、本案进入关键庭审阶段后,您才选择提交?”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金哲民身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瘫软在被告席上、面如死灰、嘴角残留血迹、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玄贞恩,最后,他的视线转向审判长,再转向席上的郑熙永,最终,深深地落在了具荷范的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还有一丝属于战士完成任务后的平静。
微微挺直了脊背,他用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说出了那句注定要被新罗历史铭记的话:
“因为在我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学会了一个朴素的道理——”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扫过法庭内一张张屏息凝神的脸庞,缓缓说道:
“正义,有时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她只会在足够多的人注视下,才愿意现身。”
金哲民平静而略带沙哑的话音落下,法庭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被一种更庞大、更复杂的喧嚣所取代——不再是纯粹的震惊或愤怒,而是混杂着恍然大悟、敬畏、恐惧以及一丝对命运无常的唏嘘。
金哲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在玄贞恩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和解脱,随即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老娘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次休假一定要休到2003年!
……
金哲民话音落下,法庭内落针可闻。
这句话,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既是对迟来正义的解释,也是对权力阴影最辛辣的嘲讽。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金哲民不再看任何人。
他转向郑熙永的方向,继而转向具荷范的方向,身体微微前倾,深深地、庄重地鞠了一躬。
这个鞠躬,饱含了太多的含义:是致歉?是托付?还是……对一个新时代到来的无声宣告?
当他直起身时,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收敛,恢复了那位训练有素、冷静自持的集团秘书长模样。
然而,他刚才的证词、展示的视频、以及那番振聋发聩的陈词和深鞠躬,已经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彻底掀翻了整个案件的天平,也彻底击碎了玄贞恩最后的防御。
玄贞恩瘫在座位上,身体微微抽搐,口中只有微弱无意识的呜咽。
她输得彻彻底底,不仅输了官司,更输掉了所有赖以维持的信念和支撑。
一场由财富和权力编织的惊天迷局,在科学、背叛与迟来的“害羞正义”共同作用下,被撕开了最血腥的真相。
全场哗然!
审判长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对法律尊严被践踏的痛心!他手中的法槌重重砸下,仿佛要敲碎一切虚伪和罪恶!
“咚!!!”
法槌重重敲击底座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裹挟着审判长沛然莫御的威严与凛冽的怒火,瞬间将法庭内因玄贞恩吐血昏厥引发的最后一丝混乱彻底镇压!
“肃静!”
审判长的声音如同寒冰铸成的利剑,穿透空气,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整个空间瞬间被一种近乎凝固的肃杀氛围笼罩。
“本庭宣判!”
审判长缓缓起身,法袍无风自动。
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带着沉甸甸的份量,逐一扫过:被告席上昏迷不醒、面如金纸被医护人员紧急处置的玄贞恩;原告席旁站姿挺拔、眉宇间交织着复杂思绪、仿佛承受着千钧重压的具荷范;旁听席前排,那位神色平静如古井的郑熙永……
最终,他的视线落回审判台中央,定格在那两份决定了hY集团命运的文件上——那份那份从碎屑中浴火重生的“绝命书”。
审判长深吸一口气,洪亮而决绝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字字千钧:
“经本庭审理查明:”
“第一,原告郑熙永女士当庭提交之文件,经笔迹鉴定专家李昌浩博士及本庭指定专家共同比对确认,其笔迹特征、书写习惯与郑梦宪先生生前大量样本高度一致。
同时,经当庭采用抗热敏特性墨迹稳定性检验法测试,确认该文件所用墨水具备郑梦宪先生生前习惯使用墨水的稳定特性,非热敏墨水。
据此,本庭认定:郑熙永女士提交之文件,确系郑梦宪先生亲笔书写之真实意思表示,其真实性及有效性无可置疑!
承认其为郑梦宪先生就遗产处置所表达之最终、合法意愿!”
旁听席上,尤以那些来自hY半导体的员工最为激动,有人甚至忍不住低呼出声,看向具荷范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喜。
血缘与法理的双重确认,让这位“少爷”的身份和继承权坚如磐石!
“第二,依据上述郑梦宪先生真实遗书意愿,及《新罗民法典》第一千零一条遗嘱继承效力优先、第一千零五十三条伪造遗嘱法律后果之明确规定,剥夺被告玄贞恩女士对郑梦宪先生遗产的一切法定及遗嘱继承权!
其伪造遗嘱、意图非法侵占巨额遗产之行为,性质恶劣,严重侵害继承人合法权益,扰乱司法秩序,已触犯刑法第二百四十七条伪造文书罪及第三百四十八条侵占罪!
本法庭将在本判决生效后,依法将本案相关证据材料及玄贞恩女士涉嫌刑事犯罪部分,移送汉城中央地方检察厅,追究其刑事责任!”
