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苑,晏芝在正厅招待客人,说来也巧,今天过来相看的女生居然是顾源的小学同学赵靖靖,难怪有些眼熟。
顾源本打算坐一会儿,再找个理由开溜,一见是赵靖靖,想起小时候自己犯浑干的事,有些理亏,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听两家父母闲聊。
顾源心虚地偷瞥赵靖靖,隔着好几米,都能看清她右眼角指甲盖大小的伤疤痕迹, 男人也就算了,这疤留在女孩子脸上尤显得破坏美感。
赵靖靖五官生的精致,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处了,还是顾源造成的。
当年他跟同班男生干架,赵靖靖作为班长跑来劝,被打疯了顾源不小心用铅笔盒砸了眼睛。
顾源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赵婧靖捂着眼睛,血水汩汩从手指缝里蜿蜒渗了出来,从手背滑落,一滴一滴坠到地上,四处乱溅,汇成一大滩血污,红的刺目。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源晚上做梦还能梦见当时那血腥的一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幸亏送医院手术及时,不然赵靖靖的眼睛可能都保不住。
顾源清楚的记得,顾长安当年主动赔了赵家一百万,那个年代,一百万堪比现在的千万不止。
双方握手言和,没有把事态扩大。
虽然,但是……
顾源回家被顾长安一顿抽打,第二天都没好意思去学校,怕同学瞧见他身上的伤,有损他的威风。
赵家在江城拥有数家商业地产,还涉足金融投资,赵靖靖更是国内985院校毕业的高材生,相貌身材都很出挑,勉勉强强算是符合顾源之前提的那些过分要求。
至于人家姑娘能不能看的上顾源,晏芝就没把握了。
她在太太圈里找人牵线搭桥,赵家是主动找过来的。
两方家长快二十年未见,相聊甚欢,从小时候的事说到各自目前的事业领域,一聊就到了晚上九点。
期间,晏芝让顾源带着赵靖靖四处转转,两人从别苑小径穿过一道不显眼的门洞,入目是大片毫无遮挡的茵茵绿地,不远处发出暖黄色光的三层白色建筑就是顾源的半山别墅。
赵靖靖的印象里,顾源是个皮实的捣蛋鬼,在学校总是惹是生非,成绩又烂,后来对他的印象又变成了首富家不学无术的儿子,未来中正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原本以为,顾源现在大概是个风评不太好的纨绔,要不然也不会走到需要顾太太四处撒网为他找老婆的地步,她确实没有抱太大期望而来的。
今天这一见,完全打破了赵靖靖之前的偏见,顾源如今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肩宽腿长,相貌更是没话说,帅气中带着点痞气,是女人一眼就会喜欢的样子。
赵靖靖心下欢喜,跟顾源绕着别墅走了几圈,也没等到他说要带自己进去参观,她今天这一趟算是大开眼界,顾家的富裕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光顾氏夫妇家墙上挂的,展示柜上摆的,哪样不是价值连城?以赵家目前的财力没有一点是可以望其项背的。
顾源表现的礼貌疏离,说带着她转,就一直带着她转圈,赵靖靖走的有些累了,说想要休息一下,顾源一听,二话没说,让她在原处等,然后自己飞奔到别墅内,扛了把椅子又朝赵靖靖飞奔过来,“你坐会儿再走……”
赵靖靖:“……”
赵靖靖被顾源的“体贴”感动的欲哭无泪。
高跟鞋磨的她脚生疼,外面气温接近零度,而顾源显然不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
赵靖靖在冷风中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冻得直搓小手,勉强跟顾源互加了微信后,手机居然因为室外温度过低给冻关机了。
“顾源,你别有压力,今天只是见面看看,就当是老同学重聚,以后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赵靖靖声音柔和,表现的体贴入微又有风度,她知道当年那件事多少给顾源留下了些阴影,一下子让他全面接纳自己还不到火候,她需要慢慢来。
顾源站的离她有三米远的地方,无聊的用脚尖碾压小草,心里想着苏玟怎么还没到家?电话也没打一个。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什么想要帮忙的,你找我!”
顾源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赵靖靖,他只有愧疚,是他害一个女孩子遭受痛苦又差点毁了容……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居然成了自己的相亲对象。
顾源有些无所适从,换成其他女孩子,他可能想都不会想,早撒丫子跑路了,对赵靖靖,不仅有老同学的情分在,还有一份心理上的亏欠,让他挪不开步。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在心上啊!我已经全好了,就剩这点疤……”赵靖靖抬手轻抚那处凹凸不平的癞痕,说不痛苦是假的,这创痕如同白墙上的蚊子血,清水中的墨汁,一篇美文中的错别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的不完美和缺陷。
“再说,当时你那么小,也不是故意的……顾源,我不希望你以后看见我,想到我的时候都是曾经不开心的事。”
赵靖靖苦涩地笑笑,脸上露出让人怜惜的破碎感,顾源不忍多看一眼。
刚把赵家三口送出门,苏玟电话就来了。
晏芝刚回头准备问顾源觉得如何,哪知道他人一下跑没影了。
顾源到家的时候,客厅浅黄的壁灯亮着,到房间一瞧,苏玟已经蜷着被子睡着了。
浅浅的鼾声像循环的小曲徜徉在静谧的房间里,很动听……
顾源起了逗弄的心思,坐在床头,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准了苏玟的鼻孔。
三秒钟后,苏玟一阵急促的呼吸,像溺水者刚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一下就惊醒了。
她双目迷茫,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惊慌。
顾源心虚地朝她笑笑:“怎么醒了?”
苏玟这才反应过来是顾源这个大傻逼不干人事。
“顾源,你是不是吃太饱了,撑着没事干……”苏玟嗔怪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顾源听着苏玟的抱怨就像是在他心肺处挠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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