“剥夺继承权”几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重重敲在‘昏迷’的玄贞恩心头,她的身体在急救担架上抽搐了一下。
旁听席上,玄贞恩的支持者们面如土色。记者们则疯狂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第三,依据《新罗民法典》法定继承顺序及郑梦宪先生真实遗书意愿,其遗产,由第一顺位法定继承人郑熙永女士、郑俊昊先生,以及代位继承人郑荷范先生代替其生母郑秀云女士共同继承!
考虑到郑梦宪先生遗书所表达之精神及法定继承之均等原则,并特别关照未成年人郑俊昊先生(现年19周岁未满)之长远利益,本庭依法对遗产分配比例做出如下调整!”
“郑熙永:继承hY集团40%股份!”
“郑俊昊:继承hY集团40%股份!”
“具荷范:继承hY集团20%股份!”
40%!40%!20%!冰冷的数字在大屏幕上滚动,清晰地划分了hY集团未来的权力版图。
郑熙永的40%是实至名归的掌舵人份额,郑俊昊的40%则是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与未来的期许,具荷范的20%则是代母继承、确立其郑氏血脉身份的关键一步。
“第四,关于郑俊昊先生所继承40%hY集团股份之表决权行使问题:
鉴于郑俊昊先生尚未成年,缺乏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其本人当庭已通过法定代理人明确表示,并提交书面确认……
其在hY集团所持全部40%股份之表决权,自即日起,全权委托其姐郑熙永女士行使!
委托期限至其年满23周岁为止!
该委托符合法律程序,本庭予以确认!”
少年郑俊昊坐在旁听席,此刻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他前方的姐姐郑熙永,带着全然的信任。
这一委托,瞬间将郑熙永手中的表决权推高至恐怖的80%!
hY集团的控制权,再无任何悬念地落入她的掌控!
“第五,驳回被告玄贞恩女士此前当庭提出的、要求强制排除合并郑熙永女士继承份额的申请!
该申请因程序发起方玄贞恩女士已丧失一切股东资格而失去基础;同时,作为核心动议所涉的另一重要股东郑熙永女士已当庭明确表示坚决反对!故此动议无效!”
至此,玄贞恩所有在法律层面翻盘的企图,被彻底、干净地粉碎!
审判长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郑熙永身上,声音比之前略缓,却蕴含着更深沉的力量和期许,
“郑熙永女士,依据上述判决,你将实际掌控hY集团80%的表决权,你已成为hY集团无可争议的实际控制人。
身负如此重权,务必谨记令尊遗志,以hY集团的长远稳定、数十万员工的福祉生计、以及国家产业之重托为己任,审慎决策,善用此权!”
郑熙永上前一步,向着审判长和国徽方向,深深地、庄重地鞠了一躬,抬起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责任,
“感谢法庭明断。我郑熙永,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父亲所托,不负集团所望,不负法官教诲!”
审判长的目光最后转向旁听席前排的具荷范,“郑荷范先生,你继承自生母郑秀云女士的hY集团20%股权,合法有效。
这份股权,既是你血脉的证明,也是责任的开启。
望你珍视此份继承权,与郑熙永女士戮力同心,为hY集团的未来发展贡献力量。”
具荷范同样深深鞠躬,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历经风暴后的沉淀,
“谢审判长公正裁决。荷范定当恪守本分,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退庭!”
审判长手中的法槌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沉重地落下!
“咚——!”
一声闷响,仿佛为这场席卷了新罗政商两界、牵动无数人心的遗产争夺风暴,画上了最终的休止符。
尘埃落定!
法院威严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瞬间,如同打开了洪水的闸门!
早已守候多时、几乎将台阶淹没的媒体大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长枪短炮疯狂地向前拥挤,刺眼的镁光灯连成一片白昼,尖锐的提问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法院威严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最后一道封印。早已在台阶下堆积如山的媒体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长枪短炮疯狂地向前拥挤、推搡,刺眼的镁光灯连成一片灼目的白昼,将傍晚的暮色撕得粉碎。尖锐的、迫不及待的提问声浪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几乎要掀翻法院的屋顶!
“郑会长!判决结果是否满意?”
“郑熙永女士!80%的表决权您将如何运用?”
“玄贞恩会被起诉吗?”
“郑荷范先生!获得hY集团20%股份您有何计划?”
“郑俊昊先生!委托表决权是基于信任还是……”
无数的问题像密集的冰雹砸来。
然而,率先踏出法院大门的,并非预想中的孤身身影。
在数名魁梧保镖组成的坚实人墙护卫下,郑熙永、郑俊昊、具荷范三人,肩并着肩,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共同出现在聚光灯的焦点之下!
这个画面,瞬间击穿了所有的喧嚣!
郑熙永精致的脸庞上,法庭上那冰封般的锐利稍稍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与一种身为长姐的担当。
她用力握着弟弟郑俊昊的手,那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眼神中却有着超越年龄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的另一只手,则被旁边的具荷范(沉稳地握住。
具荷范的神情同样复杂,有尘埃落定的沉静,有对新身份的责任感,更有一份对身边这两位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名义上的小姨和小舅——所流露出的、无需言语的支撑。
三只手,紧紧相连。
这是郑家新一代核心力量面对惊涛骇浪后的首次共同亮相!
他们用行动无声地宣告着:风暴过后,他们选择携手同行!
镁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更加兴奋地叫喊着,试图捕捉这极具象征意义的瞬间。
然而,三人仿佛自成一个宁静的气场,对那些喧嚣的提问置若罔闻。
他们只是坚定地、沉稳地迈着步伐,如同穿越一场光怪陆离的风暴,朝着警戒线外等候的车队走去。
那份血脉相连的默契和共同面对未来的决心,在无数闪光灯下,显得格外耀眼。
在保镖的严密护卫下,三人迅速抵达一辆线条流畅、散发着沉稳气势的hY集团旗舰款黑色防弹轿车旁。
郑熙永松开弟弟的手,示意他先上车。郑俊昊顺从地弯腰钻了进去。
接着,郑熙永也坐入后座,具荷范紧随其后,坐在了郑俊昊的另一侧。
厚重的车门“咔哒”一声关上,瞬间将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嚣隔绝开来,车内陷入一片相对安静的、带着皮革气息的空间。
只有车窗外闪烁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影,提示着刚才的疯狂。
郑熙永紧绷的脊背在这一刻终于微微松懈下来。
她伸出手臂,轻轻将还有些怔忡的弟弟郑俊昊搂入怀中,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与释然叹了口气。
“俊浩,对不起……”
少年顺从地靠在姐姐的肩头,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姐,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位置。”
车内沉默了片刻,只有轻微的引擎启动声。
郑熙永的目光从弟弟身上抬起,转向坐在另一侧的具荷范,那双在法庭上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罕见的、对未来的不确定和一丝隐藏的脆弱。
“荷范,”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不再是法庭上那个运筹帷幄的斗士,而更像是一个刚刚接下了千钧重担、内心并不那么笃定的年轻领袖。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坦诚地说道:“说真的,管理公司……尤其是这么大的hY集团……我不会。”
这坦诚的示弱,是信任的体现。
具荷范看着这位刚刚成为hY集团实际控制人、此刻却向他寻求方向的长姐(名义上的小姨),眼神温和而坚定。他早已深思熟虑。
“姐姐,”
他用了这个更显亲密的称呼,“hY集团,根基深厚,枝繁叶茂。
传统领域,造船、汽车、建设、金融……这些老本行,根基稳固,模式成熟。
强行插手,反而可能事倍功半。”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无为而治,未必不是上策。”
郑熙永的目光透着询问。
具荷范继续道:“将这些传统核心板块,交给最顶级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去运营。
给他们充分的授权,设定清晰的战略目标和考核机制。
郑氏家族,只需要掌握最终的否决权和方向把控权,即股权所赋予的‘纲’。
具体执行的‘目’,放手交给专业的人。”
郑熙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确实是她目前最能接受的方式。
她随即追问:“那……未来呢?”
具荷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充满力量,如同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未来的战场,在半导体,在高科技!”
他语气斩钉截铁:“hY半导体只是第一步。
hY集团内部,围绕电子、新材料、未来出行等领域的研发和技术储备,就是我们的剑锋。
把这块业务,包括hY半导体在内,整合起来,交给我。”
他看向郑熙永,眼神中充满了承诺与担当,
“姐姐,你稳住基本盘,掌控全局,给我们的‘剑锋’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和支持。
而我,会带着整合后的尖端科技板块,去开疆拓土,去为hY集团,也为郑家,开辟下一个时代的版图!”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我们是一家人。
传统与hY,守成与开拓,唯有守望相助,方能在这惊涛骇浪中,立于不败之地!”
郑熙永看着具荷范那充满力量和信心的目光,看着他伸出的手,心中的迷茫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也伸出手,覆盖在具荷范的手背上。
这时,被姐姐搂着的郑俊昊也抬起了头,这个刚刚继承了巨额财富却选择将权力托付给姐姐的少年,眼中也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冀和对家人的信任。
他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郑重地,搭在了姐姐和外甥叠在一起的手上面。
三只手,在封闭的车厢内,再次紧紧相叠!
不同于法院门口面对镜头时的宣告,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的盟约。
是责任的分担,是未来的托付,是郑家新一代核心,在权力更迭的风暴后,共同划下的起跑线!
“一家人,守望相助!”
郑熙永的声音带着力量,重复着具荷范的话。
“守望相助!”郑俊昊用力点头。
具荷范看着两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守望相助!”
车辆平稳启动,汇入汉城璀璨的夜色车流。
窗外是闪烁的霓虹和喧嚣的都市,窗内,是刚刚确立彼此位置、准备携手共闯未来的三位年轻继承者。
郑熙永掌控全局,郑俊昊安心成长,具荷范开拓前沿——郑家巨轮的新航程,在无声的默契中,已然启锚。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辆闪烁着幽蓝灯光的救护车,也从法院侧门悄然驶出,驶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一个时代落幕,另一个时代的分工与合作,在紧握的手中,悄然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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